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皇家贡酒
“竟然是张旭和焦遂！”
“这世间还有比这二位更懂酒的人吗？”
高丽商人也没了气焰，乖乖的站在角落里。
即使在新罗，也能听到此二老的名头，如果说他二位不配做这个评委，这世间还真没人能做了。
刘平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方赢竟然能请来张旭和焦遂两位酒仙！
刘平笑着行了一礼：“原来是草圣和焦公，小人失礼了。”
怎料张旭嗤笑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至于那焦遂更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喝酒。
王烁心潮澎湃，这位张旭不仅好酒，更有草圣美誉，字迹狂颠，笔如龙蛇，要是能求得一张真迹，那钱可值天价了！
不过拿艺术品跟钱相比，是不是有些太低俗了？嗨，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嘛。
方赢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些商人们安抚下来了，他之所以费力筹办酒会，除了想要大打噱头扩张销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意图。
看着店外闻风而来的百姓和闲官，方赢微微一笑，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场酒会就会传遍整个大唐，而拔得头魁的美酒自然会成大唐第一酒！
有了这大唐第一酒，之后还会有大唐第一布、大唐第一瓷，他只需要收些参会费就足够了！
眼见人越聚越多，方赢说道：“张公、焦公，可以品酒了。”
两老头一听能喝酒了，一扫之前的不屑和疲惫，两眼冒着绿光，仿佛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美酒，而是一个个娇艳欲滴的美人。
王烁抱着二锅头，乐呵呵的准备来个艳压群雄，不料手脚还是慢了一些，被一群人直接挤在了最末尾。
武大气不过想要去找他们理论，可没想到他身前就是刘平。
刘平是故意选择这个位置，他对自己的酒很有自信，前面的那些东西也能称作酒？
他要的就是压轴出场，直接拔得头筹！
看到刘平，武大立刻打消了想理论的想法，刘平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看看其人家装饰精美的酒坛，再看王烁抱着的，武大心里泛了嘀咕，那还能叫酒坛？就是一个咸菜坛子，拿出去都丢李阁老家的脸！
刘平轻蔑的瞥了一眼王烁：“你这酒不会是自己酿的吧？”
王烁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对，我自己酿的，哦，还有我朋友和一个烧火小厮帮忙。”
刘平讥讽的大笑道：“诸位听到了吗？连个酒坊都没有的人，用自家酿的一些浊酒就赶来参加万国酒会！方赢，这就是你的朋友？可真够厉害的，也不怕丢我大唐的脸！”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尤其是高丽和南诏的两个商人，笑得前仰后翻，对着王烁指指点点。
方赢咳嗽了一声，饶是他定力好，此刻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在他的店里被人如此羞辱，真当他方赢是好脾气？
武大都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了，他低声说：“王二，要不咱们现在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王烁眯着眼，仿佛入定老僧般岿然不动：“比的是美酒，又不是酒坛，酒坛在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罢了。”
又是一阵轻笑声，刘平气得直瞪眼，这小子不就是在讥讽自己的酒是绣花枕头吗？
刘平还想在跟王烁理论，评比却开始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心想一会儿看这王烁怎么出丑！
一个西域胡商把酒倒入两个碗中，焦遂拿起酒不着急喝，而是轻轻一嗅便笑了。
“此酒乃是西域石国之酒，以桃果所酿，故饮之有种软糯口感，仿佛是在吃一颗薄皮肉多的大桃。”焦遂在谈酒时，说话流畅，不见半点结巴。
那西域胡人眯眼笑道：“正是如此，此美酒可当得起天下第一美酒？”
