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那是自然

  转日清晨,孟佳佳便去了城里。

  林长卿没有陪着她一起,而是在家接着构思下一本的话本子。他总共需要几十两银子的束脩,若是卖得好,一本话本子应当也够。但以防万一,林长卿还是决定尽快写出下一本,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林长卿与孟佳佳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这事儿由孟佳佳一人去办。

  孟佳佳带着炮制好的药材,以及林长卿写好的话本子便进了城。

  她先带着满包炮制好的药材去了医馆,得来的银子果真与预料之中的差不多。

  “十两银子,您请收好嘞!”小药童抓了一把孟佳佳炮制好的药草,目光赞叹,“本来以上次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到,竟然真的去自行炮制了药草。这炮制药草不那么困难,可是却费事儿的很呢!”

  孟佳佳接过银子,对这个价钱十分满意。

  她笑着答道,“左右我在家中也是无事,语气采了许多药草,但只能卖上微薄的银钱,反倒是不如好生炮制一下了。”

  这药童满脸都带着笑,“若是人人都如同您这么想,那我们可是方便多了!”

  ……

  出了医馆,孟佳佳直接便找上了十里长街售卖话本子那位商贩。

  他仍在奋力的叫卖,孟佳佳盈盈站在他跟前儿,他便笑着对孟佳佳道,“这位娘子,可是要看看话本子,江城子新出的《西厢记》,好看的紧!看过的都说好!”

  孟佳佳笑了一下,却道,“我不买,想卖。”

  “卖?”这人先是一愣,旋即却笑了一下,“这位娘子您说笑了,咱们这话本子虽说也不需要多少笔墨文章在胸,可是也并非是谁都能写的。您想必也念过书,只是这写出来的话本子……”

  他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只是委婉的看着孟佳佳,是摆明了的拒绝意思。

  孟佳佳也不气恼,而是答道,“这话本子并非是我所写,我只不过是识字,却还写不出这话本子,不过是受人之托,今日才过来找小哥儿你。若是不急,小哥儿也莫要直接拒了,不妨先看看?”

  早在林长卿写完的当日,孟佳佳便听林长卿讲了整个故事。

  对比前几日他们买到的那一本《西厢记》来讲,在孟佳佳看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孟佳佳这话回应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这人三言两语说得退缩的意思。

  这人也是有些意外,当即爽朗道,“既然娘子坚持,那也成。不过这位娘子,我这儿虽说是卖话本子,但是否到了能收购的标准,却不是有我决定。娘子若是诚心的,不妨朝着城西走着,有一条老街,进里头儿走一段路,见着牌子转进去,便是咱们主事人平日里待得地儿。”

  孟佳佳本也没打算就在这街上直接将话本子递给这人阅览,这会让得了这话,正合心意,当即点头笑道,“那便多谢小哥儿了。”

  城西老街,这地方说不上详细,但若是用心去找,却也不难。

  孟佳佳走到城西,问了几个人,便得知了这所谓的“老街”位置。

  老街陋巷,自然难找,孟佳佳得知位置之后又转了好大一圈,这才拐进去走上正路。

  至于牌子,孟佳佳起初不解,但在见着“话本”两个大字之后,便瞬间了然。

  她拐进院子,正见着有一老头儿躺在摇椅之上,正悠悠然的晒着太阳。

  “敢问此处,可是收话本子的地方?”

  躺在摇椅上的人并不回答,而是出言反问,“你有话本子卖?”

  孟佳佳不卑不亢,声音清朗,“既然寻到了这儿,那么自然是有的。”

  “有便好。”躺在摇椅上的人这才坐起来,朝着孟佳佳抬起手,“拿来一看。”

  孟佳佳皱起眉头,对这人这般态度十分不满,“你还不曾告诉我是否收购,如何收购,如今便要与我索要不成?”

  这人听了孟佳佳这话,面上露出好笑的神情。

  他瞧了一眼孟佳佳,旋即又躺回摇椅上,“既然不给我看,那便算了。话本子嘛,多你一个不多,少却也不少,若是买卖个话本子还要如此费心,不如不买。”

  这话说得轻蔑至极,孟佳佳当即转身。

  这老头儿看着仿佛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嘴里说起话来,却如此颐气指使,仿佛是来售卖话本子的人,都是来上门求他的一般。

  孟佳佳刚走出门,却迎面与一人撞上。

  他撞了孟佳佳,手中拿着的话本子掉落在地,孟佳佳看在眼中,发现是极为清秀的字迹。

  这人撞了孟佳佳,颇有些慌乱,连忙起身与孟佳佳道了歉,旋即便匆匆进了门。

  孟佳佳见着这人以及这字迹,却忽而升起一个想法,这会儿索性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就站在这院子之外,等待方才进去的这人出来。

  这一等,便是约莫一刻钟。

  王谦垂头丧气的出来,手中拿着卷曲不堪的话本,孟佳佳见着,却上前一步,笑着拦在他面前,“可还顺利?”

  王谦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孟佳佳弄得愣了一下,旋即却也不在意,只是摇摇头,回了这话,“不顺利,元老还是说我这话本子写的不好,狗屁不通。”

  “元老?”孟佳佳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问了一句,“他很有名吗?”

  “那是自然。”王谦点点头,“这城中写话本子的人,或多或少都与元老有相识,而这城中卖的最好的,无一不是受过元老的指点。而且元老不仅仅是会写,同时会卖,若是写出来的话本子得了元老的点头,那么少说一本也能赚到五十两银子!”

  竟是如此,孟佳佳在心中点点头,对院子里的老头儿突然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王谦没听到面前人的回应,不仅抬头看向孟佳佳,却见着孟佳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想了想,开口说了句,“这位娘子,你也是来送话本子的吗?”

  孟佳佳点了点头,“算是。”说着,她拿起手里的话本子,与王谦展了一下,“是我相公这几日所做,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