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宝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陆大虎瘫在椅子里，不屑地睨他一眼，伸手一挥，把茶水尽数洒在张德宝身上。
我让你维护那女人。
陆大虎抽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头，没有丝毫抱歉的样子。
“手抖了。”
张德宝什么难缠的客户没见过，面对嚣张跋扈的陆大虎，他依旧笑容不减。
“没事。”
陆大虎扫了一圈整洁干净的办公室，脑子里盘算着要从哪砸起，嘴上则开始赶人。
“张律师，裤子都湿透了，赶紧去换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怕我怕得尿裤子了呢。”说着，他哈哈大笑。
粗俗地让人鄙夷。
张德宝的笑容终于开始龟裂。
苏知意听到这，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她昂首阔步走进去，声音铿锵有力，“听说陆总找我。”
陆大虎转头望过去，噌的一下站起来，阴狞的笑一闪而过。
“苏知意！你前脚刚接我的案子，后脚就公报私仇，把我的案子兜底卖给被告，赚这些黑心钱对得起良心吗你！”
苏知意把包包放进储物柜里，后腰抵着办公桌，施施然地抱臂看着陆大虎浅笑：“证据呢？”
陆大虎没有想到她这么淡定，狠狠一拍桌子：“你给我等着！”
这时，屋外传来高跟鞋声，陆婉言推开门外的围观人群走进来，“哎呀，爸，咱们今天过来是要和知意好好聊案子的，您怎么又生气了？”
“聊？还聊个屁！”陆大虎火气又涌上头，狠狠瞪向苏知意，把她出卖自己的事情又三言两语跟陆婉言说了一遍。
陆婉言听完，诧异不已，“知意，我爸只是脾气大了些，不过也不会凭空捏造谎言指责谁。”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交新男朋友了？今早我去送子钧，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你们了。”她笑得温婉，像是单纯好奇她的新恋情。
苏知意抬眼，像看智障一般看着她，终于没了耐心：“我的私事，你这么感兴趣？转行当狗仔了？”
陆婉言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慢慢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她面前：“这些照片，可能是我爸误会了。”
苏知意扫了一眼手机，不接。
陆大虎夺过来，放大开。
第一张，苏知意和一个男人背对着幼儿园并肩而立，说着话，男人笑容满面。
第二张，男人跟在苏知意身后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第三张，男人弯腰冲车内的苏知意挥手。
陆大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渗人得慌。
“苏律师交的男朋友，是被告方公司的财务经理，苏毅！”
“前脚刚接了我的案子，后脚你就勾搭被告方，为了钱，为了报复我，你能不能要点脸！”
“意外碰上个问路的陌生人。”苏知意淡定如初，气势不减半分，“单凭几张照片，根本不能定论我跟他有关系。”
心中却有了分辨，那个人原来是陆婉言的鱼饵。
陆大虎一点点逼近她，“到现在你还死鸭子嘴硬？”
苏知意厌恶他靠自己太近，伸手要挡开。
陆大虎却嚷嚷起来，“你装什么清高不让人靠近！该不是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说着，陆大虎就要去摸她的西装外套口袋。
苏知意捏住他手腕，冷冷提醒道，“陆总，请自重！”
陆婉言也作势上前劝告，“爸，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大虎很是激动，“搜她身子！搜她包包！她身上肯定有和苏毅交易得到的东西！”
看他胡言乱语，苏知意不气反笑，“陆总，你真的病得不轻！”
助理想要上来帮忙，可是看着陆大虎壮实的身体，又缩了回去，门外的同事拽了她一把，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人家这明显是来找她茬的，咱们可别瞎掺和。”
陆大虎人高体肥，一个用力，反手推开苏知意的手，飞快地摸进她的口袋。
苏知意气急败坏，对于他的触碰觉得恶心不已。
不等她开口赶人，啪嗒一声，兜里有一样小东西掉落在地。
四个人齐齐望去。
张德宝看清楚，不可置信地从位置上弹起来，“苏律师……”
看着地上那一张金卡，还有背后‘苏毅’两个字的手写签名，苏知意脑子嗡嗡响了两声。
这就是陆婉言的目的吗？
栽赃嫁祸，让她无法在律所和业界立足。
陆婉言低头看着，故作惊讶地退了两步，暗暗勾起唇角。
“知意？你……”
陆大虎弯腰捡起来，高高举在头上，故意让所有人看得清楚。
“照片，银行卡，人赃俱获，苏知意，还不承认？”
“我没有见过这东西。”苏知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镇冷静下来，“你们怎么证明，这银行卡就是我的？”
陆大虎嗤笑，“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
“让我猜猜，你为了钱，费心费力勾搭上苏毅，这密码，有没有可能是你生日？”
说着，陆大虎看向陆婉言，威胁道，“苏知意的生日，你还记得吧？”
“爸……”陆婉言声音低低的，有些犹豫。
“我们都看走眼了，五年前你把她当闺蜜，五年她卖了你爸我！这种女人不值得你可怜！”
陆婉言被吼得颤了一下，飞快说一串数字，“940812。”
苏知意眯起眼，冷冷地盯着她一副不得已的委屈模样。
陆大虎冲张德宝吆喝，“去！拿个刷卡机过来，我要当场验一验！”
“这……”张德宝揪着衣摆，有些不知所措。
苏知意没为难他，往外点了点下巴。
张德宝往外走，两步三回头。
苏知意扭头静静望着窗外，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在这么狼狈的场合，她依旧像只优雅的白天鹅。
张德宝默默收紧了拳头。
这女人，死到临头还装个什么劲儿？
当陆行舟说要把陆大虎这个大案子交给苏知意的时候，他是敢怒不敢言。
他资历深，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却得不到陆行舟的重任，轻易就被一个女人打败了。
他不甘心，极其不甘心。
陆行舟越是让他多多照顾提点她，他就越是嫉妒得发狂。
表面上维护她，实际上他对她颇多不满，就等着借陆大虎的手把她撵走。
从财务部那拿了个刷个机，张德宝紧紧捏着机身，心里默默祈祷，密码一定要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