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目光闪了一下,她当初确实是抱着随时结束的心态结婚的。
也许是顾西洲遇上了真爱,也许是等蒙蒙成年以后,她受够了无爱婚姻的桎梏而提出结束,反正就不会有好结果。
闺蜜不是白当的,丁茵茵很了解她。
苏知意装不经意望过去,他正在听陆行舟说话,表情淡淡的,像是心灵感应,他偏头看过来。
被某种东西撞了一下。
苏知意凭身高优势,任意揉搓丁茵茵的长发,软声说一声好。
丁茵茵欣慰,又感慨:“你们真是有缘分,朱红玉也算误打误撞成就了你们这份姻缘。”
“她肯定后悔死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给顾西洲找了个好老婆,附送大胖小子!”
苏知意不敢苟同:“其中要是阴差阳错走错一步,我就全盘皆输了。”
“老天爷都看不下我这么惨,施舍了一点幸运,让我遇上的顾西洲。”她自嘲笑笑。
“是你们俩就该在一起,命中注定的。”
苏知意但笑不语,不想再去深挖其中的心酸,挣扎,与不公。
九点半,送走陆行舟和丁茵茵,等照顾孩子躺下,自己洗漱好,躺上床,已经将近十一点。
顾西洲三两下擦好头发,跟着上来,极其娴熟地抬过她的腿,慢慢揉捏起来。
他一身银灰色真丝睡衣,身子板结实,盘腿坐在那,微弯腰,背部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额前刘海耷拉下来,跟白天雷厉风行的领导者风范大相径庭,无害得很。
苏知意安静地盯着他,脑海里突然窜出四个字。
老夫老妻。
苏知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顾西洲抬眸,“笑什么?”
“……没。”苏知意咳一声,“周五我想去拆石膏了。”
“我联系好医生,先拍片,如果恢复得不错,能拆就拆。”
“嗯。”
静了几秒,她又叫他,“我也差不多能走了,你和园长商量一下,把亲子活动提上日程吧?”
看她那期待的小眼神,顾西洲笑一下,“好。”
她想要的,他都给她。
恨不得把她宠上天,这样她就离不开自己了。
两周后,俩孩子回到家,丢到大书包,直往苏知意怀里扑。
“顾妈妈!亲子活动定了!就在这周六!我要穿漂亮裙子!”
“妈妈,我听说拿到奖杯能有5000块的奖金!咱们必须拿下,然后一起去吃全家桶!吃冰淇淋!”
两人在个说个的,一个比一个激动兴奋,苏知意笑着叹口气,做出一个暂停手势。
“先听我说,你们的合理诉求爸爸妈妈都可以答应。”
“但是,诸如运动会上穿公主裙,冷天吃冰激凌……”她故意拖长尾音,吊两人胃口。
“no。”
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哀嚎起来。
苏知意忍着笑,“运动会那天,我打算做一些甜点去分给你们的小伙伴,有谁愿意给我打下手的吗?”
一听到吃的,潇潇反应最快,连忙举起白嫩嫩的小手:“我我我!”
蒙蒙还陷在日思夜想的全家桶计划再次破灭的失望中,没听见苏知意的话。
潇潇见他竟然如此冷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拽起他的手举高:“还有蒙蒙!蒙蒙也要打下手的!”
看儿子郁郁寡欢的小俊脸,苏知意凑过去,柔声问:“怎么了?”
蒙蒙挠挠后脑勺,嘴硬:“没事。”
苏知意忍俊不禁,想了想,冲他伸出小拇指,“如果蒙蒙在运动会那天,能够保护好自己和潇潇不受伤,妈妈就请你们吃全家桶,怎么样?”
儿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她一清二楚。
加上这次运动会联合了好几个幼儿园一起承办,规模挺大。
这些是活动确定下来后,顾西洲跟她说的,没有提前给孩子,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即便安保措施做得再好,运动会还是会存在潜在的不安全因素,用这样的方法让孩子提高自我保护意识,也未尝不可。
蒙蒙耷拉的眼睛瞬间变得又大又亮,连忙用小拇指勾住她的,用力晃了几下,“说好了!妈妈不许反悔!”
“不反悔,你也要说到做到。”
蒙蒙拍拍胸脯:“没问题!”
说着,他又扭头对潇潇,语重心长地说道:“那天跟紧我哟,能不能吃到全家桶,就看你咯。”
潇潇冲他眨眼,“没问题!”
当天晚上,苏知意声情并茂地跟顾西洲描述傍晚的事情。
末了,她感慨一句:“他们真的很开心,等周六来临的这几天,他们肯定激动得跟上蹿下跳的小猴子没两样。”
顾西洲沉沉笑一声,熄了灯,身子一转,大掌精确无比地搂住她的腰身。
苏知意气息一下就乱了,最近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越发融洽自然,他毫不掩饰想要靠近她的欲望。
但也仅限于深夜时相拥而眠,她尝试慢慢接受,也能察觉到他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好。
苏知意略微僵硬地正躺着,盯着天花板,鼻尖是熟悉的香味,那是他们共用的浴用品。
极其亲昵的感觉。
苏知意小心深呼吸一下,慢慢闭上眼睛。
黑暗中,顾西洲睁开眼,无声笑了笑。
不错,有进步,至少比第一次靠近的时候,她慌忙退到床沿边边的反应好许多。
他对她,当真是耗尽了这辈子所有耐心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
顾西洲这温馨和睦,周青知那却波涛暗涌。
陆婉言坐在梳妆镜前涂护肤品,从镜子里看见周青知从浴室里出来,她笑着转身。
“老公,你快过来,我今天新买了一瓶香水给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周青知半分眼神都不给她,直往床边走:“明天再说吧,今天有点累了。”
陆婉言笑容凝在脸上。
这些天,他对自己越发敷衍了。
从温柔体贴,到一天下来说不上几句话,甚至连眼神对视都没有,这巨大的转变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周青知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她,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陆婉言盯着他逃避的姿态,眼底慢慢浮上一层薄薄悲凉,又有担忧和气愤。
周青知能感受到背后那灼热的视线,但他就是突然的,没了兴致去哄她,甚至是应付她。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五年前的事,刚看到一点苗头,却又停滞了下来,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