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二位。
那不就是孟佳佳与林长卿吗?
想到昨日在林家坑了七百文铜钱,难不成就因为这么些小小的银钱,林长卿竟然去报官了?
可即便是报官,他也不怕。
毕竟,昨儿个他能使得林长卿拿出七百文铜钱来,便是因为林长卿根本就没有物证。
至于那些雇佣的帮工们,他们吃的喝的都要依附于周家,定然不会反水。
想通了这事儿,这管家甩了甩袖子,当即决定这等小事儿,便暂且不告诉自家老爷。
他眉梢一挑,精明的一双眼睛瞪了一眼面前哆嗦的不行的小厮,当即道,“不过是这么点小事儿,便将你弄得如此哆嗦!丢人!”
说着,他便当先朝着周家大门而去。
那小厮听得管家的话,不敢反驳,畏畏缩缩的看了几眼,咬咬牙,也跟在管家的后边儿过去。
片刻,周家的大门儿打开,周家管家自其中走出。
这会儿陆寻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端端然站在所有人面前。
周家管家是认识这地方的官老爷的,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陆大人,不知这是什么风,才把您吹来周家?周家不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对于自个儿方才的猜测,也陡然产生了几分怀疑。
若当真是七百文铜钱的小事儿……能是这陆大人亲自来吗?
这管家对着陆寻恭敬,可陆寻却如同没见着这人一般,根本不曾开口,只是轻咳一声。
方才开了口的衙役接着便道,“我县衙今儿个来要做的事儿,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的!识相的话,趁早开了大门让我等进去。否则,便要直接闯门了!”
这话说得是有些狠了。
管家一顿,原本打好的有关于七百文铜钱的腹稿顿时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只是片刻后,他依旧决定再赌一把。
“我周家不曾犯事,若是陆大人来做客,我周家自然扫榻相迎。可如今县衙不由分说便要入我周家的门,想必大人,这也是有些不合理吧?”
虽说在这小地方,几乎是县衙大过天。
不过毕竟是官家的事儿,周家近日里除却坑了那没有证据的七百文铜钱之外,也是清清白白。
实说起来,对上县衙,却也不心虚!
陆寻听到这话,不禁摇了摇头,心说这周老爷做的事儿,倒是有些周密,竟连这大管家都不知晓。
陆寻一笑,也懒得再与这人继续废话,直接摆了摆手。
站在他身旁的衙役即刻会意,“进!”
顿时,数十个衙役便动了起来,轻而易举的便控制住这周家的管家,大开了门。
那小厮本是跟在管家后边儿,方才见着势头不好,连忙一溜烟儿的朝着府里头跑去,还算是侥幸躲了过去,容得去找周老爷禀报。
待得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周家正院儿的时候,恰逢周老爷赶着迎了上来。
与周家管家不同,对于周家最近做了什么,周老爷可谓是心知肚明。
他面色讨好,登时快走几步上来,便有些不体面的拉了陆寻的手。
看似亲切,实则是将一个封满了银钱的锦囊借着袖子的遮掩塞进了陆寻的手中。
在他看来,地方的父母官,不过多是些捞油水的。
今儿个这事儿,虽说周家不占理,可应当好歹也没有切实的证据。
那么,只要是心意给够了,自然是周家无事。
可陆寻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本是两榜进士,之所以会外派到这小小的地方做父母官,除却家中实在没有什么势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这人素来两袖清风,不懂得钻营。
在这地做父母官数年,也不过是清白一身。
陆寻感受到掌心中被塞了的硬邦邦的锦囊,面上是笑了一下,正当周老爷面露喜色,心想着天下的做官人不过如此的时候,却是狠狠一甩袖子,将那锦囊生生摔在青石板地上,嗑出脆响。
陆寻目光冷然,语气凉道,“周老爷,本官不过是来断案,你这是做什么?”
周老爷对上这双瞬间冷然起来的眼睛,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他连忙弯身从地上将那锦囊捡起来,吹了吹灰,便要重新放在陆寻手中,“曾闻陆大人是两袖清风,从不做这等事情,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这些,乃是草民的些许心意,并非是大人心中想的龌龊事,还请大人收下。”
“这锦囊乃是小女亲手所绣的,她仰慕大人已久,别无他意。”
这一番话说得似乎是十分坦荡了,堂堂正正的将锦囊递给陆寻。
若是陆寻收下,也不过是多了一段“周家小女爱慕陆大人的”趣闻轶事,断然不会对陆寻的仕途有甚么影响。
不过陆寻在官场许久,对于周老爷这等油头滑面之人,心中早已厌恶非常。
他再度冷哼一声,“若是本官没记错,周家的女儿仅有一位,年前便出嫁了。这会儿周老爷与本官说这话,莫不是心有他意?”
这话一出,周老爷登时怔楞在当场。
他是没想到,这远在城里的县老爷,竟连他一个村子里乡绅的女儿出嫁了都晓得!
周老爷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次的案子与周家有关,所以陆寻才特意做了调查。
见着周老爷不言,陆寻当即便提步朝着正厅走去,自顾自的便坐在了主位上。
孟佳佳与林长卿站在正厅中央,目光透彻。
陆寻与林长卿点了点头,旋即便看向匆忙跟进来的周老爷,口中道,“本官过来,乃是查案的。”
“如今周老爷若是配合,只管放我县衙的人将周家搜查一番,若是一无所获,我等自然便会离开。”
“且本官保证,定不会动周家的一丝一毫。”
周老爷心中有鬼,这会儿已经通知了小厮去告诉自家小儿子赶紧往外跑,如今眼瞅着搜查一番是不可避免,便在尽力的拖延时间。
“这……陆大人心中想着断案,按理来讲,我等自然是应当配合。可陆大人既然是青天大老爷,也应当将要查的是甚么案子,告知我周家一二吧?如若不然,即便是陆大人您从我周家这儿搜查出来什么,我周家也是一头雾水不是?”
“万一,是有人陷害我周家,又当是怎么办呢?”
“您不如直说,要在我周家查甚么,若是草民晓得,定当配合!”
这话说得是有几分光明磊落的意思。
然而陆寻何等精明之人,只是周老爷方一开口,他便晓得这人是打着拖延时间的心思。
不过他早已做好布置,眼下便任由他拖延。
这会儿当即也施施然的开口道,“有人报案,说你周家害了人家售卖的白米,导致了十数人亏了银钱,已然是引起民愤。”
“至于这坑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