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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各为其谋,心计7

  双亲被掳,生死不明,在下不便再等,后会有期。

  那信纸上,呈现出这短短几字,令凤兮神色颤动,心底难平。

  大昭帝后竟是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了?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大昭宫闱之中掳走大昭帝后?

  凤兮沉默良久,信纸也被捏成了一团。

  大抵是看出了凤兮面色的波动,王府管家小心翼翼的将凤兮望着,挣扎片刻,问:“孙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凤兮这才回神,目光朝王府管家望来,道:“这信纸是何时送来的?”

  管家回道:“方才。”

  意思是顾风祈才走不远?

  凤兮神色微变,只道:“管家,立即备马!”

  管家愣了一下:“孙小姐这会儿要骑马了?”说着,眉头一皱:“孙小姐可会骑马?万一摔着了,老王爷定要怪罪了。”

  凤兮嗓音微紧:“我会骑!”

  即便不会,也能现学。如今她有轻功在身,只要不至于从马背上跌落便好。

  管家怔了怔,欲言又止一番,但想着自家这孙小姐有暗卫护着,自是不会伤到,是以便朝凤兮点了头,转身出了屋。

  管家动作倒是迅速,片刻已在府外备了几匹烈马。

  那两名前几日才被睿老王爷选拔出来的暗卫先行将凤兮送上马背,待见凤兮坐姿颤巍巍的,他们心生忧虑,不由道:“孙小姐,还是坐马车吧!”

  凤兮并未将他们的劝话听入耳里,手中的马鞭顿时抽在马背,只闻得马儿顿时嘶鸣一声,随即四蹄腾飞开来。

  “孙小姐!”滚滚烟尘中,暗卫与在场的王府管家惊呼一声。

  而那两名暗卫倒也反应快,眨眼间便跃上了马背,迅速策马朝凤兮追去。

  迎面而来的风显得极其冷冽,寒意遍体。

  因出来得仓促,凤兮身上的衣裙单薄,此番策马疾行,似是风吹如髓,那种刺人的寒意委实令她全身紧绷。

  她着实不会骑马,几番差点都要被颠簸下去,但她的双手却死死的勒着缰绳,努力的稳住身形和控制马儿前进的方向,然而虽说效果不佳,但马儿也不至于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一路飞奔至城门时,守城之兵拦住了凤兮。

  “长公主!”那些守城之兵张嘴便唤了凤兮名号。

  凤兮坐于马背,神色微怔,她倒是没料到如今连这些守城之人都认得她了。

  “我要出城。”她按捺神色的淡道。

  守城之人眉头一皱,却是挡在凤兮的马前分毫不让,其中一人恭敬道:“上头有令,称不能让长公主擅自离城。”

  凤兮脸色顿时一变,嗓音也低沉了半分:“何人下的命令?”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面上皆有畏惧与为难之色,不言。

  眼见问不出话来,凤兮暗自猜测一番,心底也冷了半分。

  她的身份太过特殊,如今这天下局势也特殊,她若想在这时候离开这都城,想必一些‘有心人’,定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她离开了。

  凤兮沉默着,目光也静静的扫着前方挡路的人们,而那些守城之兵们也越发的为难与紧张,其中一人又劝道:“长公主还是请回吧!属下们的确不能放长公主出城!”

  身后两名暗卫上前,刻板着嗓音低问:“孙小姐,可要闯出去?”

  凤兮怔了一下,淡笑,这两名暗卫,性子倒是率直。只是,若是此际当真闯出去了,那些本就看她不过之人,怕是真要给她搬弄是非了,没准儿弄出个通敌卖国且潜逃之罪,倒也得不偿失了。

  思绪刹那翻转之后,凤兮朝两名暗卫稍稍摇了摇头,随即,她将目光朝马前的人们一扫,低低的问:“大昭皇子出城多久了?”

  他们愣了一下,方才出声的那人又恭敬的回道:“大昭皇子早在昨日夜里就出城了。”

  昨日夜里?

  凤兮脸色再度一沉,心底复杂横生。

  顾风祈竟是在昨日夜里就出城了?然而她今日一早才收到他的信笺,究竟是他刻意让人见这信笺晚点送来,还是有人故意拖延了信?

