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进退维谷。
如果承认了，把陆婉言扯出来，自己背叛公司的事也会跟着败露，到时候陆家和公司都不会放过自己。
如果不承认，他毫不怀疑顾西洲会把自己折磨死。
见苏毅沉默，顾西洲一个眼神，萧克便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又往他脸上抡了一拳，苏毅嘴角渗出血丝。
从没见过这么狂暴乖戾的顾西洲，俩孩子被吓了一跳。
“爸爸！”潇潇带着哭腔喊他。
苏知意考虑到孩子，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不甘心，但还是伸手拦住了他。
“别打了。”
顾西洲理智回笼，眼底的毒辣一点点褪去，摆摆手，让萧克推开了苏毅。
“把他带去警察局。”
把他关在警局里，陆家的人就碰不了也威胁不了他，就还有撬开他嘴的机会。
助理点头，收了拳头，压着人往外走。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看到脸上血肉模糊的凶手，纷纷惊恐地避开。
顾西洲低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头，薄唇微启，空灵而渗人。
“周子钧，过来。”
周子钧悄悄瞪了他一眼，头埋着，假装听不到。
苏知意抱臂轻笑，“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就是背后始作俑者，敢做不敢当？”
周子钧一听到苏知意的声音，不屑地瞪她一眼，“你个乡巴佬，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
蒙蒙一听，急了，赶紧维护妈妈。
“周子钧！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你也就嘴上本领强，你有本事一辈子躲在大人后面！胆小鬼。敢做不敢当，难怪潇潇不和你玩。”
陆潇潇点点头：“胆小鬼。”
周子钧向来对蒙蒙不服气，轻易就被激出大少爷脾气了。
周子钧指着蒙蒙，“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来之前，幼儿园所有小朋友都是我的人！你来之后，潇潇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跟你玩在一起！”
“我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大家都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所有人都被周子钧狂妄自大的说辞震惊到了，纷纷倒戈，责怪起周子钧来。
“周家竟然养了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小霸王，真是家门不幸啊。”
“嗤，还想让所有孩子听他的话？也不瞧瞧他周家才几斤几两！”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伤天害理的事都不奇怪！”
“最应该赶出幼儿园的是他，拉帮结派带坏我的孩子，一家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红玉耳根子火辣辣的，拉起孙子就要走。
顾西洲轻飘飘开口，“不道歉就想走？那我只好报警把他也抓起来了。”
周红玉慌慌张张搂住孩子，“不可以！不可以报警！”
顾西洲拔高音量，“那就过来道歉！”
孩子不能进警局，周红玉也绝不可能在苏知意面前低头。
静了几秒，周红玉豁出去了一般，掩面大哭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家孩子才五岁，他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哭到动情处，周红玉蹲下来抱住周子钧，“子钧啊！你喜欢谁不好，非得要喜欢潇潇？”
“他们顾家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抓住点小辫子就一个劲儿欺负我们！就你还傻傻往上地贴！”
周红玉的哭声惹人心烦，哭诉的内容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明摆着说顾西洲仗势欺人。
苏知意俯视着她，冷冷开口。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家长一味地颠倒是非，小孩也跟着无理取闹。”
“小朋友爱跟谁玩跟谁玩，你孙子是天王老子还是太子爷？他没有任何权利支配控制小朋友们的交友自由。”
“你孙子让人绑架潇潇，你带人围攻我儿子，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就成了我们仗势欺人？让你们道歉不应该？”
那些家长也颇有不满，不耐烦地催促。
“错了就是错了，在这哭有什么用，赶紧道歉啊！”
“道个歉就这么难？大人也不做个榜样，小孩学坏也不奇怪了！”
周红玉擦干眼泪，恶狠狠地看向苏知意，又从包里掏出手机，哭着喊着要对方赶紧过来帮忙理论。
“你们给我等着，谁要道歉？子钧哪里做错了？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苏知意听她喊人来帮忙，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够了。
顾西洲眯了眯眼睛，抬手摸了摸潇潇的脑袋，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厉光。
园长找了几个老师过来维护秩序，遣散那些看热闹的家长，又把两家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园长坐在主位，顾西洲和苏知意并肩坐在沙发上，怀里一人一个孩子。
周红玉带着周子钧坐在对面，时而咬牙切齿地盯着对面，时而焦灼地望向门口。
苏知意低头和怀里的潇潇说话。
办公室里气氛本该剑拔弩张，但亲如母女的两人在那轻松聊着天，反而平添一分温馨。
园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知意，笑得意味深长。
顾西洲扭头看了两人半晌，抱着蒙蒙起身，走向饮水机。
园长惶恐，跟着起身，“不好意思，忘了让人送茶水上来，我帮您倒水。”
顾西洲摇头，面色平静地接过纸杯，“我自己来。”
苏知意抬头看了一眼，他弯下腰，背肌线条清晰而结实。
给蒙蒙喂了几口，他又打了两杯温开水，单手夹着杯沿，往回走。
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桌上，一杯捏在指尖。
顾西洲给她一个眼色，声音低沉，“喝点水。”
说着，他把手里的水杯送到潇潇嘴边，“张嘴。”
听他生硬却藏着柔软的命令，而潇潇也乖乖受着，苏知意抿唇笑笑，拿起水杯抿了几口。
陆婉言进门，看到的就是那四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周青知，自己的丈夫，苏知意的前夫。
果然，周青知明显愣住了。
五年了。
苏知意容颜依旧，怀里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气质优雅，眉眼清丽，宛如误落人间的仙女，哪怕没有抬头，依然勾动着他本来毫无波澜的心弦。
她变化好大，可那熟悉的模样，还是让他一眼就记了起来。
陆婉言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娇声开口，“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