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这人,就相当于破了案子才是。
孟佳佳这才接上下半句话,“——但那人已经离开周家了。”
说着,她便道,“我只是听着这人与周家小少爷的对话,这人乃是江湖人士,言谈之中似乎与周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与那周家小少爷说完话之后,竟十分潇洒的走了。”
“原来如此。”林长卿这才点头。
若是人走了,却没有证据,那么不过是对于周家陷害林家的又一个心中佐证而已。于证据而言,确实没有太大的帮助。
可这只是一般的收获。
林长卿稳住心思,又接着问道,“那好的收获又是什么?”
孟佳佳这会儿却突然想要使些小性子,心中对自个儿方才所做的一切有些得意起来,满脸笑意的看着林长卿,“不若相公猜上一猜,若猜对了,小女子便告诉相公。”
林长卿大觉无奈,眼下的孟佳佳俏皮可爱,却与往日的有极大的不同。
似乎是心情甚好的时候才会有这般模样。
可是林长卿无奈之下,心中也觉得十分喜欢。
似乎这样的孟佳佳,要比往日更加鲜活一些。
而孟佳佳确实也是此时十分快活,方才她在周家做的那些事儿,虽说是整整耗费了二十积分,却让她有一种自打来了古代以后,便十分少出现的“成就感”。
她在现代中,从来都是每日在治病救人,每一日都觉得自己的事儿做的十分有意义。
但来了这个世界,每天的事儿似乎不再是不可替代,而是稀松平常。
只有很少的事儿之中,她才能够看到自己的价值。
但其余的包括谈米价,谈生意,搬运东西,她都对这个世界以一个一无所知的状态在学习。
但在周家的时候,她做了一件唯独她能做的、对于目前的林家而言十分有意义、又不可替代的事儿。
这种感觉令孟佳佳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成就感”,随之而来的心情,便也快活许多。
孟佳佳这般样子,看在林长卿眼中,只觉得十分欣悦。
是以,这会儿他也十分乐得配合孟佳佳,虽说已经在孟佳佳神色上见出几分端倪。不过却是装模作样般沉吟片刻,口中问道,“难不成,是佳佳直接在周家找到了那香料所在?”
不过还不等着孟佳佳说话,林长卿却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应当不是。娘子既然说了那人已经离开,又与周家关系并非如此亲密,那应当不会留下香料在周家才对。”
孟佳佳听了林长卿的猜测,不由得“咯咯”直笑。
她一双灵动的眸子看着林长卿,面上满是调侃的神情。
“相公,你方才这猜测,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
林长卿听了这话,心下了然自个儿猜测全然正确,便面色宠溺的看着孟佳佳。
孟佳佳并非是痴人,这会儿一见着林长卿的表情,便登时反应过来。
她娇嗔一般的在林长卿胸口锤了两下,“相公戏弄我!”
林长卿有心哄着孟佳佳,连连讨饶,“佳佳莫如此说,我是因为信任佳佳,这才敢将自个儿唐突的猜测说出来又否认掉的。”
这话,却带着点儿赤裸裸的剖白意味了。
孟佳佳素来招架不住,这会儿自顾自偏过头去转移了话题,“相公,既然已经找到了香料,咱们明日便可再进城,击鼓鸣冤,正式升堂了。”
“明日应与陆大人告知,这投放香料的人是找不到了,但却有了在周家的物证。”
说着,孟佳佳又附耳在林长卿身边儿,极为谨慎的开口道,“相公,那香料被那江湖人士保存的很好,是以,我便不曾动地方,依旧留在了似乎已经出阁了的周家大小姐的闺房之中。”
听得“周家大小姐”这几个字,林长卿似乎怔楞片刻,只是旋即,他便笑起来,“娘子所言这个地方,当真是极为安全。”
周家大小姐的闺房,寻常人等,是定然不会进去的。
两人一路言谈,又商讨了些许明日在堂上应当表述的言语与情况,接着便面上带笑的回了家。
刚一进门儿,对上的便是三双满是关切的眼睛。
还不等着林长卿二人开口,孙秀丽便连忙问道,“小叔,如何?”
“这想要坑咱们的七百文铜钱,可真是不能给他们!”
这一开口,关注的便是这等蝇头小利。
林长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口中道,“周家素来是不会留下凭证的,以往靠的便是周家的信誉。可是如今,周家既然摆明了是要打压咱们,那周家所谓的“信誉”,便也似乎不值一提起来。何况他们原本便不如何靠这等小生意来赚钱,是以信誉丢了便丢了。”
林长卿这话说的委婉,为了照顾孙秀丽的情绪,只是将重点放在了“信誉”之上,为的便是不让孙秀丽听得直接,一时之间怒气直冲。
然而他却忽略了孙秀丽平日里对于言语的理解能力。
听着林长卿的话,孙秀丽好生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却还是满脸迷惑。
“小叔!你究竟在说什么?甚么信誉不信誉的,如今要紧的可是银子!小叔莫要被人家哄骗了!”
孙秀丽这话说得声音稍稍大了些。
孟佳佳与林长卿听了这话不由得对视一眼,四目之中是满满的无奈。
是以,还是孟佳佳开口解释,“嫂子,这七百文铜钱,已然亏了进去。不过今日我与相公去周家,最要紧的却不是为这七百文的事儿。”
“那是什么?!”孙秀丽一听便急了,“还有什么能比眼下的银子更重要?!”
“我可是听着长程说了,咱们家剩下的白米还要按照收购价卖给米商。可米商前几日的收购价还是九文,如今时候过去,几乎已经跌到了七八文,再加上你们这两日亏掉的……”孙秀丽狠狠地跺了跺脚,“这一来一回!究竟得亏多少钱啊!”
“现在咱们家虽然还没到揭不开锅,可这粮食是种了一年地换来的!就这么糟践了?!”
孙秀丽怒上心头,不禁越说越起劲儿,如果不是因为林母与林长程都在一旁,她说不定都要扑上去与林长卿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