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微浮,清风微浮。
霸气恢弘的睿王府内,清幽寂寂。
后花园内,假山水榭之中,一方亭台,一张石桌,桌上茶香袅袅,热气微晕,桌面正中,一张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两个老头正坐于桌边,埋头下棋。
不多时,其中一位白胡子老头顿时将手中的黑子一撒,怒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华袍老头,伸手颤抖的指着对方:“你,你竟然又使诈!”
华袍老头慢悠悠的收起白子,咧嘴而笑,头顶的精致发冠显得格外精贵亮眼。
“兵不厌诈,难道你不懂?是了,长白山观主历来清修,怕是不懂这些!”说着,眼见对面的白胡子老头气极,他又慢腾腾的道:“只不过,此局的确是你输了,来人,再奉上纸笔。”
他嗓音一落,亭中一侧的小厮顿时端来纸笔,华袍老者抬手执笔,在那纸上随意一写,一个龙飞凤舞且霸气十足的‘凤’字便落在了纸面。
随即,他放下笔,伸手拿起那张落字的纸平铺在棋盘上,朝对面怒气冲冲的白胡子老头道:“我此番要测的,便是这个‘凤’字。所测之事,便是我那好外孙儿有无凤命。”
“我说睿老王爷,你怎还执着这个?你那丫头已是贵不堪言,还要什么凤命?难不成你还想将她嫁入帝王家?”长白山老头伸手捋了捋白胡须,斜眼观着睿老王爷,愤愤道。
睿老王爷瞪他一眼:“少顾左言他,你知晓我问的是何意!”
长白山老头不甘示弱的瞪他一眼,随即垂眸朝那纸面上的‘凤’字扫了好几眼,最后道:“前几局你赢了我,我皆为你解了一字,但你所问的事,皆是与那丫头有关,如今,你竟还是想问与她有关的事。我说睿老王爷,其实不是老头我不告知你真相,是因你那丫头命格特殊,委实难测,我前几次回答得模棱两可,这回,依旧无法给你肯定答案,你那丫头啊,有凤命,却也有凰命,老头我只能说,她虽孤星带煞,但一生中确实有一名贵人相助,虽然劫数甚多,但次次都会转危为安,你又何必太过担忧,”
睿老王爷眉头一皱,又问:“她命中的那个贵人是谁?”
长白山老头正要出言,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到嘴的话顿时变了,只道:“你赢我一局,我答你一问。方才你已问过一句,不能再问了。”
睿老王爷怔了一下,随即两眼一瞪:“你这老头倒是小气!”
长白山老头慢悠悠的喥一口茶,斜眼回瞪他:“小气又如何,你睿老王爷使诈,就是君子了?”
说着,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挪,顿有发现了什么,又道:“喂,你那外孙儿今儿是不是又要出府啊?”
睿老王爷循着长白山老头的视线一望,果然见得不远处的小径行走而过的正是自家那外孙女儿。
刹那,睿老王爷腾的一下站起来,刚要快步追去,不料长白山老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待睿老王爷吼他时,他才道:“王爷莫恼,你那外孙女儿身边有多名暗卫护从,出一趟府,没什么危险。”
“浑说!凡事皆得小心,乌俅之人应是还在这西桓,她又出去,万一遇险该如何!”
长白山老头道:“你那外孙女儿今非昔比了,身上到处都藏有毒,连我那孽徒都曾开口赞过她的毒术呢!再者,她这几日又跟随暗卫习武,内力也精进,怕也不是软柿子了。”
说着,又将睿老王爷强行拉下坐定,道:“我说你瞎操什么心!你那外孙女儿身为北唐帝姬,终归要自己自强才是,她如今已然醒悟,知晓谋划了,你还阻挡什么?难道你真想将你这外孙女儿一辈子困在睿王府,然后天天防着别人来害她啊?你这老头啊,真不长心!”
