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凤琳琅便在秦嬷嬷的装扮下走出了房间。
深紫色绣白牡丹纹的对襟外袍，浅褐长裙陪藻红靴，头上盘着一个螺髻，镶嵌着绿宝石的对环钗沉稳又大气，尽显雍容华贵。
这一身打扮放在雍京城的贵妇圈倒也没有什么错的。
只是……凤琳琅今年十八，明显稚嫩的年纪，却被迫妆成了这副老成的模样，看上去别提有多违和了。
“嬷嬷……”青葙还忍不住想劝，却被青黛一把拉住。
虽然她们都知道秦嬷嬷的审美有问题，但……没法说。
在秦嬷嬷的眼中，懿王妃就该是这副模样。
栉雨也是在这时候从暗处走了出来，今天出门她是要一起去的，这也是栉雨恢复视力后第一次出门，凤琳琅早在之前就跟她打了招呼，栉雨自然不反对。
此时，栉雨的目光落在凤琳琅的身上，显然对于自家王妃今日的装扮有些意外，青葙见状忙上前，“栉雨大人，你看王妃今日的妆扮怎么样？”
青葙眼里明显带着希冀，她们做丫鬟的自然不能明着反驳秦嬷嬷的“杰作”，但是栉雨跟她们可不一样，栉雨是王爷身边的影卫，并不属于府里的下人，严格来说还是有官阶的，她的意见，总是能说的。
栉雨听到青葙的话，下意识又将凤琳琅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最终，一板一眼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王妃今日这身很好看。”
这话一出，院里的丫鬟都表情古怪，只有秦嬷嬷一人十分满意，“栉雨大人眼光极好。”
青葙别过头不想再看，她怎么就忘了，这位大人先前是个瞎子，最近刚刚恢复视力，她懂什么审美？
相较于两个丫鬟的纠结，凤琳琅倒是对自己被妆扮成什么样子无所谓，唯一嫌弃的就是头顶的宝石和身上层叠的衣裳有些重，不过问题不大。
于是，凤琳琅就顶着这样一身装扮带着两个丫鬟和栉雨一道坐上了出府的马车。
几人先是去了京里最大的锦绣坊，懿王府里的料子大多是皇室特供及宫中赏赐，懿王从没穿过外头的料子，只是因为凤琳琅进了府，府里才多了每月让锦绣坊上门挑时兴料子的规矩，也是秦嬷嬷为了让凤琳琅多接触一下京中潮流，毕竟日后被别府夫人给比下去，可惜……
凤琳琅对于衣服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太后和秦嬷嬷给她做了两柜子的衣服，根本穿不过来，这次出门，主要还是有别的事。
随手拉过一块火红色的料子，凤琳琅忽然朝栉雨招招手，“栉雨，过来。”
栉雨本守在门口，看着街道来往的行人，听到凤琳琅招呼，当即几个跨步就来到她的身前，结果刚一站定，就见凤琳琅将一匹红料子凑到她身前，随即眯眼笑了起来，“果然，你皮肤白，适合这个颜色。”
栉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凤琳琅招手示意小伙计，“拿一匹这个。”
小伙计十分机灵，一边抬料子一边夸，“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料子是刚出的朱雀红，尤其衬肤色，这位小姐裁了衣裳必定好看。”
说着便要去写单子，结果栉雨一抬手，一柄长剑将他拦下，兀自转向凤琳琅，“我不要。”
凤琳琅不解，“为什么？”
她虽然对自己穿的不在意，但是栉雨那一身和凌风他们一样的黑衣，她早就看不爽了。
栉雨看着凤琳琅，没有半点扭捏，表情认真道，“杀人时溅血，容易叫人看出来。”
哗啦一下，小伙计脸色惨白，险些把怀里的布匹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