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这似乎叫做姜承义的人并不熟识,也根本没有见过。所以,方才姜承义看到前两名策论的名字之后,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必然也不是因为他,只能是因为林长卿。
是以,沈流芳此时才有此一问。
对于此事,林长卿也不遮遮掩掩,直接便是干脆点了点头。
旋即,孟佳佳便也与沈流芳开口,将姜承义在县城与村子之中与他们做的龌龊事,都尽数讲了一遍。
沈流芳虽然说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圣母,可是此时听的姜承义所做之事,也觉得颇为下流。
他恨恨的开口,道了一句,“方才我见姜承义的文章,觉得虽说不如你我二人,但是却也称得上一句锦绣。可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如此肮脏龌龊之辈,倒真是辜负了他一篇好文章,一人的好文采。”
说到有关于文章的事情,林长卿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将此前的猜测与沈流芳说出。
“沈兄有所不知,此前我与姜承义,乃是同一书院的同窗。当时,姜承义的文章与现在大有不同。虽说过来府城之后,文章风格有所改变,乃是常事。可是一个人文章的根基若是变了,这便是奇怪了。”
沈流芳也是极为聪明的人,这会儿听得林长卿的话,心中便有所猜测,开口悄声道,“林兄的意思,是这姜承义的文章,乃是他人代笔?”
林长卿并不遮掩点了点头,“若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八成便是如此。”
见林长卿回答的这样快,沈流芳十分惊讶的开口,“当真是奇了怪了,若是能写出如此锦绣文章之人,何苦要帮人家代笔呢?这等文章书写出来,若非你我二人这般惯来藏拙,而是当真愿意的话,足以使其才名在府城学子之中流传开来。到时候,听在旁人耳中,这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对于此事,林长卿也是想不清楚,只能是摇了摇头,没有回应沈流芳的话。
他们几人正说着话,却在茶馆的里间走出了一个书童打扮的小童。这人走到林长卿身边,与林长卿开口道,“可是今日策论得了头名之人,林长卿林公子?”
这小童生的乖觉可爱,一双眼珠圆溜溜的。
而林长卿虽说今日没有声张自个儿的身份,不过他与沈流芳走在一起,方才沈流芳去取策论的时候,也说过林长卿乃是他至交好友。
是以,若是有心人见着了,猜测他的身份,也是合乎情理的。想到这儿,林长卿也不遮掩,当即便点了点头。
这小童当即与林长卿一笑,开口与林长卿道,“林公子,我家主人,想要请你一叙。”
林长卿微微一愣,旋即才道,“你家主人?”
这小童笑着,轻声开口,“我家主人,便是这茶馆之中每七日放出策论题目之人。在林公子等学子口中,是被称为茶馆大儒。”
林长卿听的这话,与孟佳佳与沈流芳对视一眼,目光之中带着些许震惊。
他们三人倒是都没有想到,这素来隐藏在背后的大儒,竟然在此时会过来找林长卿。
难不成,是因为林长卿此次得了头名吗?可是姜承义此前也连着几个月蝉联头名,但却似乎并没有被这茶馆大儒找上门来。
似乎是见到林长卿几人眸光之中的诧异,这小童也笑了笑,旋即开口道,“林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主人虽说每七日都会将这交上来的策论做一番评定,可是往日的头名,却并不一定能入了我家主人的眼。如今,林公子的策论想法天马行空,十分新颖别致,却又具有可行性。所以,我家主人这才让我过来,请林公子一叙。”
有这小童的话语,林长卿顿时也了然了几分。
但凡是大儒,在策论之上的评定,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若说是此前,姜承义的策论并没有达到他的标准,或是与他心中所想观点不符,那么纵然是头名,没有被邀请过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这一点,林长卿索性笑了,站起身来,便与那小童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过去。只是不知,我娘子与这位好友是否可以随我一同过去?”
这小童轻轻点头,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我家主人想与林公子单独谈话,只怕这位娘子与这位公子过去,也只能在外面等等。”
这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孟佳佳与沈流芳听得这小童的话,也双双点了头,表示同意。
旋即,他们三人便也随着这小童一起,朝着茶馆的后院儿走去。
茶馆的后院之中,布置清幽,看起来令人十分舒适、心旷神怡。
孟佳佳看着,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
这小童一边儿引着几人走过来,同时也开了口,“这茶馆乃是我家主人无聊之中做的经营,这后院儿也是我家主人一手布置的。只不过,我家主人寻常都是不在这里的,只不过此次见着林公子的文章,颇有些见猎心喜,这才在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等待林公子的出现。”
这小童的话语之间,显然对自家主人极为推崇,并且是已经到了崇拜的境地。
林长卿听得这小童的话,面上却也不骄不躁,始终保持着十分礼貌的微笑。既不显得骄矜,又不会过分谦虚。
这小童先将他们三人引入一间简单的厅子,显然是平日里可以做会客之中。
小童开口道,“还请这位娘子与沈公子,在这儿稍稍等上一会儿,我家主人乃是在书房等待林公子,还请林公子一人与我过去。”
孟佳佳听得这话,与林长卿对视一眼,旋即,她走上前去,为林长卿又理了理衣衫,这才温和的笑着,与林长卿开口道,“去吧相公,我与沈公子,便在这儿等你。”
“好。”林长卿也面带笑意的点头,“我尽量快些,你莫要着急。”
沈流芳乃是个自打出了娘胎,便除了家人几乎没见过姑娘的人,这会儿见着林长卿与孟佳佳二人叙话,虽说只是寻常言语,并不过分、也不露骨,可是听在沈流芳耳中,依旧觉得隐隐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