焦遂啧啧了两声，酒喝了一半放在桌上说：“此酒味甚甜，饮过之后提不起半点兴致豪情，不足为道也！”
王烁轻笑着摇摇头，这果酒他也喝过，实在是太甜了，偶尔喝一杯还成，可如果光喝果酒，很容易腻。
张旭和焦遂就像是吃自助餐似的，品完一种酒接着喝下一种，喝了七八碗酒，两人不见半点醉意，反而越来越精神，尤其是张旭，直接脱去上衣赤膊上阵。
张旭眼皮一抬道：“此酒乃是剑南烧春，经过煮沸，口味倒也没怎么变，可是在老夫眼里，已是大变样了。”
“河东乾和葡萄，和西域之酒如出一辙，口感虽好，价钱却贵。”
“郢州富水，稻米所酿之清酒，有些柔和。”
…
两人光是用闻便能知道是什么酒，而且都没出现过一次错误，围观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呼。
“不愧是饮中八仙，这是喝了多少种酒才能练就这种本事？”
“何止是喝的种类多，那量想必也不少，否则这么喝下去，早就醉了，这二老可见一点醉意？”
王烁发自心底的佩服，虽说唐朝的酒度数不高，但喝这一轮下去，怎么也得有好几升了，可这两老头跟没事人似的！
被点评过的商人们也心服口服的认了，这二老点评的句句在理，而且都在点子上，只能说自己准备的酒还不够好。
眼见张旭和焦遂越来越近，武大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一轮下来，二老就没对一个酒满意过，哪个都能挑出点毛病。
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酒坊酿酒，可自己这酒呢？是那烧火小厮烧出来的！
虽然有王烁的秘方，但武大不信烧把火就能酿出好酒。
高丽商人神情倨傲的说：“我这酒，乃是全天下最好的酒，二位可以一试。”
张旭看了一眼绿色浑浊的液体笑了笑说：“竹叶青酒，倒是不错，只可惜啊，口感发涩，需佐以江雪、火炉等景下酒，若是在岭南酷热之地，此酒岂不是无了用武之地？”
言罢哄堂大笑，那高丽商人羞愧难当：“这世间还有无雪之地？我不信！”
二老也不跟他多做纠缠，夏虫不可语冰，跟一个夜郎自大的新罗人，没必要浪费唇舌。
王烁倒觉得这高丽商人挺有意思，虽说有些自大，但是能在长安城做生意的外国人，都有过人之处，而且新罗之地多有人参、松茸，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王烁留了个心眼，将来要跟这高丽商接触一下。
只剩下王烁和刘平的酒尚未鉴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平身上，他背后站着的可是王鉷、王准父子！
如今圣人眼前的大红人，他拿来参赛的酒，岂会是凡品？
刘平扫了众人一眼，得意的笑了一声，他将酒坛打开，一股清香顿时弥漫在了场中。
四周一阵哗然！
刘平得意一笑，将淡黄如琥珀的酒倒入杯中。
方赢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他虽不是品酒行家，但也饮酒无数，光看卖相，便知道此酒远非之前那些酒可比的。
难道这天下第一酒的名头，就要被刘平抢了去？
张旭和焦遂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好酒！”
不得不说，刘平的酒的确不错，即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郁的酒香。
“好浓的酒香，这天下第一酒的名头跑不了吧？”
“不愧是王家，竟然有这种好酒。”
其他商人闻言一下子把刘平围了起来，要知道那两位老哥儿可是连尝都没尝就给了个好酒的评价呢！
张旭把酒杯举起来，和焦遂隔空一请，将酒一饮而尽，两人闭上眼细细的品尝着个中滋味。
过了半晌，张旭笑道：“好酒，若老夫没猜错，此酒应是皇家之酒，当年高将军出征小勃律，便是用此酒壮行！老夫以为，此酒当夺魁，焦公以为如何？”
焦遂眯着眼笑道：“今日尝遍美酒，唯此酒想让老夫在多讨一杯。”
二老喝酒都是只喝半杯，但刘平的酒却想让焦遂多喝一杯，看来这天下第一酒的名头要被他刘平拿走了。
众人皆是一阵称赞。
“恭喜刘公！”
“刘公此酒，可流传万世！”
武大松了口气，既然评出了天下第一酒，他和王烁就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了，省的丢人现眼。
“张公、焦公，还有一酒没品呢，就此说我这酒是天下第一就，有些太着急了。”
刘平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睥睨着王烁，这小子敢当众怼他，那他就让这小子狠狠的出一回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