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摆摆手,“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顾宵好声好气说了几句让老人家保重身体的话,便身体不舒服了。
童婉立刻提出送他回医院上药,一直围观的几个人提出送两人一程。
至此,夫妻俩卖惨,串通一气的高层在一旁帮忙说话的戏剧终于落幕。
顾西洲送老人回屋休息,出来时发现苏知意闷闷不乐。
“怎么了?”他从后面贴上来。
苏知意昂头看他了一眼,“就应该当场戳穿他们!你就不该拦着我!凭什么让你受这委屈!”
顾西洲搓乱她长发,欣赏了几秒,又帮她理好,好笑道,“这么生气?”
“你!说!呢!”她瞪他,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
“有没有想过后果?”他轻声问。
“他们再怎么辩护造假,我一个律师,绝对没在怕的。”
“如果他们想报复,冲我来!爷爷要生气,冲我来!只要能让真相大白,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她理直气壮,他并不苟同,心头却同样划过暖流。
他转过她身子,俯身深情覆上一吻。
他开口,声音哑得离开,“我也不怕他们报复,也不怕爷爷生气。”
“但是我无法承受爷爷比火冒三丈更严重激动反应。”
“他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苏知意眼睫颤了颤,抱紧他,“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在老人家面前闹得不可开交,只能把老人家气病倒,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们这么嚣张吗!”
顾西洲扯了扯嘴角,“让他们蹦哒几下也未尝不可。”
苏知意吐了口浊气,一时间无可奈何。
隔日,南风集团召开特别股东大会,宣布顾少昀任职一事。
会议一结束,顾少昀便和其他股东有说有笑离开。
顾西洲坐在位置上,睨了眼顾少昀意气风发的笑容,转头看窗外,不知其所想。
顾少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最重要的是颜值高,号称南风第二大帅哥,很快掳获办公室所有楼层的一众女员工芳心。
有了人气和热情的帮助,他工作起来更加如鱼得水。
这一天,顶楼,总裁办公室。
顾西洲接到大宅的电话。
“没打扰到你工作吧?”老人家声音平静,这段时间对他都这么不冷不热的。
“没有,爷爷有什么事?”
“听说你拿下城南特色旅游区项目了?”
这是政府扶持项目,总投资达数亿,是块稳赚不赔的香馍馍。
顾西洲不动声色,“嗯。”
“这个项目交给少昀吧,帮他打出名声。”
顾西洲眼底划过一丝诡谲,不答反问,“爷爷怎么知道这项目的?”
另一端,老人家抬眸瞟了眼着急等待结果的童婉,缓缓开口,“怎么?嫌我管太多了?”
顾西洲推开文件,气定神闲地靠着椅背,“单纯好奇。”
停了一下,他又说,“我会和少昀交接好这个项目。”
老人家并没有什么高兴的反应,实质上他都嫌自己管得太宽了,并不情愿开这口。
可抵不过童婉的苦苦哀求,更拒绝不了轮椅上颓唐的顾宵的可怜目光。
沉默了几秒,老人说了句“你继续忙”,便挂了电话。
童婉看老人脸色沉沉,紧张起来,“爸,怎么样了?”
“他同意了。”
“可您只说了城南项目,城东郊区的项目……”
见老人皱了皱眉头,她便住嘴了。
老人不耐烦地开口,“你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不成?你不累少昀那孩子都累得慌!”
顾宵立马拉开童婉,“爸,别怪童婉,这是我的意思。”
“您知道的,我对少昀一直都寄予高要求,能者多劳,同时接任几个项目对他来说是很好的锻炼。”
老爷子端起茶杯,不看他,脸依旧沉着,却松了口。
“其他几个和城南的比起来都是小项目,过后我再和西洲说。”
顾宵和妻子相视而笑,“谢谢爸。”
两人一大早就过来吹耳旁风,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成了,对老人家越发和颜悦色。
可任由他们再怎么唠嗑说笑,老爷子就是笑不出来,索性“赶人”。
“好了,我累了,你也快点回医院吧。”
顾宵没犹豫,立马说了声好。
目送两人出门,助理推老人家回房。
途中,得到老人委派自己和顾西洲联系的任务,助理犹豫一瞬。
“这么多项目分给二少爷,大少爷会不会……”
老人长叹一声,“有舍有得,罢了。”
总裁办公室里,助理正在做汇报。
“今天上午九点举行明合区项目揭牌仪式,顾副总携相关领导及项目全体成员出席。”
“项目团队拟于今晚八点办庆功会,邀请您参加。”
顾西洲盯着桌面,没有反应。
助理等了几秒,轻声问,“顾总?”
顾西洲抬眸睨他,后者缩了缩脖子,正要复述一遍,只听他冷冷开口。
“不去。”
“……是。”
面前的身影不动,顾西洲又扫去一眼,“还有事?”
助理犹犹豫豫,“听说今晚的庆功会,一半以上的高层都去了,都是给顾副总捧场。”
顾西洲气定神闲,“想说什么,直说。”
助理咽了口唾沫,壮胆道,“这段时间,高层抱团现象很明显,支持顾副总的人越来越多,我担心……”
顾西洲抬手打断,“顾副总刚进来,能有人支持开路是好事。”
“可是舆论导向在把顾副总推向和您对立竞争的位置。”
见顾西洲不接腔,助理立马解释,“我不是挑拨您和顾副总的关系,只是最近……”
顾西洲下巴一扬,“无碍,出去吧。”
“……好。”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恢复针落可闻的寂静状态。
顾西洲转头看窗外,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近期关于顾少昀的所有动向他都掌握在手中,公司上下一些异样声音他也都清楚。
不少助理都隐晦表示应该稍微整顿的想法,但他一直放任着,没有任何打压。
因为他很清楚,他的竞争对手,并非顾少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