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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真心几何,断念2

  东临墨池宴请之地,乃京都郊外不远处的一座别院。

  这别院坐落在密集的树林子里,似是有种隔世封闭之感。此际正值深秋,周围树木的叶片已是所剩无几,那光秃的枝干透着几许凄凄凉意。

  凤兮下得马车后,目光便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别院。

  只见那座别院颇为宏观,院墙上那两道漆红的大门也显得威严十足。

  凤兮神色微敛,随即与老管家一道行至院门边,老管家伸手敲门,不多时,院门一开,一个小厮探头出来。

  “我们是端王府的,受邀而来。”老管家忙迎上那小厮的目光,道了一句。

  那小厮怔了一下,先是打量了一眼老管家,随即又望了几眼凤兮,面上透出几许诧异与不信。

  凤兮眸色微动,伸手将袖中的请帖递了出去,那小厮接过来瞧了瞧,随即道:“今儿倒是怪了,前两位公子也说这里有宴请,非得要进去!可我家主子早已下衡阳经商,哪会请什么宴席。”

  说着,又开始琢磨起那请帖上的字,疑惑的自言自语:“前两个的请帖上写的是端王宴请,这个又变成东临皇子了!这些人莫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专弄些瞎话以图闯入别院?”

  那小厮自言自语的嗓音不小,凤兮与老管家皆听得清楚。

  凤兮神色一变,正要发问,不料老管家出了声:“你磨叽什么,不正是东临皇子在此邀请我们家王爷来赴宴吗?”

  那小厮一脸诧异的朝老管家望去,眸子里透出几许如同看待白痴的目光:“什么东临皇子?什么端王爷?那些大人物会来我们这小小的别院?”

  说着,不耐烦的道:“去去去,别在这里冒充什么达官显贵,我不吃那套,我可告诉你们,前两个人能闯进去是他们用了武力,待他们离去,我定要上报官府,你们若是也想硬闯,休怪我将你们也一起告到官府。”

  凤兮脸色也是变了几许,心底滑出道道复杂。

  难道当真是弄错了?东临墨池并未在这里宴请小端王?

  她转眸朝老管家望去,不料老管家见她打量,目光竟是有些躲闪。

  他一把拧住那小厮的衣襟,道:“你这小子办事虽严谨,知晓今日之宴甚是隐秘,所以口风守得紧,只是你却狗眼看人低,竟是不信我们便是端王府的人,还百般推说东临皇子未曾在这里设宴!我倒是告诉你,今儿我家王爷有事来不成,我家七夫人代王爷来的!你闪开,切莫挡了我家夫人的道儿!”

  说着,将那小厮朝外猛的一拉,那小厮踉跄出门,刚刚稳住身形,不料被王府的两名身强力壮的小厮揪住。

  老管家瞅他一眼,眸色微松,这才转眸朝凤兮望来,略微恭敬的道:“七夫人,不过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罢了,七夫人无须上心,我们还是进去吧!”

  凤兮眸色再度一沉,深眼望了老管家几眼,点了头。

  待凤兮与老管家双双踏入那道院门,身后扬来那小厮怒不可遏的嗓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私闯宅院,冒充达官显贵,是要吃牢饭的!”

  老管家扭头朝那两名王府小厮道:“封了这不长眼睛的奴才的嘴!”

  凤兮一直未言,心底深处被复杂填满。

  这别院甚大,待在院中行了不远,便在不远处那片竹林子里见到了两抹身影。

  那两抹身影一黑一白,皆隔着面前的石桌对立而坐,周围旁无一人,惟有竹风习习,稍稍掀着他们的衣袂及青丝。

  仅是瞧他们侧脸,凤兮便怔了一下,没料到方才那小厮百般言说及否认宴请,而这两个所谓的‘达官显贵’却是淡定的坐在这别院里了。

  想必,如那小厮口中所说,这二人定是硬闯而来的了。

  “东临皇子已是在了。”老管家这时出了声,嗓音透着几许担忧过后的释然。

  凤兮眸色一深,朝他点点头,缓步往前,最后站定在了石桌旁。

  “夜公子,墨池公子。”她按捺神色,朝他们浅然笑着,模样动作透着几许她从未有过的端庄得体。

  东临墨池与夜流暄皆朝她望来,二人眸色各异。

  仅是眨眼间,夜流暄已是稍稍垂下了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面前的青瓷茶盏,俊逸的侧面滑出几许漫不经心的深邃。

