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皇宫,金池殿。
轩辕皇于案前一笔一划写下否极泰来四个大字,便有宫妃来请。
乞巧节尚未过去,宫妃请轩辕皇移驾一同吃乞巧果,轩辕皇心情正好,放下笔,煞有介事道,“太子想必在宫外乐不思蜀,朕也陪佳人过过节去。”
一旁的太监总管忍不住偷笑,轩辕皇冲他促狭一笑,便要走出,不想手臂收回时意外碰到桌上茶盏,茶汤好巧不巧,正洒在他刚刚写好的那四个大字上,瞬间将那龙飞笔走的泰来二字化开……
轩辕皇只觉心中咯噔一下,太监总管更是脸色一变,刚要说些好话,就听门外有宫人匆匆来报,“陛下,太子殿下说有要事求见,此时人已在宫外。”
轩辕皇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目光落在那已经糊成一团的大字,脸色微沉,重新坐回龙椅,沉声开口,“宣。”
轩辕玥匆匆入内,身上依旧是出宫的那一身常服,此时看着轩辕皇,只道,“父皇,懿王府或许出事了。”
轩辕皇一颗心沉下,只觉得预感成真,但面上依旧稳住,“什么事?”
轩辕玥便将今日河道放灯时懿王的异状说了,“懿王府虽无异常,但府中已进入警戒状态,儿臣回宫的路上已命人控制百姓的舆-论,若懿王出事,消息也万不能传出。”
轩辕皇似乎从消息中刚刚回神,只讷讷地,“太子做的好……”
轩辕玥见父皇如此模样,鹰眸愈凝,只沉声道,“儿臣身为储君,有守护轩辕之责,但懿王-之事,父皇如今还不愿与儿臣说清楚吗?”
轩辕皇对上太子凝厉的目光,半晌,似叹了口气。
“罢了,懿王若去,你身为太子,便要代他,继续守住这轩辕江山,这些事,也不该再瞒着你。”
轩辕皇这话一出,却叫轩辕玥胸中一震,“父皇这是何意?懿王……去何处?”
轩辕皇抬眸,略显沧桑的眸中,却带着沉肃的光,“先皇当年带回懿王,赋予他国姓,作为朕的幼弟亲自教养,赐他权利,朕多次劝诫,叫你无需在意懿王,因为懿王绝不可能背叛轩辕,除了懿王是为守护我轩辕而生这一理由,更是因为,懿王他命中注定活不过三十。”
当年父皇将轩辕迟带回,他也曾有不平,不知道父皇为何要认下这样一个非皇室正统的义子,直到父皇临终前,将懿王交托给自己,他方知懿王来历。
对于轩辕迟,他也曾一度将他当做为自己坐稳帝位的兵器,可随着日渐相处,他对这个义弟并非没有感情。
若是可以,他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他可以不做战神,只是作为他的弟弟,活得更长久一些。
他们从大周回来后,他以为这个愿望实现了。
然而……原来并没有。
轩辕玥自来心思深沉,他自入朝与懿王诸多不和,不过因为,父皇给予懿王的权利过重。
但他从来不曾想过,其中竟有这般原因。
轩辕皇既然早就打算对轩辕玥坦白,便断没有说一半瞒一半的道理,更何况……
懿王若去,他多年捕捉并关押在山海阁中那些凶兽,便是眼下最麻烦的存在。
……
懿王府中,在懿王尸厥昏迷两天后依旧显得有条不紊,府中一切按部就班,似是没有任何影响,但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府中各处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雨阁外,凤琳琅和白泽连着两天都守在屋内,几乎寸步不离。
白泽是为了确认玄麒神魂是否被压制,凤琳琅则是为了守着轩辕迟。
接过栉雨递过来的湿帕子,凤琳琅拉过轩辕迟的手,一点一点替他擦拭着,毕竟,皇叔一直有洁癖,即便昏迷,也肯定不愿意自己有半点邋遢之处。
凤琳琅看着皇叔被根藤捆住的双手,想了想,小心拉着那泛着绿荧的根藤将它挪开一点点,以方便自己替皇叔擦被捆住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将根藤挪开的瞬间,上面的绿色光点忽然一下子变弱,几近看不见。
凤琳琅吓了一跳,忙叫白泽,“小白!光没了!”
小白泽自从那天被猛一记拍回原形就一直是小羊的姿态,为了补充元气,每天都蜷缩着睡在一旁,只是偶尔会睁眼瞧瞧轩辕迟的情况。
这会儿正睡着,冷不丁听到凤琳琅的叫唤,小白泽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到床上迟迟的情况时,小脸似是变了一变,挣扎着便要上前查看。
凤琳琅顺手将它抱到皇叔身边,小白看着根藤上几近消散的光芒,表情顿时有些不好。
没有人比它更清楚,这些光点是桑尤的灵力化成,桑尤乃神树扶桑的化身,扶桑树立于天地,尽管万年前遭受损伤,这些年的灵力也不容小觑。
怎么可能只输了两天的灵力就呈现出枯竭的状态,除非……地来村那边出事了。
是玄麒那一半神魂觉醒太快了吗?
抑或是……
“是穷奇。”
桑尤的声音自它的脑海中响起,白泽很快意识到,这是桑尤单独给自己的联络。
神兽间只要有一定的媒介便能拥有单独的感应,桑尤此时单独感应自己,便是不想让凤琳琅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白泽在听到穷奇时心下已有不祥的预感,便听桑尤略显虚弱的声音道,
“穷奇带走了玄麒的另一半神魂,我的灵力被打散大半,玄麒体内的凶性已经压制不住了,它们一定会去找轩辕迟,届时两半神魂融合,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白泽,数万年前的浩劫可能会重新上演。”
桑尤的声音沉冷如冰,白泽只用意识回他,小奶音有些轻,“……你单独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因为她无法接受。”桑尤说,“但我必须这么做。”
用他仅剩的灵力,绞杀轩辕迟。
他一旦身死,那一半的神魂便无法被找到,那么至少,他们还有时间。
小白泽听着桑尤的话,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身为白泽,它自然知道桑尤的做法是对的。
可是,叫它眼睁睁看着迟迟去死,它……
凤琳琅还在纠结根藤上的光,“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扯它了?可是我之前也碰过,也没事啊……小白?”
凤琳琅说着,却察觉到小白异常的反应,她有些疑惑地伸手,手上在碰触到白泽的瞬间,两人之间的感应再次连接。
她感受到小白身上的悲伤,以及来自小白脑海中桑尤的声音,“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凤琳琅愣了一瞬,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这句对不起的含义,便见原本捆住皇叔的根藤缠上他的脖颈,而后迅速收紧。
凤琳琅脑中某根弦骤然崩断,似是瞬间明白了桑尤的意思,脸色蓦地一变,想也不想地便朝皇叔扑了过去,“不要!”
就在她的手刚刚触及轩辕迟颈处的根藤时,手背碰到皇叔的脖颈,却意外地感受到一处脉搏的跃动。
凤琳琅浑身一僵,还未等她反应,变故却生。
自皇叔体内似猛地迸出一股极大的冲力,只见皇叔身上的根藤应声而断,原本因她突然的反应而上前的凌风栉雨连同-床上的白泽同时被那巨大的冲力弹飞出去,重重倒地。
唯独凤琳琅,依旧扑在皇叔身上,不受半分影响。
凤琳琅愣然看着倒地的几人,对于刚才的变故,一时没能反应。
但下一秒,巨大的惊喜将她笼罩。
凤琳琅清晰地感觉到,皇叔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她惊喜地抬头,却冷不丁对上一双冷鸷到不带半分情感的凤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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