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什么时候改行当律师了？”苏知意垂眸看着举到面前的高脚杯，唇角讽刺，陆婉言愣了一下，“什么？”
“这是逆舟的同事小聚，陆小姐这么聪明，为什么非得在这里自讨没趣？”苏知意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这里，有人欢迎你么？”
同事们都沉默了：苏律师好刚啊，好歹也是大庭广众，竟然这么不给人面子。
陆婉言委屈：“知意，我是好心祝福你……”
“先前带人大闹事务所差点把我赶出去的人，不是你么？”苏知意毫不犹豫地揭穿她，“律师脑子好记忆力也不错，大家都记着，你装什么韩剧女主角玩失忆？”
“你！”陆婉言眼睛都红了：“苏知意，你别太过分了。”
虽然她戏好，可苏知意三言两语把陆家父女在事务所的恶行挑出来，在座的大多数律师对她都没有什么好感。
苏知意默了两秒，懒得搭理她，侧头看向陆行舟：“刚才环宇传媒的副总跟我说，他有个纠纷案子想找我们合作。”
她毫不客气地把陆婉言晾在一边，还一副聊公事的认真脸。
陆行舟看着她，不接话，空气静悄悄的。
陆行舟本来是期待着看小师妹是如何把仇人灌倒的，再把自己喝晕过去的。
这样一来，小师妹出了口恶气，洲洲又能过来接她，一举两得啊。
奈何小师妹连看到陆婉言都觉得倒胃口，更别说和她碰杯了，全程用无视浇灭了对方的气焰。
苏知意斜眼横他，陆行舟蹭了蹭鼻梁，故作姿态地咳了一声，“什么方面的纠纷？”
“……”陆婉言见自己被忽视得彻底，在众人复杂各异的瞩目下咬咬牙走了，反正有张德宝在，总不会放过她的。
等陆婉言走远，苏知意这才吐了一口浊气，低声说，“我去外边透透气。”
陆行舟闻言，冲同事打了声招呼，“我和苏律师过去和客户聊聊，你们继续。”
细心的同事见苏知意微醉，还很贴心地叫陆行舟多帮她挡挡酒。
闻言，苏知意冲那人点头笑了笑。
陆行舟也应下，接着带苏知意走了。
“我还没见过老大这么贴心的样子，他和苏律师该不会真的……”
刚刚把苏知意逗得乐不可支的杨晧平打断那女同事，“瞎说什么，老大就是照顾师妹，怎么什么事到了你们嘴里都变了味？”
一个小姑娘也跟着开口，“看得出苏律师在努力融入我们，我觉得她人挺好的，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吧，伤感情。”
同事们一时间都安静了，三五人默契围成一个小群体，各聊各的，但都没有再聊苏知意。
张德宝没有参与任何话题，静静站在一旁，盯着桌角的五个空酒杯，那是苏知意的。
张德宝无声扬起唇角，笑得阴森恐怖。
周青知正在跟人聊天，眼神飘忽不定地往四周看，想要找寻苏知意的身影。
台上的她自信大方，熠熠闪光，看得他着迷，也让他讶异和不舒服，当年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孩，一夕之间涅槃重生了？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下台不知踪影，宴会厅就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碰不上？是不是她故意躲他？
身后传来娇柔的一声老公，拉回他的思绪。
周青知回头看一眼，见陆婉言红着眼眶，心里咯噔一声，和商业伙伴说了声抱歉，主动迎上去。
“怎么了？”
陆婉言不顾旁人的眼光，扑进他怀里。
周青知双手垂在身侧，视线朝她来的方向望去，入目都是陌生的面庞。
“老公，知意还是对我有那么大的误会偏见，她还是放不下过去，但我真的想关心她……”
听到那两个字，周青知热血猛的往头顶上涌，他拉开她，假装淡定，“怎么这么说？”
陆婉言身为五岁孩子的妈了，装可怜卖惨的本事依旧厉害。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手揪着他的衣摆轻轻地扯，“知意帮爸爸这么大的忙，还特意让人把邀请函送过来，我以为她也还那我当朋友。”
“可她却当着众人下我的脸，故意把我晾在一旁出丑……”说着，陆婉言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可怜巴巴的，“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她该不会以为我故意炫耀的吧？”
周青知心里一沉：这真是苏知意的想法？那是不是说明，至少她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
不过，想到陆婉言这么多年为自己的付出，他还微微有些愧疚，“今天不打招呼过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也担心苏知意会给你难堪。”
陆婉言心里不舒服，面上愈发温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也想获得知意的原谅，帮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周青知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矛盾，略微粗粝的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尾，“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陆婉言嘟起小嘴，瞥了瞥四周，把头埋在他胸膛，“我委屈嘛，知意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现在被她这样对待，落差真的太大了。”
“她在哪？”
忍了许久的话突然脱口而出，两人皆一愣，在陆婉言变脸之前，周青知压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抬头，声音变得更加温柔。
“我意思是，当年的事你是无辜的，我找她好好谈谈。”
陆婉言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眼里满是寒光。
半晌，就在周青知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咬了咬唇，冷静地说，“她不会想见你的。”
周青知眯眼：“……”
“如果她不是刻意避开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
陆婉言看出他不高兴，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傻，看不出来是她是故意请我来，靠陆行舟来跟我炫耀，还欺负我。”
周青知皱起眉头，“她和陆行舟？”
陆婉言深深地看他一眼，“陆行舟对外说是知意的上司兼师兄，可你混生意场这么多年，哪个上司会为了员工一掷千金搞庆功宴？还请了这么多业界名人，又能为了什么？”
周青知嘴唇张了张，说不出反驳的话。
从她回国，他只见到她两面，上次身边跟着南风集团总裁，这次则是砸重金为博她一笑的直接上司。
呵……他同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她还藏着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