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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那个无比熟悉又那么陌生的名字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让她仿佛被烫到一样,整个身子一僵。
此刻夏阳黑眸凌厉尖锐,灼灼地逼视着她,又不容她逃避,她的脸色更加灰暗下去,头一低,好半天才颤声说了一句:“夏阳!对不起!”
然后她就转身疾走,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便跑了出去。
她一直跑到出巷子,跑到民心公园,那儿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这只是一条河没有美景,所以没有人驻足,她穿过河边的绿化灌木,那儿有一个残破的石雕像,她一下蹲在那后面,吐了个昏天黑地,她按着胃激烈的反应过后。
她身体有些轻轻的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大口地倒着气,她觉得自己阴暗自私,明明利用了别人的好意,一刻的贪念走到了今天,也许是太累太孤独,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燃起的火柴,看到火柴里的温暖就要不顾一切扑过去,她尽量让自己过得坦然,总在想他没有认出她吧?内心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也隐隐地酸楚这样明明更好啊!不用解释不用搪塞撒谎。
她已经想不清楚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假装不认识,后来真的没有办法开口。也许是维护自己最后的自尊,虚假的自尊,贪图别人的温暖,承受着别人的善意,虚伪至极!
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回去?她也许应该去好好道歉,可她没有连这都已经没有勇气,她鄙视自己,她曾经拒绝出卖自己的肉体,可最终丢了自己的心,她假装淡然,假装坚持着自己的本真,可早在假装着不认识,又走进那个小院儿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就是说的自己这样的吧!
她慢慢止住眼泪,有什么资格哭呢?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要立牌坊的婊子。
坐到夕阳西下,她浑身很冷,冷到浑身发抖,头晕得更厉害了,坚持着努力站起来,慢慢往回走,总要有一个交待,她路过一个公共厕所,还进去洗了洗脸,抹了抹头发。
她走回到夏家那个小院门口,静静地站了几分钟。里面开着电视,爷爷在看戏,这是个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院儿,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她一直贪恋着这些,可这并不属于她。
月月从屋里看见她,忙跑出来,叫她:“齐齐姐!是你吗?”
“唉!是我!”她擦了一把眼泪,慌忙答应着。
月月跑出来,一把攥住她的手,“你跑到哪儿去了?把哥哥急坏了!他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刚才还打电话回来问,也不让我告诉爷爷,只说你又去老乡那儿了。”
“对不起!”齐晓只能道歉。
“你们怎么了?”月月疑惑地问,她从没看到过齐齐姐这个样子。
“没怎么?”齐晓摇头。
“我快去给我哥打个电话吧!”,月月忙跑进去,陆知齐也跟着进来了。
“回来了?”,爷爷看她进去,扭头说。
“嗯!爷爷。”齐晓忙尽量平静地回答。
“吃饭了吗?给你留饭了!”
“哦!我吃过了!”
夏阳十几分钟之后回来,车速开的很快,车一停进院子,就“嘎!”地一声让人心惊。
夏阳进了屋马上上楼找她,看着她的目光黝暗幽深,眼神还有明灭的火苗,隐隐的似乎又压不住
地要燃烧。
她静静地承受着。
“”你去哪儿了?”,他终于开口问了。
“对不起!”齐晓只是道歉。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别的吗?”夏阳说,“我以为你又去找你的男朋友了呢!”
她摇摇头,还是“对不起!”
夏阳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道歉!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急躁!我其实只是担心你!只想问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能不能告诉我?不把我当成朋友,当成同桌老同学行吗?”
“谢谢你!夏阳!”她努力笑的自然,嘴唇已经干的一用力裂疼,“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要怎么说呢?就像你看到的样子,我过得不好,应该说很糟糕!所以当初一见面才不想认,自尊心作祟罢了!可我那时候又走投无路就贪图你们的帮助,想又有好吃又有好住的,爷爷人也好!所以就来了,还就这么没皮没脸地呆下来了!总之就是自私虚伪作怪,又想要好处又不能放下脸面!”,齐晓自嘲地笑笑说。
“你为什么没上学?你不应该在大学里吗?你当年学习那么好,别说没考上。你到底怎么了?”夏阳有点急,烦躁地抓抓头发。
她看着他,他这毛病还没改,当年就是这样,着急生气会抓头弄乱头发。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一起撒谎骗老师的时候,这让她忽然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帮助她很平顺的讲完了下面的话,“既然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埋的。我确实应该在大学里上学,可我呢在学校里犯了个很大的错,就被停学了,这下家里我也回不去了,你应该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吧!要知道我这样,不但被气死,还不得把我打死吗?所以我就只能和家里撒谎,先在外面混日子。”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夏阳眼神疑惑又锐利,蹙起眉毛,他并不能消化和相信,这冲击很大。
她怎么能那么轻描淡写地笑着说这些。
“嗨!有什么不信的呢?你应该知道的啊!我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种温良的乖乖女,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一向是会戴着假面具生活的。一到了大学,脱离了我妈的控制,我就彻底放飞了呗!做了错事。”
“什么事?这么严重!”
“你还是别问那么详细,总之就是丢人的事呗!”
“那你以后怎么办?就打算这么一直混下去?你这早晚得被你妈发现”,夏阳问她。
“嗨!挨一天算一天吧!家里识破了再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夏阳对她的话再次表示了怀疑。
夏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她倒也不躲避,还一直对他笑,那种轻描淡写地笑,戏谑自嘲的笑,可她面色看起来却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