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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带着陆知齐往医院里走,她扭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孩子这趟来会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会不会接受现实。
她们去的是医院最里面的住院楼,去了五楼,陆知齐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几个大字——“肿瘤科住院部”。
二奶奶带着她直接到了505病房,一进门口正碰上一个人出来,那正是陆知齐的妈妈齐君颖。
“妈妈!”,陆知齐叫她一声。
齐君颖一愣,她不知道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齐齐自己回了她姥姥家,我就带她来了!”,二奶奶在一旁忙告诉齐君颖。
“你怎么自己跑姥姥家了?你今天不上学?今天不是周一吗?”,齐君颖有点怀疑地看着女儿问。
陆知齐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
“你妈妈怎么样?”,二奶奶在旁边问齐君颖。
“哦!今天状态还行吧!她刚输上液,您进去看看吧!”,齐君颖说。
二奶奶往里走,陆知齐也忙跟进去,她更担心姥姥。
这病房一共三张床,姥姥在最里面的床上,正躺在那里输液,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正闭着眼睛。姥爷不在,妈妈说他正好坐车回家去给姥姥拿东西了。
二奶奶和陆知齐都放轻脚步走过去,但姥姥明显没睡着,她还是听见了有人的声音,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你们——?这是——?”,姥姥看见她们也是一愣,“齐齐你怎么来了?”
“你孙女来看你了!”,二奶奶说着,把看着有点发愣的齐齐拉到姥姥跟前。
“姥姥!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陆知齐紧走过去问姥姥,姥姥一脸的憔悴,已经瘦的脱了型。
“没事儿!姥姥没事儿!”,姥姥对她安慰地笑笑,可笑起来脸上的褶皱更深了,显得更憔悴。
“您是不是病得很厉害?”,看着这样的姥姥,陆知齐忽然有点想哭。
齐君颖过来拉了一把孩子,说:“齐齐!别让姥姥伤神!姥姥没事啊!大夫会治好姥姥的!姥姥累了!让姥姥睡会儿觉吧!”
二奶奶一看,也忙说:“对!齐齐!让姥姥睡会儿觉!咱们先去外面呆会儿!”
“我想守着姥姥!我不说话,就乖乖地呆着!”,陆知齐过去拉住姥姥那只没输液的手说。
姥姥也攥住她的小手,姥姥的手很热,仿佛在发着烧一样。
“外面很冷吧!你这小手凉凉的!”,姥姥说。
“嗯!外面又下雪了!”,陆知齐点点头,告诉姥姥。
齐君颖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里一酸,赶紧移开眼睛。
二奶奶悄声和她说,“就让孩子在这儿呆会儿吧!”
齐君颖点点头,她拉过来两个凳子,让二奶奶坐了,陆知齐不坐,只站在床头,看着姥姥。
输的那药里有助眠的成分,姥姥坚持着和她说了会儿话,就又睡着了。
陆知齐看着姥姥的睡颜,用小手抚摸姥姥的脸,几天不见,姥姥的脸苍老了许多,脸上的沟壑更深了,肉皮松弛了很多。
妈妈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齐齐!你跟妈妈出来一下!”
陆知齐只好跟着妈妈出了病房,妈妈引着她到了楼梯拐角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很清静。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上学跑这里来了?”,齐君颖又问了她刚才那个问题。
陆知齐这次回答道:“您也不在家,爸爸也不在,我不愿意总住在外公家,我给姥姥打电话总没人接,有点想姥姥了,就来看看!”
“你请假了吗?”,齐君颖问。
陆知齐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齐君颖生气地
“姥姥得了什么病?”,陆知齐也又问道。
“你一个小孩儿别总问了,说了你也不懂!”,齐君颖回到。
“姥姥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陆知齐眼睛忽然一红,还是接着问她。
这次齐君颖没说话,她知道这孩子心思敏感,也许并不能再瞒下去。
陆知齐看见妈妈不再说话,就一下子靠到墙边哭起来,无声地流着泪,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着。齐君颖过去搂住她小小的肩膀,陆知齐抱住妈妈抽泣起来。
良久,她们才平复了情绪,妈妈告诉陆知齐不要在姥姥面前哭,她们又回了病房,刚回病房,护士站的小护士过来找齐君颖,说那边有电话找她。
齐君颖跟着出去,小护士说:“好像是你们家打过来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齐君颖赶紧过去接了,“喂——”
“喂!是小颖吗?”——原来是陆远民打来的。
““怎么了?有事吗?怎么打到这儿来了?”,齐君颖问他。
“小颖!家里出事了!齐齐丢了!”,那面的陆远民焦急万分地说:“刚才我接到齐齐学校老师电话,说她上午就离开学校了!老师说都不知道她去哪儿,她自己就从学校跑出来了,我回家看了也没在家!你说这孩子到哪儿去了?急死人了!医院里怎么样?你能不能回来帮着找找?”
齐君颖听他说完,“不用找了!她来这儿了!在医院里呢!”
“你说什么?齐齐她去医院了?”,陆远民有点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她怎么去那儿了?她怎么去的?”
“嗯!反正她来这儿了!你就别着急了!”
“哦!那我就先放心了!急死我了!差点儿就要动用警队的人去找了!”,陆远民长出一口气说。
“你还知道为孩子着急?我不在家你也照顾不了孩子!”,齐君颖不由得抱怨道。
“是是!我道歉!最近又太忙,真没顾上她,可我也没办法呀!好!孩子没事就好!”,陆远民这次也不和妻子争辩,主动承认了错误。
他又在电话里问了问孩子姥姥的情况,一边担忧一边安慰了妻子一番,最后又嘱咐齐君颖也不要太批评孩子,说先照顾好老人,别的之后再说。
齐君颖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她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她心里很乱,老人的病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她回了病房,看到妈妈已经醒了,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她和二奶奶还有齐齐说着什么,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她知道其实妈妈最牵挂的就是齐齐,现在孙女在她面前,她心情一定是愉悦的。
她也调整调整心情,尽量让自己脸上轻松一点,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