  东临墨池则是皱了眉,漆黑的目光依旧冷冽,随即竟将眸光落向凤兮身边的老管家,道:“你家的端王爷未到?”

  老管家恭敬颔首:“我家王爷今儿饮酒大醉,无法过来。是以便由我家七夫人代王爷来了。”

  东临墨池神色越发的冷冽,连带嗓音都沉了几许:“你家王爷倒是好兴致,竟有心与我们周折。既是大醉,又何须邀我们来?”

  邀他们来?

  凤兮心底再度滑过几许复杂。

  她朝东临墨池紧紧的望着,出声道:“今日不是墨池公子在此邀端王爷赴宴吗?”

  东临墨池脸色一变,正要言话,不料老管家先出了声:“东临皇子这是何意?既是今日差人来送了请帖,怎如今又

  不承认了?”

  东临墨池朝老管家冷眸一扫,眸子里当即迸出几缕煞气:“你们端王府之人是要颠倒黑白了?本皇子何时差人送了请帖至端王府?只是我今早在宫中倒是收到端王爷的一份请帖!”

  说着,目光朝一旁一直未言的夜流暄道:“流暄公子可有话说?毕竟,你我二人所收到的请帖皆是以小端王的名义宴请我们来此,如今这端王府的管家则是改了口,流暄公子是何态度?”

  夜流暄终归是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茶盏,清冷平寂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东临墨池,最后独独朝老管家落去,漫不经心的道:“我与墨池公子皆是收到端王的请帖而来,老管家此番改口,着实该给出个理由来了。”

  老管家眉头一皱:“我们也是接了请帖而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是东临皇子相邀。若是二位不信,老奴这便去从门外那小厮手里将请帖拿回来看看。”

  嗓音一落,他已是急急忙忙的转身朝原路返回。

  凤兮神色平静,先是目送老管家走远,待回神,才见东临墨池与夜流暄双双交换了一记眼色,仅是刹那,夜流暄已是捉住了凤兮的手腕,拉着她便朝这片竹林的深处跑去。

  凤兮惊了一跳,本能挣扎,奈何夜流暄扣住她的手腕丝毫不松,反而是扭头回来望她,目光透出几许清冷与威胁:“不想死就跟上!”

  凤兮脸色骤然一变。

  他这是何意?是何意?

  此番看来,今日所谓的别院宴请着实蹊跷了。难不成,有什么人亲自操纵了这场宴请,将夜流暄等人皆算计了一回。

  越想越觉得心惊,凤兮脸色隐隐有些微白,她发觉自己似是进入了一个阴谋的漩涡里,迷迷糊糊的在里面乱窜,没准儿送了命都不自知。

  突然,她只觉得心凉,此番好不容易自己做了回决定出府,没料到竟是这般场景。

  夜流暄跑得极快,待跑至竹林子的尽头,前路被高墙所挡。

  夜流暄一把将凤兮搂于怀里,足下一点,顿时带着凤兮跃出了院墙,而那一身黑袍子的东临墨池也紧随其后。

  出得别院的院墙,几人迅速往林子一侧穿梭,然而未跑多远,却见前方竟是站着密密麻麻的侍卫。

  夜流暄与东临墨池终归是驻足下来,冷眼观着前方那密密麻麻的侍卫。

  凤兮脸色更是有些白,心头也紧烈得有些喘息不及。

  前方那层密麻的侍卫,皆衣着铠甲,手握长矛,整装中透着几许肃杀之气。

  这时,那立在侍卫们最前方的那位骑在马背上的人则是冷笑一声,道:“右丞与东临皇子勾结,意图通敌卖国!上!捉活的!待将这二人捉至金銮殿,弟兄们再论功行赏!”

