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昀愣怔地看着黑衣人一拥而上,降伏住三人并将其按在地板上。
其中两人不断反抗挣扎,另一个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格外突兀。
顾少昀走过去,蹲下,一把扯下的她的口罩。
“是你!”
这不是爷爷上一个护工,涉嫌暗中谋害老人,在苏知意手心划了一刀的凶手!
“说!是谁指示你的!”顾少昀高声斥呵。
护工闭眼不吭声,模样又硬又倔。
顾少昀皱了皱眉头,还想追问,门口涌进一群人。
他望过去,看见被保护围在中间的苏知意。
顾少昀脑子乱极了,撑地站起来,站在原地直视她,面无表情地问,“这一切全在你的预料之内?”
“爷爷情况危险正在抢救,其实是你在撒谎?”
苏知意先瞥了眼地上三人,示意手下把他们绑起来,这才看向顾少昀,坦荡荡地点了点头。
顾少昀一脸不解,“为什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边让我严加防守,一边又清掉我的人让爷爷暴露在危险之中,这些人差点就得手了!你们知不知道又多危险!”
苏知意神色淡淡,“爷爷不会有危险,如果你赶不到,藏着的那些人会及时阻拦。”
顾少昀被她的冷静激得火气直窜,指着那三人义正言辞道,“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你有百分百把握吗?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老人推到这种境地!”
苏知意依旧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胡闹?狠心?”
“如果没人迫害老爷子,如果没人用尽心机泼西洲一身脏水还把我们一家赶出国,你以为我有兴趣在这跟你们玩?!”
顾少昀听出其中的讽刺,但还是警惕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苏知意不答反问,“你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顾少昀躲闪开视线。
苏知意冷笑一下,踱步过去,守在病床旁。
顾少昀目光紧随着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背后就是他母亲在操控。
一个则高声叫嚣,要他信任家人,在证据确凿前,不能自乱阵脚。
两人就怎么无声僵持着,顾少昀急切,而苏知意气定神闲。
顾西洲闻讯赶来,顾宵途中也只能折返,童婉最后姗姗来迟。
从童婉踏进门的那一刻,顾少昀就仔细盯着她,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丝波动。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进来,对上被绑死的护工的目光,自己眼底是如何深沉的深恶痛绝与唾弃。
顾少昀皱了一下眉头,握紧拳头。
很快,警察也来了,第一时间对那三人进行拷问。
但没意外的,每一个人嘴巴都上了胶般,非常严实。
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并一口咬定背后没有雇主,都说自己一些利益被南风集团某些项目侵犯,对南风集团高层怨恨已久。
很显然,他们已经对好口供,甚至被牵制,被完全收买,就算坐穿牢底,都不会松口。
任由警方怎么问都是一样的水滴不漏的答案,让旁人听着厌倦。
“带回去,好好审。”顾西洲沉声开口。
“是得好好审,要是让真正凶手继续潜伏在顾家里,真是让人不得安心!”童婉阴阳怪气地接道。
警员毕恭毕敬说是,保证会尽快破案。
看她先发制人,苏知意恨不得当场撕开她的丑陋嘴脸。
顾西洲突然握住她搭在腿上的紧握成拳的手。
两人对视,他向她投来稍安勿躁的安抚目光。
等警察带人离开,黑衣人也被遣散出去。
病房里只剩两家人,隔阂巨大的两家人。
童婉也着急要走,借故询问丈夫,“累不累?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苏知意突然开口,“顾夫人着急离开,是无颜面对老爷子吧。”
童婉瞪她一眼,“别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别以为有这小插曲你们就不用出国了!改签!今天必须给我走!”
童婉出言不逊,顾少昀极不适应,“妈……”
童婉张牙舞爪,“你没看到她在无缘无故诋毁我吗?细节看人品,这女人根本没有人品可言!”
苏知意冷笑一下,“你真的又蠢又坏!没个十年脑瘫的做不到像你一样,谎话胡话张口就来!”
“以为自己真的有本事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吗?今天你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
说着,苏知意从包里掏出几张相片,摔在童婉跟前。
“你的人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你想借刀杀人,巨额买断他们的后半生,还绑架他们的家属威胁他们,这一系列犯罪行为够你在牢里呆好多年了!”
苏知意话一落地,被埋在鼓里的顾宵,和顾少昀,皆心头一震。
顾少昀下意识维护起母亲,“请你不要口出狂言,凭几张照片就屈辱我妈的名誉。”
苏知意冷笑,“你要的证据在这,你却睁眼说瞎话。”
“怎么?真以为你们现在有权有势,所有真相就都必须站在你们那一边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真是可怜你近墨者黑,不过几个月你的心被传染黑了!”
顾少昀脸色变了变,嘴动了动,什么也出不出。
犹豫几秒,顾少昀弯腰捡起照片,还没仔细看,就被童婉拍落在地。
“你别听她血口喷人!”
“苏知意,我知道你不甘心嫁进豪门后却落得这种下场,可是我告诉你,你就是没这命!”
“安城就是容不下你们一家人!你们再厚脸皮拖着不走,我要你们身败名裂!”童婉指着她鼻子大骂。
“别再挣扎了,你再怎么设计,妄想捏造出一批人倒扣在我头上?没门!”
顾西洲上前,抓住童婉的手甩向一边,“所有人已经被带到警局,是不是真的,凭你一面之词没用。”
“现在,所有人,走警局一趟,交给警察来处理。”
童婉抵抗不依,“我不去!”
“你们别想扯出什么幺蛾子翻盘!做梦!我不会和你们机会的!”
苏知意冷凝着脸,“扬言说我们倒打一耙,自己却不敢面对法律,到底是谁在心虚!”
的确如此,在所有事件中,顾西洲他们态度一直坦荡磊落,而童婉却不断声张虚实。
顾少昀盯着母亲,脑海里一一浮现曾经母亲对家族财产表现出的占有欲望,以及暗中做出一些隐晦的难以启齿的手脚。
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妈……”他哑着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