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轩辕珏靠坐在床沿，听着褚琉的话，微微挑眉。
“她答应谢花朝之前的条件？可知道是什么条件？”
褚琉摇头，“主子昏迷期间，凤姑娘一直在凤府，从未见过大周大公主。”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当日，影卫军在别院的一处房间内找到了同样被绑着的大周大公主。”
言下之意，如果两人之间有接触，极有可能是那一次。
轩辕珏闻言若有所思，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他点了点头，重新敛去了自己面上的表情。
很快，敲门声传来，褚琉前去开门。
门外的谢花期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到靠坐在床头那闭着眼睛脸色略显苍白的轩辕珏时，眼眸忍不住微微一动。原本想要质问对方的心情，莫名就淡了几分。
“你……”
轩辕珏睁眼，看到谢花期时，眼底有明显的意外，很快，面上便带起了温和的笑意，“三公主。”
谢花期有一瞬的恍惚，来时想好的质问，在对方的这一笑容中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谢花期快步走到轩辕珏面前，娇俏的脸上重新带起冷硬，“衍王，我有话想要问你。”
轩辕珏似乎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但脾气依旧很好地说，“公主请说。”
谢花期看着他一如之前在宫宴小道上无二的态度，忍着心头的摇摆，硬声问他，“我问你，你与凤琳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当初送我鞭子，是不是真的如姐姐所说，是为了替凤琳琅报仇特意让我自己弄伤自己！”
谢花期一口气说完，床上的轩辕珏似乎是被她的直白问得愣住，好半晌，却是垂了眸，语气有些无奈，
“公主觉得，本王会为了一个当初刺杀本王的人，去伤害公主你吗？”
反问的语气，却是否定了她之前的指控。
谢花期却不上当，“既然你说她刺杀你，那为什么，这一次又会替她挡剑险些丧命？”
为了不引起混乱，轩辕迟将有关穷奇的部分做了遮掩，对外只说轩辕珏是被杀手所伤。
轩辕珏看着谢花期，目光平静，只问，“原来外面传言，是本王为凤琳琅挡了剑么？”
谢花期一愣，下意识反问，“难道不是吗？”
轩辕珏看向谢花期，语气认真，“自然不是。”
他不是挡了剑，而是挡了穷奇的利爪。
谢花期一时有些动摇，“你说的都是真的……”
轩辕珏静静看她，不做言语。
谢花期的目光在轩辕珏面上游转，轩辕珏面色淡然任她打量。
……
另一边，凤琳琅让谢花期帮忙带了一句话后便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皇叔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她隐约明白了皇叔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对二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除了这些，大概也是因为昨天在他提到纳吉吉日的时候，自己却下意识推脱有关。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在二哥昏迷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想过很多种让谢花朝交代可以让皇叔活下去的办法。
把人掳走，给她上一百八十道酷刑。
用最残酷的毒药，
或者跟桑桑借最厉害的蛊虫，
可是，都不行。
莫说谢花朝大周大公主的身份，想要对她逼供，那无异是让整个轩辕与大周为敌，在轩辕刚刚打下厌火国的情况下，若是再与大周兵刃相见，无异于给秦苍一种轩辕想要歼灭各国的信号，届时大周和秦苍联手，轩辕必将独木难支。
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必须让她自己开口。
想到这里，凤琳琅不禁懊悔。
如果……
如果自己手上还有剩余的忘忧草，或许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栉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琳琅抱膝坐在角落，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助又迷茫。
这样的王妃，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过，但那时她的眼睛尚未痊愈，只能凭借气息的缓急去辨别对方的情绪。
那是王妃突然与王爷发生冲突甚至咬伤王爷的那晚。
王妃在屋子里待了三天。
在那之后，王妃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与王爷和离。
想到这里，栉雨心尖微微发紧，忍不住上前，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栉雨，你知道一个医生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凤琳琅头也不抬地忽然开口问她。
栉雨抿了抿唇，“属下不知。”
“身为医生，最害怕的事莫过于治不好病。”凤琳琅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却不能救自己最爱的那一个。”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酸涩。
栉雨心尖微微一动，王妃最爱的人，是王爷。
似乎想到了什么，栉雨一愣，“是王爷的病……”
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不是生了病。
活不过三十岁，与其说是病，更像是一个诅咒，但是比起虚无缥缈的诅咒，她们更习惯于称它为病。
毕竟如果是病，就会有治愈的希望。
可是……
“如果真的是生病，那就好了……”凤琳琅轻声低喃，带着一股颓然的无力感。
栉雨闻声微愣。
她听到的王妃和王爷之间的争执，分明来自于……衍王。
可为什么王妃苦恼的，却是关于王爷的“病”？
栉雨隐约意识到其中的关联，然而还未等她捋清，就见青黛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凤琳琅的样子时愣了一下，犹豫一瞬，还是开口，
“王妃，镇国公府派人请王妃走一趟，说是……老国公突然不太好了。”
青黛以为凭王妃现在的状态，可能无心去理会老国公的情况，然而凤琳琅的反应与她预料的相反，在听到老国公不太好的瞬间，凤琳琅已经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径自往外走。
“备马车。”
凤琳琅朝着外院走的时候，栉雨已经表情严肃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到了外院，快到门口时，便见谢花期不知何时已经探完病准备离开，只是比起来时的气势冲冲，此时的谢花期嘴角含笑，让凤琳琅忍不住懵了一下。
你、你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姿态是怎么个情况？
正在上车的谢花期似有所感，抬眼看到凤琳琅时，还冲她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
凤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