  那些侍卫们正要往前,不料夜流暄冷哼一声,朝那马背上的男人冷道:“刘业,你莫不是太过放肆了?你说本相通敌卖国,可有证据?”

  马背上的刘业冷笑一声:“你们在此密谈,被我及三军将士撞见,这,便是证据!”

  凤兮听得心惊。

  凭这刘业的势在必得的口气,无疑是想陷害夜流暄了。

  不得不说,这所谓的刘业定是早有预备的领兵在此驻守着,一旦当真将夜流暄与东临墨池抓住,无疑是人赃并获,到时候当真上了金銮殿,他也能随意诬蔑编排一番。但如果他抓不住东临墨池与夜流暄,口说无凭,这事儿自然是有转机。

  “哼,身为三军都督,不为这南岳出力,倒是专程诬蔑起本相来了。别以为本相不知你为谁卖命!只是你倒要想清楚了,今儿一旦本相逃脱,你诬蔑之事定然口说无凭,到时候你扳不倒本相,但又得罪了本相,这后果,你可料得到?”夜流暄嗓音也稍稍漫出了几许杀气。

  刘业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轻蔑的朝夜流暄扫了几眼,道:“右丞倒是太过自信了呢!今儿本都督可是率了三军而来,右丞以为你还能逃得过?”

  说着,嗓音抬高几个调子,冷冽吼道:“上!务必抓住右丞与东临皇子!”

  他身后那些侍卫终归是冲上前来,厚重的脚步声而来,冷意尽显。

  凤兮脸色越发的白,她急忙扭头朝夜流暄望去,不料他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浑身透出的杀气却是骇人。

  “流暄公子快些走吧!”眼见着夜流暄不动,东临墨池这冷冰冰的人竟是出声相劝。

  夜流暄蓦地笑了,伸手将凤兮揽紧,朝东临墨池道:“你我二人武功再高,但也难以从这么多侍卫面前脱身,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等鬼一他们来。”

  嗓音一落,他顿时将凤兮自他怀里拉出,目光对上那马头上的刘业,冷道:“刘业,我知你是端王爷的走狗,但你若是伤了端王爷最宠的妾,依照端王爷的脾气,你的后果怕也不好!”

  刘业脸色顿时一变,大掌一挥:“停!”

  那些侍卫们皆是训练有素的停了下来,地面因他们方才的脚步而卷起浓浓的灰尘,纷纷扬扬的四散开来。

  刘业

  的眸光直朝凤兮锁来。

  夜流暄又将凤兮推出了半步,修长的手指则是如同抚摸般亲昵的扣上了凤兮的脖子,漫不经心的朝刘业道:“她乃端王府的第七妾,你乃端王身边的近臣,你该是知晓端王爷对她如何!”

  刘业的眸光果然有刹那的惊愕与无奈,但片刻,他已是收敛住了面上的所有神色,冷笑道:“王爷的宠妾自然该在王府享福,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再者,纵然她当真得宠,但王爷既能让她来这里,无疑是没将她真正放于眼里。”

  “你这是拐着弯儿的承认了今儿这一出皆乃端王爷的把戏,就为算计本相与东临皇子?”夜流暄话锋一转,语气依旧透着几许漫不经心,但却令人心生压抑,无端端的有些骇然。

  刘业冷笑:“是与不是,倒也不重要了。右丞,你若是识相,便束手就擒吧!本都督保证定会完好的将右丞你送入金銮殿,绝对不会滥用私刑。”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夜流暄嗓音再度透出了几许杀气。

  他这话甫一落,另一只手猛的朝马背上的刘业一挥。

  仅是刹那,一枚明晃晃的飞刀自夜流暄的袖口飞出,霎时朝刘业蹿去。

  刘业脸色大变,正要反应,奈何那飞刀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近身,猛然刺中了他的左胸。

  刘业闷哼一声,左胸前鲜血淋漓。三军骤然惊慌,不少侍卫皆朝刘业涌去,奈何刘业咬牙切齿的朝夜流暄瞪着,嘴里怒道:“上!只留他们半口气便足矣!”

