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白白嫩嫩的，一件白灰毛绒外套搭加绒卫衣，黑色棉裤，灰色雪地靴，头上还戴了一顶针织帽。
又软萌又酷潮的打扮，让人喜欢的紧。
眼睛长得像苏知意，又大又亮，泛着睿智机灵的光芒。
额头，鼻子，嘴唇的线条更像女婿，有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
看苏知意寻得这么优质的伴侣，又生了个这么睿智帅气的小子，张婶欣慰感动。
概慨万千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妇人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只知道盯着小家伙傻笑。
一阵湿冷山风吹过来，妇人回过神，连忙招呼她们进屋。
“快快快，外边冷，赶紧进屋暖一暖！”
说着，张婶要帮忙提行李，被顾西洲拦住。
“我来就好。”
张婶眯眼笑，对他的好感又升了一度，也没坚持，领着蒙蒙和苏知意走在前头。
“知道你要来，今天上午就把房子清扫干净了，该有的家具也都配齐全了，什么也不缺，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待几天。”
苏知意一手拎包，像小女儿般撒娇得晃了晃张婶的手臂，“您对我实在太好啦，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傻孩子，瞧你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你这孩子就一个毛病，害怕给人添麻烦！”
“我们做这些，一是爱你，二是我们愿意，最后就是你需要。”
“千万别觉得其他人对你的好对他们本身来说是负担，真正爱你的人是真的在为你着想，哪会有心思计较得失？”
“你对我们好，我们对你好不是应该的？所以啊，千万别觉得抱歉，或者亏欠，好好享受！”
张婶口才出了名的好，句句在理，也直击苏知意的心灵。
苏知意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好。
张婶推开前院的铁门，苏知意脚步顿了一下，心怦怦直跳。
门后面，是她心心念念的归宿。
门咔吱一声，缓缓打开，蒙蒙第一个蹦哒进去，左右环顾一圈，惊叹出声。
“按照你的想法，张叔托人砌了个花圃，喏，这两天海棠花开得正艳。”
苏知意往里迈了两步，望着右手边那一片娇艳的淡粉花朵，干燥萧瑟的冬天突然有了活力。
“很漂亮。”苏知意痴痴望着，突然哽咽，“爸爸看了一定很高兴。”
张婶愣了一下，叹口气，捏捏她的肩膀。
“左边这个木凉亭是张叔自己动手捣鼓的，合不合你心意？”
苏知意看过去，凉亭刷黄色油漆，亭里放了两张石材长椅，亭上爬着不知名藤蔓，有些枯萎，却别有一番韵味。
“张叔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我很喜欢。”
“你说好就成！”张婶爽朗笑着，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领着一家三口上下逛了两圈，张婶没过多打扰，说先回家准备晚饭，让他们先休息会儿，等会儿两家人一起吃饭。
苏知意和蒙蒙跟她一起过去，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礼袋，有从市区带来的丰富食材，还有给他们一家人每人准备的过年礼物。
张婶不肯要，苏知意就硬塞。
还调皮地眨眨眼，“早就嘴馋婶儿的饭菜了，今晚我要吃两碗米饭！”
“你这孩子！”张婶无奈地看着她，“大年三十你发的那个红包已经够大了，你现在还折腾这些干什么！”
“应该的！我就是想要做这些！”苏知意把张婶刚刚开导的话又还给她。
“你啊！”
张婶摸了摸她脸颊，苏知意顺势握住她的大掌，用脸蹭了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婶大儿子夫妻在外打工，今年过年没回来，小儿子回来是回来了，但整天不着家，说是去隔壁的印良村转悠了。
这会儿张叔也不在，就只有大儿子的两个孩子在屋里看电视，都是儿子，年纪与蒙蒙相仿。
这不，苏知意和张婶聊天的功夫，蒙蒙已经凭借小恐龙书包里的零食和玩具，与两孩子熟了起来。
苏知意看着儿子趴在沙发边缘，一条腿撑地，一条腿时不时翘两下，边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
蒙蒙以前沉默寡言，慢热，除了对亲近的人，总是绷着一张小脸，像极顾西洲。
但是现在，他变开朗了，乐于分享。
苏知意欣慰地看着儿子，张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把他教养得很好。”
苏知意垂下眼，惨笑一下，“这些年在m国，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忙着打工，再后来又是拼了命工作，亏欠孩子很多。”
“但是他很懂事，还在咬奶瓶的时候就被我送进托儿所，也不哭不闹，躺在婴儿床里就是一整天。”
“两岁大我就把送进幼儿园，虽然他不爱热闹，不喜欢交朋友，但也接受了，每天躲在角落和自己玩，眼巴巴等着我晚上接他回家。”
苏知意仰头逼回眼泪。
“你也不容易，蒙蒙和你一样，坚韧，独立，同时也惹人心疼。”张婶把手搭在她大腿上。
“什么苦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只是……如果爸爸也能在就更好了……”
人总是贪心。
对于苏墨早逝这件事，张婶也觉得遗憾，重重叹了一口，“傻姑娘，往前看吧。”
……
等苏知意回到家，顾西洲正在二楼卧室里铺床。
“洗好澡了？”她从身后抱住他，双手环紧。
顾西洲顿了一下，往后仰头，蹭了蹭她的额角，“洗好了。”
“蒙蒙呢？”他又往外看了看。
“在张婶家和两个小朋友玩呢。”她声音软软的。
“好。”
苏知意不再说话，脸埋在他后背上。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顾西洲三两下把被子折好，转身抱她，“怎么了？”
苏知意揪着他的前襟，嗅了嗅，扯开话题，“身上挺香。”
“你挑的沐浴露。”他边答，边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果然，眼眶红了。
时隔五年重回故里，顾西洲能理解她起伏不定的情绪，但看她一而再掉眼泪，还是不忍。
他低头啄了啄她的眼睛，眉心，鼻子，一点点往下，无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