“你放肆!”长白山老头这话说得有些过头,惹得睿老王爷冷喝。
长白山老头浑身一抖,眼见睿老王爷山风欲来,忙道:“咳咳,老头我想起还有一些为你外孙女儿调养身子的药方子还没写完,我先去写了,王爷你随意,随意。”
嗓音一落,长白山老头转身溜走,速度惊人。
一方暖阳,几缕微风,一条长街,一顶软轿缓缓穿行。
长街两侧,小摊小贩井然,街道行人云集。
那软轿缓缓而来,因抬脚之人满身黑衣,但衣角修有睿王府标记,行人纷纷让道,不敢得罪。
软轿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待消失在街道尽头,街上之人才纷纷议论开来。
“兄台,那顶软轿并无特别,为何我们皆要恭敬让道?”有人问,嗓音透着几许书卷气。
“你是外地人?”
“正是。”
“原来如此。你不知道啊,那顶软轿的轿夫是瑞王府的人,加之身着黑衣,极可能是瑞王府蓄养的暗卫,这些日子听说睿王府孙小姐经常出府,想必那软轿里的人,就是睿王府的孙小姐了!”
那透着书卷气的人又问:“不过是睿王府之人,又如何会这般气势?纵然王爷出行,马车过也,也定不会得百姓这般恭敬让道才是。”
“你有所不知,睿王府孙小姐,乃大昭皇子的妃,更是我东临御封的长公主,在这东临,怕也只有太后和皇上的身份高过她了。”
那透着书卷气的人顿时一怔:“她是大昭皇子的妃?”说着,忙拉紧言话之人,又问:“那睿王府孙小姐,可是唤作凤兮?”
那人惊了一下:“长公主的名讳,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唤得,兄台日后定要谨慎,莫要祸从口出啊,你……喂,兄台,你这是去哪儿?”
嗓音未落,便见那书卷气的年轻男子骤然松了他的衣袖,迅速朝软轿消失的方向追去。
微风浮动,阳光低撒。
恢弘的镇国将军府门前,一只精致的软轿停歇下来。
两名黑衣轿夫恭敬立在轿门一侧,其中一人掀开了软轿帘子。
不多时,一名身材清瘦的身影出了轿子,待站直身,阳光低下,才见那女子面颊极其清秀,乌发微挽,一身雪白衣裙镶着淡色紫边,整个人看着舒适清洌,给人一种纯然如雪之感。
世之美人,大抵容颜精致,但此名女子,却是清秀无方,清洌干净的气质令人心旷神怡,过目难忘,印刻于心。
将军府门前的两列小厮目光一怔,待反应过来,才忙小跑过来,恭敬相唤:“长公主。”
凤兮淡眼朝他们一扫,未作言语,仅是缓步往前,踏入了将军府府门。
府内之人见是凤兮来,皆急急奔走相告,待凤兮
一路畅通的入得慕容青的主屋,才见慕容青已打理整齐,身上一件墨兰衣袍衬得他极为潇洒,头顶束发的发冠也小巧精致,难掩清雅之气。
彼时,他正坐于软榻,眼见凤兮入屋,便拄杖起身,势要朝凤兮迎来,嘴里道:“下臣慕容青,拜见长公主。因腿脚不便,有失远迎,望长公主恕罪。”
凤兮稍稍加快步子,立于他面前,伸手扶着他重新坐下,微微一笑,“青竹对凤兮倒是生疏了。”
慕容青叹息一声,坦然道:“你身份已是贵不堪言,青竹在你面前,有些礼,的确不可废了。”
“青竹何须此言,你当我是以前的凤兮便是。”凤兮缓道,说着,目光朝他的双腿落来,又问:“青竹的腿脚恢复得如何了?”