  三军得令,训练有素的再度朝夜流暄与东临墨池迎来。

  凤兮脸色发白,心底骇然至极,她知晓的,这夜流暄方才能将她推出来,这会儿定不会顾及她的死活。

  想来,若她此际能脱离夜流暄的魔爪,这些人怕也会念在她是小端王的妾室的份儿上不会为难她。

  这想法甫一生出,凤兮便开始拼命的想挣脱夜流暄的钳制。

  奈何夜流暄一手将她勾入怀里,抱着便朝后迅速飞身。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夜公子,你如今带着我这个累赘是跑不远的!不如你放了凤兮,你只要将凤兮放下,你定能逃走的!”凤兮紧着嗓音道。

  耳畔扬来呼呼的风声,夜流暄那清冷且略带杀气的嗓音也道来:“今日本就是端王用的计。他既是任由那老管家送了你来,便没想过要你活着回去!在你眼里,难不成端王爷还是良善之辈?”

  凤兮惊了一下,心底辗转半晌,终归是没了后话。

  她的确是想不通了,若今日之事当真是小端王所用的计,那小端王今早的醉酒可否是掩人耳目?

  再者,小端王为何要任由她与王府管家来这里?这里可是有大批官兵埋伏着,小端王任由她来,岂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一想到这些,凤兮全身发冷,本是要挣扎的两手顿时紧紧的环上了夜流暄的腰。

  此时此际,她已是不知该相信谁了,但如今她却知晓,一旦她再度挣扎,没准惹怒了这夜流暄,他便会当真将她从这半空扔下。

  她不想死,当真不想,此番已是没有别的法子自救了,惟独见机行事,是以,既然这夜流暄此际未有丢下她之意,她又何必挣扎?

  夜流暄的轻功极好,但却因前路树木众多,倒是障碍不少,逼得夜流暄的飞身速度也降下不少。

  身后那些跟来的官兵也非吃素的,紧追而来,层层紧逼。

  “流暄公子,你那些暗卫呢?”半空中,紧紧跟在夜流暄身边的东临墨池忍不住冷问了一句。

  夜流暄答得冷然:“鬼一办事历来可靠,如今迟迟未来,怕是也遭人缠上了。”说着,扭头朝东临墨池望去,道:“你我分开走!”

  东临墨池眸色一深,点了头,当即一脚蹬上一棵树的树干,颀长的身子半空飞转,霎时朝另一个方向越去。

  “分开追!”官兵中当即爆发出一道冷喝,密集的人群也一分为二。

  凤兮紧紧抱着夜流暄,心头紧得难以呼吸。

  不多时,只听得前方突然扬起道道凌乱的簌簌声,凤兮张眼一望,顿时见得咫尺之距顿时扬来一张大网。

  夜流暄似也有些惊愕,身形收势不及,直直撞入了那张大网里。

  仅是眨眼间,那张网顿时传来力道,将夜流暄与凤兮彻底网住,随即猛的拉落在了地上。

  甫一落地时,夜流暄滚了半圈,竟是将凤兮彻彻底底护在了怀里。

  凤兮压落在夜流暄身上,并未摔疼,但在闻得夜流暄被她砸得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时,她的心颤了几颤。

  此际,官兵们尽数朝他们围拢,凤兮来不及反应,却见夜流暄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将围住他们的大网割得支离破碎。

  “走!”他朝凤兮清冷的道了一句,正要揽着凤兮飞身奔逃,然而就在此际,一个最先追上来且眼明手快的官兵顿时将手中的长矛朝夜流暄一挥,不料长矛偏了位,没刺中夜流暄,却是刺中了刚刚被夜流暄拉起身的凤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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