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皱了皱眉,对她的问题十分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唐小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又不想骗他:“......就是今晚好像听到祁王他们有提起这个,有点好奇......”
苏辞没有再问,看着火堆中跳动的火苗,慢慢道:“相传圣太祖开创大兴江山之时,曾意外得到过一种秘术,据上面记载,这种秘术不仅可以用来控制人身自由,还可以控制人心,以此得到被控制之人的绝对忠诚。
还有一种说法,这种秘术能用某种媒介为引,被种下印记的人,终身都会受这个媒介所召,如若要摆脱这种灵魂束缚,除非身死魂消,否则心痛如绞、如乱箭穿心,连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当初有人提议圣太祖用此秘术来培养皇家死士,但圣太祖觉得此秘法太过阴损,并不属于正道,遂下令将这秘术销毁了……”
所以灵魂印记的事是真的存在——前身阿柒被下的就是这种灵魂印记吗?心痛如绞、如乱箭穿心,连灵魂都不能属于自己吗?
唐小渔觉得心内一阵阵的愤怒。
苏辞看了她一眼,敏感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有些事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强迫她,而是侧面问起另外一件事:“你刚才说,这秘术是从祁王处听来的?”
唐小渔点头,也不算冤枉他们,这本来就是金柳对祁王说的。
苏辞心内了然:如果此事是真的,那桑国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辞:“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唐小渔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个问题迟早都避不过,祁王能悄无声息抓她第一次,自然能抓第二次,而且直觉告诉她对苏世子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们在找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他们一开始以为我是,但是我真的不是。”
唐小渔看着苏世子,其实内心也非常忐忑,不是她不愿意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他,而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跟那桑的祁王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现在这具身体内里其实已经换了主人,但有很多事情不是她说不是就不是的,她承了阿柒的身体,就注定了与阿柒的事脱不了关系。
从那位祁王今晚表现出来的执着疯狂来看,是不会轻易放过阿柒的。
还有阿柒的身份,为什么会被灵魂秘术下了印记?她到底是什么人?
在她还没有搞清楚阿柒的所有事之前,她都不能告诉苏世子,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会给他带来麻烦,苏世子对她有大恩,她绝对不能害他!
苏辞又怎么会看不出今晚的唐小渔心事重重,只是他不忍把她当犯人一样审而已,哪怕是一些小手段他也不屑使,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她知道:“嗯,此事我知道了。祁王这次带来的人身手都十分了得,我的人没能把他们全部抓住,还是让他和金柳逃了。”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事也没法给你明面上讨回公道,目前大兴和那桑的互市刚刚开始,皇上不会为这件事大张旗鼓,只会秘而不宣......”
唐小渔不觉得意外。这事从苏世子一行人全部黑衣打扮就能看出一二,如果皇帝要抓那桑的把柄,苏世子他们大可明晃晃上山抓人。
“但这事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吃的亏将来让他们十倍给你还回来。”苏世子又道。
唐小渔:“......”这位苏世子真是什么都敢对她说呀,这些应该算是朝廷机密了吧?她一个普通百姓知道这些真的合适吗?
苏辞往火堆里倒上了一些黄色的药粉,又丢了几根干柴进去。
“这是什么?”唐小渔好奇问道。
“驱蛇虫的药,你快休息吧,我到洞口守着。”苏辞说完,站了起来。
唐小渔连忙摇头:“我不困。”她怕万一睡着了再醒来发现又是一场噩梦。
苏辞也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走到洞外摘了一片叶子又折回来,在火堆前重新坐下,把树叶放到唇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树叶吹奏出来的笛声,清越悠长,还是她曾听过的熟悉曲调。
她笑得眉眼弯弯,曲起腿把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上,用心听。
真好。现在有人守在旁边,冷了有烤火,饿了有肉吃,也不用担心声音大些会把野兽引来,这个山洞就像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唐小渔虽然嘴上说着不困,但身体其实累极,实际上苏辞的树叶笛才吹了不到一分钟,她就枕着臂弯睡着了。
苏辞放下手中的树叶,静静端详了对面的人儿,她呼吸清浅,眉头也没有再皱着,睡着的时候像没有任何烦恼的样子——这么会惹事闯祸,他要是去了北疆没人看着她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苏辞沉默的笑了一声。他站起来,走到山洞口盘膝坐下,拿起手中的树叶,重新放到唇边,这一次换了一首舒缓的曲调,笛声穿过山林传出去很远很远,山林里本来因为今天晚上两班人马的各种打斗而躁动不安的飞禽鸟兽们,在笛声之下也开始慢慢安静了下来。
……
……
此刻距离山洞很远的另一边山峰,桑祁背着手站着,他的身后几个猎户打扮的下属正跪在地上禀告:“主子,属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柒......那位姑娘。”
站在一旁的金柳眼神闪了闪,道:“说不定她早就被那些黑衣人救走了......”
桑祁猛然转身,冷笑一声:“我们连那些黑衣人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肯定那些黑衣人会救她?你不是说,亲眼看到了她被黑衣人一掌打伤才会掉了下去吗?”
金柳扑通跪下,却不料牵扯到了她手上的伤,她“嘶”了一声,咬着唇道:“是属下的错,没能及时把她拉住,如果重来一次,别说是伤了属下的几根手指,哪怕是要了属下整只手臂,属下也绝不松手!”
金柳捂着自己的右手——本来已经用白布包扎过了,但是此刻依然透出殷红的血迹来。
桑祁看了她的手一眼,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对众人下了命令:“吩咐下去,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几名护卫彼此对视一眼,扑通全部跪下了,“主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呀,那些黑衣人现在正在满山寻找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柳也劝道:“主子,她并非柒小姐!您何必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万一那些黑衣人是大兴朝廷的人,被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部署就都白费了。”
“属下恳请主子离开盛京!”一众护卫齐声道。
桑祁脸上如死灰一般的沉静,他抬头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月亮,月光下的密林深深,是无尽的黑暗,不知哪里传来的狼嚎让人胆颤恐惧。
他出生的时候恰逢天狗食月,那桑皇宫有人私下说他是暗夜之子,是不详,是诅咒。甚少有人知道,他曾经最惧的恰恰就是黑暗。
只有阿柒如一道黑夜中的月光照进他的世界,从此他的眼里就有了光。
他把她弄丢了一次,现在又要再弄丢一次吗?那个女孩与阿柒长得如此相似,他不相信这两者之间会没有关联。
黑夜中的密林是这样的危险,那个女孩还安好吗?
桑祁不再迟疑,语气铿锵:“怕死的可以自行回那桑,愿意追随本王的继续找!”
护卫们不再劝,而是齐声道:“属下誓死追随主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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