  凤兮猜测半晌,终不得解。

  良久,她才策马转身,朝暗卫道:“回府。”

  暗卫们一怔,却也未言,当即跟着凤兮策马掉头。

  眼见凤兮一行人走远,守城之兵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那名与凤兮言话之人稍稍松懈了面上的恭然与紧张之色,随即朝身侧的守城之兵道:“派人入宫禀报,就称已顺利挡住长公主出城了。”

  “是!”

  此际正是日上三竿,天色正好,街道上也布了许多行人。

  凤兮策马之技的确不好,是以待行完一条街道后,她终于是下了马,牵马而行,免得马儿撞了人。

  暗卫们也跟着下马,紧随在她身后,大抵是凤兮一行太过显眼,倒是惹来街道之人纷纷侧目观望。

  有些眼尖之人,倒是认出了暗卫们衣袍上的睿王府绣记,大怔之下又细细将凤兮打量,最后终归是猜出凤兮身份,不由惊愕恭敬的扯着嗓子道:“是长公主,是长公主啊!”

  凤兮以前出行,虽被人认出,但也未有人这般明之昭昭的吼出来。

  她愣了一下,未及回神,只见周围百姓竟是跪倒了一大片。

  凤兮脸色顿

  时变了,忙驻足朝周围跪地之人道:“各位请起,请起!”

  说着,竟主动伸手丝毫不顾脏腻的将面前那名衣衫褴褛且满身脏腻的老农扶起。

  突然间,一道凄厉呼声响起:“求长公主为老妇做主!”

  一声响起,随之而来竟有许多人附和:“是啊,长公主慈悲惜民,求长公主为老朽做主啊!”

  “长公主,我有冤情要申,求长公主做主,还我公道!”

  霎时,民众如同发了疯般朝凤兮围来。

  诡异!太诡异!

  凤兮心底骤然一沉,但也不及多想,当即松了马绳便与暗卫往另一边逃。

  场面顿时大乱,纷繁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不久,凤兮等人终归是被民众全数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未收势驻足,反而是一个劲儿的将凤兮往街道深处挤去。

  两名暗卫脸色大变,目光深沉的盯着周围民众,嘴里道:“孙小姐,此际局势太乱,倒是不安全,不如让属下们带孙小姐跃出这人圈吧!”

  凤兮道:“他们皆有冤情,且情绪激动,若是不处理,怕是要围到睿王府。”

  “睿王府有大量家仆,这些人倒也闯不进去,他们最多在睿王府外呆个片刻便会识趣的离开。孙小姐,我们还是离……小心!”其中一名暗卫的话还未道完,便惊骇一声。

  侧方似有箭羽破空的声音响来,凤兮瞳孔一缩,目光迅速循声一望,眼里赫然映出了一支明晃晃的金属箭尖。

  仅是刹那,她的身子被暗卫推开,然而待她踉跄着站稳,只闻得一道骇人惊魂的‘噗’声,凤兮转眸一望,便见立在她侧方的那名衣着懒散的老人被一箭贯穿了心口。

  “杀人了!杀人了!”一时间,尖叫与惊呼四起,民众如同没了主心骨一般仓皇乱窜。

  凤兮与暗卫被人群刹那撞开,暗卫们急得脸色发白,当即不顾一切的飞身而起,待寻着凤兮时,正要落下,不料后方又突来几道夹杂这冷风的簌簌声。

  暗卫们眸色一紧,当即腾空翻转,待险险避开箭羽后,待再将目光朝人群中落去,竟是再也不见凤兮踪影。

  此际的凤兮,倒是被人群挤到了一边,她心下紧然,戒备之意横生。

  她知道的,如今她算是孤立无援,且敌在明她在暗,这种形势之下,她若不迅速归得睿王府,凭她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完全逃开。

  这想法甫一滋生,凤兮便顾不得周围的民众了,当即腾空而起,迅速往不远处的一条岔道跃去。

  后方再度传来夹杂这杀气的破空声,凤兮急忙腾空翻转,险险避开两箭,待她驻足在地上,她四面观望,终归是出了声:“既是想要我性命,何不出来一见?鬼鬼祟祟的偷袭我这女子,阁下便觉得光彩了?”

