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开始听着还有些莫名，直到听到凤琳琅的打算，整张脸顿时刷的一下白了。
凤琳琅眼角瞥过柳氏，心想这果然也是个知情的。
不过，她也应该不可能不知情。
凤长鸣被顶替的事情发生后，她就曾经想过，白雨笙因为不是她亲爹所以对她不甚理会，后来一出事更是直接将她赶出凤府，可见他是个冷心冷肺的自私人。
这样的一个人，对凤倾城和凤薇薇两兄妹却偏偏视如几出，在自己母亲玉氏去世后，更是直接顶着压力将柳氏从良妾抬成了正室，多年来对她宠护有加。
直到刚才看到柳氏对尸体的反应，凤琳琅心底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白雨笙之所以如此偏爱两个女儿，是因为凤薇薇和凤倾城，原本就是白雨笙本人与柳氏的孩子！
而且这件事肯定还是在灵魂互换之前。
甚至于，白雨笙下定决心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许也有想要让两个女儿对他喊爹的心思。
虽说对原主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凤琳琅还是无比庆幸，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白雨笙的女儿。
白雨笙此时心中慌乱，偏偏外头围观的百姓却又议论开来。
虽然觉得凤元栖和凤琳琅两人是白眼狼，但是此时听她这么一说，还觉得很有道理！
“凤大人！我们都相信你，让她验！”
“倾城姑娘天人之姿，一看就是凤夫人与凤大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这个拾劳子白雨笙的种，玉州白家的一个旁支，还能比得上凤家家主？凤夫人又不是瞎子……”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却不知一字一句都在戳白雨笙的肺管子。
又是这样！
当年就是因为那些人总是说他比不上凤长鸣！连他青梅竹马的柳氏都宁愿嫁给凤长鸣做妾而不愿嫁给他做正房！如果不是因为凤长鸣与玉氏感情深一直不肯碰她，柳氏也不会想到让自己给她一个孩子……
白雨笙越想胸口越是闷得生疼，恨不得一口怼死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凤琳琅见白雨笙绷着一张脸一副压抑狠了的样子，觉得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意见，现在就请凤倾城上堂前来吧。”
轩辕迟虽然不觉得证明了凤倾城是苟且的私生女能让白雨笙认罪，但她这么说了，便打算开口。
然而不等他开口，白雨笙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看向凤琳琅时，眼眶都有些红，“倾城如今已经遭了这样的大罪，你还要这样羞辱她吗？……你们以为……以为用这样的把戏，我就会把凤家交给你们？你们休想！祖宗在上，若是知道你们为了凤家产业逼迫亲父，必要将你们天打雷劈！”
一句话，又把凤元栖和凤琳琅做的这些事归到了争夺家产的层面。
围观的群众一听这就涉及到他们常八卦的领域了。
雍京城中权贵云集，哪家没有点事情，这其中就属争家产最为常见，所以凤长鸣这话一出，大家就觉得有道理。
柳氏似乎也被点醒了，反应过来忙哀戚戚地劝，“老爷，元栖和琳琅对你我有怨，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但他终究还是你的孩子，他们想要凤家的产业，给他们就是了，何苦为了一些身外之物，闹到如今对簿公堂的地步，岂不荒唐……”
话是在劝凤长鸣，但是每一句都像是在戳凤元栖的不孝，耳边听着围观人群纷纷指责起来，凤琳琅不耐烦跟他们继续掰扯这些理由，直接道，
“我是被凤家赶出来的人，凤家的产业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今天在这里，我就是要跟哥哥讨一个真相，你们为什么不敢让凤倾城上堂，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凤倾城就是白雨笙和柳氏苟且的私生女！”
凤琳琅小嘴一叭叭，直接从白雨笙谋害凤长鸣扯到两人合谋谋害了，这是要把柳氏也一起拖下水。
白雨笙被气狠了，“你放肆！倾城是凤家的女儿！谁也不能污蔑她的清白！”
看到白雨笙被气极的样子，凤琳琅反倒不咄咄逼人了，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若不是因为你可能是害死我父亲并假冒他的凶手，今日没有人能污蔑凤倾城的清白，她如今虽被关押，但只要她一天是凤家的女儿，即便看在凤家百年来的贡献，凤倾城也会被从轻发落。”
凤琳琅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你将我赶出凤家，但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揣测您的身份，你坚持这具尸体是白雨笙的，可单凭一副白骨没有人证明得了，只能让凤倾城来验，你又在担心什么？左不过最坏的结果，是柳氏与白雨笙私通，按律判刑，凤倾城没了凤家这层保护伞，该处斩处斩……”
凤琳琅看着白雨笙脸色颤抖的样子，继续苦口婆心，“虽然你身边的人可能都死绝了，但只要今天证明了，你就还是凤家当家，还能继续过你的舒服日子，不好么？”
凤琳琅难得的长篇大论，座上的轩辕迟却暗暗敛下唇角的笑，轩辕玥更是一脸复杂地看向凤琳琅，似乎也没料到她还有这等口才。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堂上这几个其实也都听出来了。
凤琳琅这哪里是在劝慰，分明是把结果分析给了白雨笙听。
要么，你咬死不承认自己假冒凤长鸣，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代价是柳氏和凤倾城都活不成了。
要么，你承认你害死凤长鸣并假冒多年，这样一来凤倾城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她和柳氏都能安稳。
这是将选择权直接交给了白雨笙。
可，白雨笙还能怎么选？
薇薇没了，凤倾城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他身边的亲人爱人都死绝了，他图守着一个凤家家主的位置还有什么用？
他这辈子挖空心思想要做人上人，但荣华富贵，尊荣加身，不也是为了她们吗？
白雨笙原本还死死挺着的腰身此时弯了下来，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他狠狠闭了闭眼，眼泪顺势划过略显憔悴的脸颊，半晌，才声音嘶哑地开口，
“我……认，我不是凤长鸣……是我害死他，并且易容成他的模样伪装多年……”
话音未落，只听旁边扑通一声，是因为震惊而跌坐在地的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