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卿沉吟片刻,再度回忆那策论之上的遣词造句以及观点,最终又点了点头,“没错,那策论的书写方式,与姜承义曾经的,几乎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虽说过来府城许久,他写策论的风格可能也会有所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思维,是从很久以前便开始成型的,即便是他到了府城之后有所改动,也应当不是如今这般面目全非。”
林长卿一丝一缕的分析着,最终又确定道,“应当是找人代笔无误了。”
孟佳佳眨了眨眼睛,看着林长卿开口道,“那相公,我们不如将替姜承义代笔的人找出来?”
林长卿摇了摇头,轻声道,“姜承义既然会如此做,想来应当是有些把握的,所以,想要找出替他代笔之人,应该很难。咱们虽说与姜承义并不交好,还受过他陷害,但若是去找这替他代笔之人,所耗费的精力之大,只是为了让姜承义才名尽毁,还是不值。”
林长卿顿了顿,旋即又开口道,“不过我这便差人修书一封,去往县城书院,让穆先生替我将此前姜承义的策论整理成册,托人捎过来。到时候,有这东西在手,若是姜承义在这府城之中还不消停,反而手段变本加厉,咱们也算是有一样东西在手,能够对他加以制衡。”
林长卿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孟佳佳听了之后,也轻轻点头。
她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儿,旋即与林长卿道,“相公,今日咱们去这茶馆之中,虽然我也不觉得姜承义的策论写的如何出彩,但是却觉得出题的人,将题目出的颇有意思。”
林长卿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我也是这样觉得,没想到这小小的茶馆,竟能有人出得了如此精深、需要人细细思索的题目。我方才便想着,等着明日这茶馆出了新的策论题目,我便去看上一看,也写一篇策论,看看能够得到那位“茶馆大儒”怎样的评价。”
听得林长卿的话,孟佳佳开口便笑,“我想,若是相公的策论文章,定然会令那位大儒赞叹不已,其上的批注,绝对要比今日姜承义那一份精彩许多!”
林长卿并没有应下孟佳佳的话,只是面上带笑,但是神情之中,是坦坦荡荡的自信。
他曾经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姜承义压在后面儿,如今虽说由于身体原因荒废了些许时日,却依旧是怡然不惧的。
……
次日清晨,孟佳佳很早便出了门。
如今孟佳佳依旧是作为医馆那老大夫的学徒身份,对前来的患者进行诊治。只是随着孟佳佳经手的患者越来越多,她的名声,也逐渐传了开来。
如今,但凡是身子长期有些问题,总是会过来这医馆的患者,都知晓了这医馆中新来了一位俊俏的小公子,并且医术颇为不错,提出的很多新的诊疗方案,都带来了很好的效果。
孟佳佳刚一进医馆的门,便有来的极早,赶在第一位开始看诊的患者叫住她,开口笑道,“小孟大夫,我家中娘亲最近腰背又有些酸痛,上次由着您说的,试了一次针灸,倒是好上许多。此次您若是有空儿,过会儿便跟着我一同过去,为我娘再针灸一番可好?”
这事儿孟佳佳听在耳中,虽说想要干脆应下来,但却还是要看老大夫是否同意。
她看向正在为这患者方子的老大夫,便见着他摆了摆手,十分无奈的开口道,“去吧去吧,如今这医馆的患者啊,多半都是只认你不认我。若是从前,上门针灸的活计,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
许是这老大夫的语气带着些许明显的抱怨,正看诊的患者也不由得笑了一声,口中道,“何老大夫,您啊,是老当益壮。只要在这儿坐着,给我们把把脉开开方子便成,至于这上门给人针灸的体力活儿,还是得小孟大夫这样的年轻人去。你说,是也不是?”
何大夫有心摇头,说一句不是,然而如此这却是事实,他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办法。
只能是再点点头,开口道,“都是,都是。你们啊,既然认准了这小子,那我改明儿便让他脱了这学徒身份,自个儿独当一面。到时候看看这价钱涨上去了,你们还用他不用?”
这医馆中,学徒与正式看诊的大夫,出诊费用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听得这话,这看诊的患者,面色顿时一变。
孟佳佳适时的从何大夫手中抽出药方,开口解决了尴尬,“今日过去为老夫人针灸,可有甚么要注意的?”
这患者很快便被孟佳佳转移了话题,想了想便道,“也没什么,不过前几个月,我姑姐家中的孩子来我家借住,为了准备今年的乡试。那孩子虽说已经不小了,但是为人孤僻,若是小孟大夫见着了,也不用管他,只是见着别害怕就行,”
孟佳佳听得这话,当即欣然点头。
整理好了药箱,她便跟着这人回了家。
这患者家境也是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有看起来标准别致的院落。
只是孟佳佳刚一进去,便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子窥探。
她背后一凉,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又走了一段路,孟佳佳猛地一回头,才在院门口儿左侧,发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之中,一双眼睛盯着孟佳佳,一眨不眨,十分渗人。
孟佳佳先是一个哆嗦,才想起这患者在她过来之前叮嘱的话。
原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一般的叮嘱,可如今看来,确实是有用的。
如若不然,她突然见着这么个人,只怕是会汗毛倒立起来。
带着孟佳佳过来的患者比她快上几步,这会儿已经进了屋,孟佳佳错开与那高大男子对视的视线,连忙转身,也跟在这患者身后,匆匆进了屋。
穿过堂屋,进入后院儿,便到了这老妇人平日里歇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