  “哈哈哈!”凤兮的话甫一落,不远处便扬来一道极为年轻的女声:“长公主临危不乱,不见惧意,委实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怯缩懦弱!”

  这嗓音委实年轻,隐隐存有半许稚嫩,恍然一听,倒要误以为是十一二岁的孩童在说话!

  只不过,那十一二岁的孩童,又岂有这等冷冽阴狠的魄力?

  凤兮皱眉,淡着目光循声而望,视线所及之处,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怎么,还是不愿现身一见?”凤兮的嗓音也稍稍一挑,嗓音虽平静深邃,但心底深处,却是增了几许冷意与紧然。

  嗓音落下时,那空空如也的拐角终于是闪现出几抹人影,凤兮凝眼一观,清晰见得那走在最前面之人,却当真是一名年仅十一二岁的女童,而她身边,却是并肩行着两个令凤兮熟识之人。

  苏衍,芙儿。

  凤兮将目光朝那两人望去,那两人目光皆有些躲闪,不敢朝她正眼相望,然而不过片刻,那芙儿似是突然又想通了什么,当即抬眼朝凤兮盯来,那目光里面存有几许不曾掩饰的不屑与怒意,令凤兮顿感心寒。

  曾几何时,这单纯无害且一心想着顾风祈的芙儿,竟也失了女童心性,变成了如今这副令人陌生的模样?

  她静立在原地,静待她们走近,随即,她将目光朝那陌生的女童望去,嗓音淡漠至极:“今日惹得民众混乱,又欲暗箭伤人者,是你?”

  那女童一身玄黄衣裙,青丝高高束起,爽朗而又干练,委实有些不同于寻常女童那般娇俏。

  她斜着眼将凤兮自上而下的打量,唇瓣勾出一抹不符合她年龄的讽笑:“是又如何?只不过方才,仅是小小的开场,并未真正取你性命罢了!但此际,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能心慈一回,留你全尸。”

  凤兮嗓音一冷:“你小小年纪,心肠竟是这等蛇蝎!”

  那女童脸色骤然一变,浑身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气:“你嫌我年纪小?”说着,轻笑一声:“在乌俅之中,还未有人胆敢这般与我说话!长公主,无论是于公于私,我今日都不会放过你了。”

  “圣女,您不是说今日只为问出七皇子下落,并不伤人吗?”正这时,苏衍朝那女童出了声。

  圣女?

  凤兮眸底骤然一沉,目光再度在那女童身上深深

  凝视。

  这时,那女童冷哼一声,浑身的不屑与冷意浮动开来。

  她目光森森的凝着苏衍,道:“没用的东西!你舍不得了?”

  苏衍脸色一变,稍稍转眸避开那女童的目光,道:“苏某并非舍不得。只因此地毕竟是东临,若凤姑娘出事,我们怕也逃不掉。”

  女童不以为意的冷哼:“我既是入得了这东临都城,便就有本事出去!苏衍,别忘了你是乌俅之人,更别忘了你妹妹身上还有我种下的毒!你若想你妹妹无药可解,你如今尽可助这东临长公主逃走,也无须在此拐弯抹角的劝我不要伤她性命!”

  凤兮倒是听明白了一些事。

  她深眼朝苏衍望来,不料他又有些愧疚的朝她扫了一眼,凤兮淡然出声:“那日在刘府之中,你也催我迅速离去!苏衍,是否是从那日开始,你便受乌俅之人威胁了?”

  苏衍叹了一声,嗓音没了往日里的多礼与文雅,而是增了太多的无奈:“凤姑娘,苏某一直都无意伤你!只可惜命运弄人,即便在下与芙儿改头换面,终归是逃不脱命运。”

  凤兮神色微沉,心底也越发的复杂。

  她正将目光再度朝苏衍深深打量,不料那女童再度朝苏衍冷哼,满目的不屑与鄙夷:“乌俅的窝囊废!你以为你当真能与你妹妹逃出乌俅视线?若不是国师之女不顾一切的护你们,你们岂还有命在!”