“这几日经过好生调养,已能勉强下地,只是不知能否再上战场。”嗓音一落,忍不住叹息一声,举止言行皆是透着半许潇洒,半许黯然,亦如失意的儒雅书生,俨然不像是久经风雨的武臣。
“青竹无须担心,凤兮此番来,便为送药。”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于慕容青面前,道:“前几日自大昭皇子那里得来这瓶舒筋活络的药丸,应是对青竹有用。”
慕容青眸光有过刹那的深邃,随即无奈一笑,并未伸手来接,只道:“闻说大昭皇子便是医仙清隐,他配制的药,定是药效甚好。只是,此药珍贵,凤兮还是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我这腿脚也就这样了,不用再浪费这上好的丹药了。”
凤兮不置可否,仅是将瓷瓶放于软榻,道:“凤兮一片心意,青竹莫要再拒绝了。”说着,微微一叹:“凤兮身边并无可信之人,但与青竹相处,却感觉甚好。不瞒青竹,凤兮已得北唐遗军的消息,想必不久,北唐遗军便能集结了,凤兮不过是女子,不懂领军之法,若是青竹能成帮凤兮,能成为凤兮可信可依之人,凤兮便心安了。”
慕容青脸色当即一片,随即按捺神色,嗓音也增了半分紧意与探究:“凤兮当真会信我慕容青?”
凤兮淡然反问:“难道青竹不值得我信?”
慕容青愣了一下,摇摇头,默了片刻,才叹息道:“能得凤兮赏识,我慕容青,自然做你的信任之人。只是,凤兮为何会挑上我?闻说那日在宫中礼殿,你已是择了大昭皇子,不是吗?你该信该倚靠之人,也该是大昭皇子。”
“大昭皇子,定为大昭前景思量,我若真正随了他,他自然为大昭谋福,而非我凤兮,更非我北唐的遗军。我,不过是不想让任何人肆意利用北唐遗军罢了。”
慕容青道:“大昭皇子许是会有私心,但凤兮不怕我慕容青也会有私心?”
凤兮垂眸望他,眸光清洌平寂:“青竹并非皇族中人,即便有私心,最大的也不过是建立王朝。”
慕容青眸色一颤,嗓音隐隐有些发紧:“这些话,凤兮还是莫要再说。慕容青不过一介武臣,岂敢有这等私心。”
凤兮道:“青竹无须担心,凤兮不过是随意一说而已。再者,即便青竹当真有此私心,凤兮也定不会阻拦,只是凤兮有个要求,一旦新朝建立之后,名号要定为北唐。”
说着,见慕容青神色又是一颤,连带面容都生出了几许难以压制住的复杂,凤兮微微起身为他倒了杯茶水过来,自然而然的塞在他手里,随即拧开软榻上那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递至慕容青嘴边,道:“吃下这药丸吧,没准明日,青竹便无须用拐杖支撑走路了。青竹本是武臣,有风雨驰骋的大气,委实不该毁在一双腿脚上。”
出奇的,慕容青深眼凝着凤兮,这回并未拒绝,反而是张嘴含住那枚药碗,待凤兮欲缩回手,他已是先一步将凤兮的手裹在了掌心。
两手相触,他略生薄茧的掌心极其温暖,奈何这种粗粝的感觉,却并不滑腻,委实有种突兀与参差之感。
突然间,凤兮脑海有过刹那的失神,竟是想到了夜流暄那只经常朝她握来的凉薄掌心,滑腻纤细,虽未有暖意,未有安全,但却莫名的舒适,莫名的上心。
“凤兮,你当真愿信我慕容青?”慕容青以茶水冲服下药丸,捏紧凤兮的手,略微低沉复杂的问。
凤兮回神,朝他点点头。
他眸色又是一闪,道:“若我心有磅礴,心有谋略,凤兮可会帮我助我?”
凤兮淡然观他,点头。
他怔了怔,眸色越发的摇曳复杂:“那你可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不嫁大昭皇子?”说着,他沉默片刻,补了句:“我慕容青历来拼战沙场,不曾有名女子真正心系于我。”
说着,他将凤兮的手拉着贴在他的胸口,一字一言的低道:“这里一直都飘摇,一直都存有怨气与不甘,凤兮可会占满它,填满它?”
