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霆此言一出,整个宴会陷入一片死寂。
古往今来,有皇子休妻,却不曾有皇子正妃和离的先例。
就连穆婉然自己,也是完全惊呆了!
她家老爹可真是敢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人握紧。
是萧岚烨。
穆婉然扭脸去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萧岚烨已经脸色铁青。
他看着她,眼神中有悲愤,有不甘,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愤懑。
“为什么?”萧岚烨低吼出这句话,眼眸之中冷光毕现。
穆婉然原本想要解释,可这时候,萧岚烨竟是加大了力道,攥得她的手生疼生疼的。
穆婉然气急而怒,狠狠甩掉萧岚烨的手,瞪了他一眼。
如此不尊重她的男人,要来作甚?
这时,北晋帝威严的声音响起:“穆婉然,此事,你怎么看?”
穆婉然起身,看向北晋帝。
此时,无须打量四周,她就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众人注意的中心。
原本,她是想反对和离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手疼极了,她心里实在是不服气,就用眼角的余光瞪了萧岚烨一眼,愤怒道:“陛下,此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哼,萧岚烨,快来给我道歉!
“考虑多久?”北晋帝如此问道,声音里竟显出几分轻松来。
穆婉然不假思索:“十天。”
“不行,太久了。就三天。三天之后,给朕答复。”
穆婉然想了想,三天也好。
且等着萧岚烨来跟她道歉吧。
这个插曲过后,众人八卦之心大起,对于这宴会反倒是少了几分热情,一双双眼睛似有似无地打量着穆婉然和萧岚烨。
似乎是想从他们二人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似的。
但是,这二位坐在那里,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一个比一个淡定,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宴会进行到中途,会休息片刻,穆婉然借机和盈袖互换装扮,成了云笙公子。
她估摸着,林相甫那个老匹夫也快出手了。
果不其然,众人休息后回到宴会,这才刚在北晋帝的倡议下喝了一杯酒,林相甫便站了出来,撩袍便拜。
北晋帝眉心微蹙:“林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则是瞳孔微缩,心里暗暗有点兴奋。
她爹一出手,就有人要倒霉了。
如此正好,也好让这些人都瞧一瞧她父亲的威风!
免得有些人总以为她林家无人!
如此想着,皇后得意地瞥了身侧的贾贵妃一眼,又极其高傲地瞟了穆婉然一眼。
哼,有她爹林相甫在,她就是整个北晋最尊贵的女人!
这时,林相甫禀报道:“陛下,原本今日这等场合,微臣不该上奏什么。但是,微臣偶然间发现了一件事,不得不报。”
“说。”
得到北晋帝的首肯,林相甫扬手指向穆婉然,大声道:“陛下,经微臣查证,这个云笙公子是冒牌的!”
穆婉然手拿酒杯,慵懒地看了林相甫一眼。
这个老匹夫,打蛇打七寸,他倒是拿捏得好!
不过今日,林相甫注定是要失望了。
北晋帝看了穆婉然一眼,见她不曾有任何慌乱的迹象,便看向了林相甫,不悦道:“林爱卿,这话不可胡说。白衣侯对我北晋有功。”
“陛下,微臣自然知道白衣侯对我北晋有功,可微臣实在是看不得陛下被他愚弄。微臣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白衣侯是冒牌的!”
“是么?起来说话。”
得了允准,林相甫便站起身,看向兵部尚书李长胜,问道:“李尚书,当日将那机巧之物送到兵部的,可是白衣侯本人?”
李长胜起身,如实道:“自然不是。只是白衣侯有要事在身,送东西的事情,身边应该有人代劳的。”
“是么?本相可不这么看。如此重要的物品,若不亲自送到兵部,怕是不能安心。可白衣侯却并未亲自去送,着实是奇怪啊。”
说着,林相甫拉长了尾音,话里的意味尽显无遗。
他的话音刚落,如今的京兆尹府尹贺清霖就站了出来,反驳道:“林相此言差矣。白衣侯身负奇才,若是送东西这种小事都需要他亲自做,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林相甫微眯着眼睛看贺清霖,原本,他还要费一番心思才能把贺清霖也拉进来,现在倒是少了这个麻烦。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本相听闻,当日禁军之所以找到白衣侯,完全是贺府尹提醒的,可有此事?”
“有这么回事。”贺清霖刚直道。
“那就是了。本相有理由怀疑,这个白衣侯是你贺清霖命人假扮的。你们合起伙来蒙骗陛下,到底所图为何!”
说着,林相甫义愤填膺。
若是不知道的,定会以为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贺清霖冷哼一声:“林相,你莫要血口喷人!”
林相甫微眯着眼睛,如同一只老狐狸,慢条斯理道:“贺府尹,你别着急啊。是非公论,陛下自会定夺。”
贺清霖心中不安,唯恐北晋帝会怀疑他心中的偶像,故而表露出几分着急来。
就在这时候,穆婉然冲他使了个眼色。
顿时,贺清霖的心情就放松了,对啊,有云笙公子在,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他的云笙公子,是有大才的人!
这时,穆婉然缓缓起身,看向北晋帝:“陛下,我有个疑问。”
“但说无妨。”
“当日,找到我的人是禁军。按理说,禁军的嘴巴是最严的,找到我的过程应该不会对外公开才对。那我就纳闷儿了,如此隐秘的事情,林相是如何知道的?”
瞬间,林相甫的脸色就变了。
北晋帝已是眉心微蹙。
他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林相甫在禁军之中安插了人手。
现在看来,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林相甫,手也伸得太长了!
心中虽如此想,北晋帝表面上却不曾显露出什么来。
林相甫急忙道:“陛下,白衣侯这是诛心之论。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而且,微臣有绝对的理由怀疑,白衣侯抛出刚才这一番言论,完全是为了混淆视听!在掩盖真正的事实!”
穆婉然蓦地笑了:“哦?是么?那么林相倒是说说看,我在掩盖什么?”
“哼,白衣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你刚才出言污蔑我又如何,我的忠心,陛下必定明白。倒是你,我们在质疑你是假冒的,你反倒扯出禁军的事情来,分明是心虚!”
穆婉然不疾不徐道:“当日送东西到兵部的,不过是我的一个属下。现如今他被我派出去寻找铁矿,不在京城。”
“这一切,不过是你一面之词!”
这时,穆云泽站起身,面色阴冷地看向林相甫,质问道:“林丞相,你如此质疑白衣侯,目的何在?”
“不为什么。只为真相二字!”
林相甫掷地有声,说得慷慨激昂。
穆云泽还要说什么,穆婉然却是一笑,道:“既然林丞相不相信我的本事,那我证明一番也就是了。”
说完,穆婉然看向北晋帝,道:“陛下,我新近闭门不出,研究出一妙物,本想过几日再献给陛下。不过现在看来,要提前拿出来了。”
“此物在何处?”北晋帝身子前倾,激动道。
“因是兵器,所以不曾带入宫。在我马车上放着。”
“那好,让人去拿。”
很快,禁军统领程玉闯亲自去取东西。
穆婉然老神在在地坐着,丝毫也不担心。
林相甫见状,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然而,等到程玉闯将东西拿过来,林相甫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笑得毫无形象。
其余人见状,一个个也是惊呆万分。
这东西,兵器?这穆婉然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