  说着,她也无暇顾及苏衍顿时白了的脸色,当即扭头朝凤兮望来,不耐烦的道:“我问你,我们六皇子在哪儿?”

  凤兮顿觉这女童着实无礼,她按捺神色的淡道:“你们乌俅的六皇子不正是在乌俅吗?没想到乌俅的圣女,竟也与传言中的聪明冷狠不符,至少,你此际的话,委实糊涂!”

  那女童一怒,眸中迸出了杀气:“休得在我面前绕弯子!”正说着,她身形闪动,眨眼已是逼近了凤兮,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横在了凤兮脖子上。

  快,太快的速度!

  凤兮暗暗心惊,只道这乌俅圣女的武功怕是极为了得。然而纵是心底起了紧意与狂澜,她面色也分毫不变,连带目光都淡漠如水,平静至极。

  “前几日,我乌俅国的六皇子才被你当街带走,如今,你竟是想否认?”那女童又冷看一声,话刚到这儿,她将匕首朝凤兮逼近了半分:“说!六皇子究竟在哪儿?”

  凤兮神色有过刹那的变化,低低出了声:“自打落崖重生以来,我倒是不喜欢有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女童没料到凤兮会说这个,她越发的显得冷冽:“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凤兮淡然而笑:“我若是不说呢?”

  那女童眸光越发的森冷,“你既是不说,那留你也无用了!别以为你不说,我们便没本事找到六皇子了!”

  嗓音一落,她手中的匕首猛的朝凤兮脖子一压。

  凤兮神色淡然,静立不动,面色也未半分惧意。

  “凤姑娘!”苏衍惊呼一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要割破凤兮喉咙的匕首却是骤然脱落掉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女童的一道惨呼。

  凤兮凝神一观,便见面前女童那只迅速缩回去的手上正赫然的插有一枚银光闪闪的飞刀。

  “何等小辈,竟敢飞刀伤人!”女童怒不可遏,当即一吼。

  她嗓音还未落音,周围顿时有几人腾空而来,凤兮凝神一望,只见来人正是北唐那四名旧臣。

  “臣等来迟,害公主受惊,望公主见谅!”几人先是朝凤兮速速的道了一句。

  正这时,那女童冷哼:“竟是北唐余孽!这也好,待我除掉你们,也算是为乌俅立了大功!”

  “凭你?”几位老臣嗓音皆是一挑,眼见女童朝他们袭来,他们皆迎了上去。

  凤兮淡眼旁观,只觉这几位北唐老臣武功虽不高,但几人配合得到位,是以那乌俅圣女要胜了这几人,倒是难。

  她默默的观望片刻,随即再度将目光朝苏衍与芙儿一扫,不料苏衍正观打斗入神,而那芙儿,却是冷冷的迎上了她的目光,那里面存有太多的恼怒与冷狠,似要将凤兮生吞活剥。

  如今的芙儿,宛如豺狼,长着稚嫩的容颜,却是森冷的心。

  她按捺神色的朝她微微一笑,芙儿眉头一皱,面色越发恼怒,仅是眨眼已闪至了她的面前。

  打斗中的几名北唐老臣纷纷一惊,其中一人稍不注意,倒是被乌俅圣女划了一刀。

  凤兮朝他们淡然出声:“专心点,无须顾我!你们知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嗓音慢悠悠的,存着几许自然而然的坚定,然而停在芙儿耳里,却是以为凤兮不过是在故作强撑的安慰那几名北唐旧臣。

  “芙儿,别胡闹!”大抵是观出了芙儿对凤兮的冷意,苏衍忙上前几步,拉住了芙儿的胳膊。

  芙儿默了片刻,转眸朝苏衍笑了,那笑容突然变得纯洌至极,犹如清风清泉,委实是干净而又好看。

  她道:“哥哥,我没有胡闹。你不是喜欢她吗?不如我们将她绑回乌俅,她便真正属于你了!到时候,没人再与你抢她了,一旦她成为你的女人,风祈哥哥也不会要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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