凤兮未言,静静凝视他深黑复杂的目光,点头。
他脸色微变,突然将凤兮拉入怀里,双臂将凤兮环紧,“我慕容青自小被人赶出国都,久历风雨,日日过着刀尖添血的日子。我一直都想灭了那些人的威风,杀尽那些曾经欺我厌我伤我之人,只可惜苦无能力。凤兮若能帮我助我,我也能成为你毕生倚靠,宠你护你,我们以前虽无太多相交,但日后相处,也能积攒深情,二人相互扶持关心,同享富贵天伦。日后,只要你不弃,我慕容青,定肝脑涂地,惟将你放于心上,若我违背今日之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凤兮神色终于是有了半分波动,心底漫出几许复杂。
她掌心紧贴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腔沉稳的跳动,鼻腔里是他浑身刚烈的男儿气息,她默了片刻,眸色稍稍深了半许,只道:“青竹这里,是不是也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旧事?前几天我才听说,国都,似是乌俅之国的帝都。”
慕容青身子微微一紧,沉默良久,才道:“凤兮冰雪聪明,想必已是猜到什么了。”
凤兮眉头一皱,却也是静默无言,彻底沉默。
正午的午膳,凤兮是在将军府用的。
她坐于慕容青身边,执筷为他碗内主动布菜。
他一直都深眼打量着她的动作,待凤兮将碗重新推至他面前,他才垂眸望了一眼碗中的菜,神色略有波澜,只道:“这是第一次有女子为我布菜。”说完,朝凤兮温润而笑。
凤兮不置可否,道:“青竹身为东临镇国将军,倾慕你的女子数不胜数,这么久了,难不成当
真未有一名女子为你布过菜?纵然在宫中宴会上,也该有宫女伺候左右,为青竹布菜吧?”
他回道:“声名在外,却也不过是虚名罢了,再者,世之女子倾慕是一回事,但是否能接触到我,又是另一回事了。想必凤兮不知,我慕容青以前,也是不许任何人为我布菜的,这规矩已然成形,这东临上下,大多人皆知。”
凤兮怔了一下,随即按捺神色,平寂出声:“青竹还有这等规矩?”
他神色稍稍有些悠远,似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不过是往事阴影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凤兮眉头微蹙,遂道:“倒是凤兮无礼了,因未曾听说青竹有这等习惯,是以盲目为你布菜了。我替你换只空碗吧!”说着便要伸手将他面前那碗被她布上菜的饭碗端走,不料慕容青握住了她的手,朝她笑意温和的道:“无妨,凤兮布的菜,我自然吃。我那些规矩,不过是对外人罢了,而如今凤兮于我来说,已非外人。”
凤兮眸色有过刹那的摇曳,但眨眼已是恢复如初。
她那只被他握着的手稍稍放松,清秀的面容也浮出了几分干净清洌的笑,随后再度随意道了些贴己之言。
她并非善于对别人说好话之人,但如今面对这慕容青,她却或多或少按捺性子的说了几句,以致慕容青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最后道了句:“凤兮,也许你我在一起,当真会一帆风顺,亦或是安然幸福。”
他说得有些笃定,又有些温情,凤兮分不清他是否是真心,是否是坦然,是以,她也仅是眸色微深,朝他点头,却不曾真正相信。
想来,慕容青,也不过是看中她的价值罢了,一旦他真正实现他心底所念,那时,他是否还有心与她在一起,再培养一番他口中所谓的感情?
若真能一帆风顺,若真能安然幸福,她想,她也一定不会是和慕容青在一起。
亦或是,没准日后天下太平,尘埃落定,她能寻得一方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再养上几只家畜,几只小宠,这样便是足矣,而对于是否有男子相伴,是否有子孙绕堂欢,她已是不期待,不期待了。
午膳过后,慕容青微有困意,凤兮委婉道别,便出了主屋。
此番,依旧是镇国将军府的管家相送,所经之处,却仅是见得小厮忙活,不见一名婢女。
凤兮忍不住问:“将军府内,未有婢女?”
