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寒绝打破了这沉默:“嗯,那个,虽然都挺难看的,但是总得选一个出来啊。”
“这怎么选?”穆婉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觉得人生真是艰难。
不过是一个遮面巾而已,想着也挺容易的,但是有一种学会叫心学会了,手没学会。
他们三个缝的遮面巾,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这时候,寒绝摸摸鼻子:“就算是矬子里面挑将军,也得选出一个来啊。马上天就要亮了,我家主子还要去衙门呢,他说了,这几天有要紧事,不能告假呢。”
听到这个,穆婉然更惆怅了。
还要戴着这面巾抛头露面,那就更不能草率了。
于是,她认真的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缝的面巾,不乐意地看了寒绝一眼:“寒绝,就你这技术,这辈子估计也娶不上媳妇了。”
“放心,经过昨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娶媳妇了。”此时,想到萧岚烨那一嘴的伤,寒绝莫名地有点怕穆婉然。
穆婉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纠结他为啥不想成亲,随即又看向盈袖,嫌弃道:“盈袖啊,不是我说你,你这针线活,可真是太差了。这技术,很难嫁出去呀!”
盈袖不服气地看了看穆婉然缝的面巾:“大小姐,恕我直言,您这面巾,比我缝的还差。”
穆婉然眨巴眨巴眼睛:“那又怎么了?我成亲了呀!不怕嫁不出去!”
顿时,盈袖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单身真是受歧视!
穆婉然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即将亮起来的天色,惆怅道:“怎么办,天都要亮了?”
盈袖开始出主意:“要不,找府中的绣娘来缝?”
穆婉然扁扁嘴,顿时反驳道:“那不行。若是别的女人来缝,就等同于萧岚烨和别的女人间接有了接触,还是嘴唇的位置,我介意!”
听到这话,寒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位醋坛子,恕我直言,他那裤衩还是女人缝的呢,你介意不?”
穆婉然慢慢从桌子上直起身子来,看着寒绝笑了一下,寒绝心里正忐忑的时候,眼睛上就挨了一拳。
“你偷袭!”寒绝万分悲愤。
然而,他话音刚落,另一只眼睛上又是一拳。
穆婉然收回自己的拳头,极其浮夸地吹了吹,道:“这样才对称嘛。”
说完,她看向盈袖:“走!”
于是,一刻钟后,正在睡梦中和周公相亲相爱的司灵被盈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司灵睡眼惺忪,万分悲愤:“盈袖姐姐,现在还早啊,您拿我当长工使呢。”
“少废话,缝个面巾!”说罢,穆婉然把图纸拍在桌子上,不容置疑道。
冷不丁听到穆婉然的声音,司灵顿时睡意全无,他看了一眼那图纸,迅速拿出针线,又找来一块薄如轻纱的布,一番飞针走线之后,一个整洁大方的面巾就出来了。
动作之快,令人咂舌。
穆婉然和盈袖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的惊讶是相同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这,司灵还嘀咕道:“不太完美,应该这样。”
司灵一边嘀咕,一边开始穿针引线,就那么随意地几下,一丛修竹便出现在面巾的右下角,看起来极为传神,为这平淡无奇的面巾增添了无限的美感。
穆婉然看了一眼,心中称奇。
这哪里是面巾啊,分明是艺术品嘛!
不过,这艺术品配萧岚烨,最好不过了。
把这面巾交给寒绝,穆婉然功成身退,回去睡觉去了。
另一边,大皇子府内,萧岚烨醒来,看到寒绝准备的面巾,不禁看了他几眼,似乎有些不悦。
寒绝顿时后退几步,留出逃跑的安全距离。
“找谁缝的?”
寒绝刚想说实话,便听到萧岚烨洋洋得意道:“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去找了婉然吧。这倒也是,婉然秀外慧中,缝个面巾自然不在话下。瞧,这针脚又细密又整齐,还有这一丛修竹,简直是神来之笔,浑然天成,实乃大家之作啊!”
寒绝暗暗咬牙,心道,您倒是真敢说。
昨晚他看到穆婉然缝出来的那皱巴巴的一团,都想自戳双目了好吗?
实在是他娘的太难看了!
但是这话,寒绝不敢说,怕挨揍,也就打着哈哈,默认了。
当下,萧岚烨开心不已,同时还不忘瞪了寒绝一眼:“寒绝,你也是的,这样的小事怎么能麻烦婉然呢。累到她怎么办?”
寒绝忍不住腹诽,哎呦喂,就缝个面巾而已,能有多累得慌。再说了,您家那位扛个人都跟玩儿似的,缝个面巾就能累住了?您想的可真多!
不过,这些话,寒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
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的。
于是,寒绝急忙认错:“您教训的是。”
这时候,萧岚烨才极其敷衍地看了寒绝一眼,这一看,便不由得皱眉:“你这眼睛怎么弄的?”
瞬间,寒绝有点想哭,苍天啊,他顶着两个乌眼青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您居然才看到?
他心里委屈,但是他不能说,只随口扯了个谎:“不小心碰到了。”
“哦。”萧岚烨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多问,只顾着欣赏他的面巾。
最终,他戴着这面巾,意气风发的去了吏部衙门。
衙门里的人冷不丁瞧见萧岚烨戴这么一玩意儿,还是觉得挺新奇的,便有胆大的来问原因,萧岚烨淡淡一笑:“无他,娘子给缝的,说是遮面,以便于挡桃花。”
萧岚烨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别人听到了,一笑置之。
一日忙忙碌碌,不紧不慢地度过,傍晚时分,萧岚烨走出吏部衙门,神采奕奕。
骑在马上之后,他宣布:“走,去定国侯府吃饭。”
寒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会被打出来吗?”
萧岚烨笑笑:“怎么会?我岳父最喜欢我,绝不会打我的。”
寒绝扭过脸,在萧岚烨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
萧岚烨自然没心思看他,打马朝着定国侯府的方向而去。
这时,一阵又一阵的惊叹之声从他经过的地方响起,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