管家默了片刻,才道:“将军不喜女子伺候。”
凤兮怔了一下,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终归是没问出话来。
不喜女子伺候吗?方才在屋中,便觉慕容青叹笑自若,但终归对女子保持戒备,他如此,可是因他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旧事?
一想到这儿,凤兮心底漫出几许复杂,连带目光都深了半分。
看来,慕容青的真正身份,也得差人去查查了。
他身为东临镇国将军,却似是与那乌俅之国有所牵连,如此一来,若不将他查清,她岂能放心。
即便与他仅是虚意逢迎的合作,即便是利用,但她也容不得他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放心。
出得将军府的府门,凤兮重新坐回了软轿,两名身材壮实的黑衣人抬轿而去,瞬间消失在街头。
将军府管家在门口立了半晌,才转眸朝守门小厮道:“将军这几日清修,若有醉仙楼的人来,便先行回绝了。”
小厮们皆是脸色一变,其中一人道:“将军以往不是说只要是醉仙楼来人,皆不得阻拦吗?”
管家眉头一皱,目光又朝凤兮软轿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时不同往日了,你们谨慎小心点。若醉仙楼有人送信,你们仅需接信,不得与醉仙楼之人多做交谈,如若不然,生了什么事端,你们定知后果如何!”
“是!”小厮们忙恭敬应道,嗓音紧然。
管家这才满意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入门,直往慕容青的主屋而去。
主屋内,慕容青早已坐在了软榻,神色平静至极,哪还有什么睡意。
待见管家入得屋来,他深黑的目光朝他一扫,淡道:“送走了?”
管家点了点头。
慕容青微微一笑,只道:“管家,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倒是说说,你对那北唐凤兮的印象如何?”
管家恭敬道:“长公主温和体贴,与将军甚配。”
慕容青轻笑:“是了,北唐凤兮温和体贴,的确是个好女人,只可惜,她却是太过聪明了!”
“将军不中意长公主吗?”
“非也。我鲜少与女子相处,也排斥女子,但与她相处,我却觉得自在,想来,我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我若将她绑在身边成为我的女人,让她为我延续香火,倒也未尝不可。再者,如今局势已是大变,她于我也有利,我此际,倒是‘中意’她,极其中意,呵。”慕容青淡道。
管家眸色微变,又道:“那虞月姑娘呢?想必虞月姑娘对将军的心思,将军应是清楚。若将军有心收了长公主,虞月姑娘又该如何?”
说着,他迎上慕容青的目光:“虞月姑娘跟随将军出生入死,此际更是为了将军深入虎穴,以身犯险,委屈自己呆在了南岳摄政王身边,一旦她未隐藏好,极可能丧命。她为将军牺牲了这么多,将军就未想过要将她收在身边,让她为将军延续慕容家的香火吗?想来,便是长公主为妻,她为妾,她也会答应的。”
慕容青眉头一皱,面上漫出了几分清冷。
“我当年救她性命,她便该为我出生入死!”他道。
说着,见管家又要言话,他嗓音再度冷了半个调子:“管家无须多言了,我只视她为下属罢了。再者,我也并未强迫过她什么,一切皆是她自愿,一旦她不愿再为我办事了,我定会任她离去。”
“可是将军……”
“没有什么可是了。管家,你且记住,日后这镇国将军府内,便只迎北唐凤兮一人,我要的,不仅是她手中的五十万遗军,不仅是睿王府及宁王府的支撑,还有她这个人!我历来不喜女子接触,但对于她,却是极有耐性,甚至自在,是以,无论如何,你莫要让她知晓别的女人对我有何纠缠,如若不然,一旦她离我而去,令我大计坍塌,我,绝不会放过你,兴许还会迁怒上……虞月。”
这话一出,管家神色一颤,脸色大变。
慕容青若有所思的观着他的反应,深黑的眸底漫过刹那的复杂与深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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