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背主

  张妍离这样没个顾忌口无遮拦的话叫阮宝几人乐不可支,

  张妍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说话的?哪里就会炸开了去?”

  张妍离还是觉得有点惊恐,比了比叶岚的,又比了比张妍巽的,

  “不是不是,巽姐姐,你看看你的,再看看表嫂的,表嫂像是揣了个小香瓜,你这个...”

  她想了半天的形容词,末了道,

  “像揣了个大西瓜,不对,起码一个半!”

  分明是差不多的月份,张妍巽的肚子都要有叶岚两个大了。

  叶岚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这是一个,表妹可是三个人呢。”

  是了,数量就比人多一个呢,可不就是要大一些。

  阮宝看了看,也悄悄凑了过去,

  “巽姐姐,你这怀的双生子...是不是更辛苦啊?将来等到生...”

  虽然她也知道张妍巽会好好的生下孩子啦,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可怕,

  毕竟她听旁人说,女子生产那可是最最凶险艰难的事了,光一个就那样辛苦了,张妍巽这个可是两个。

  张妍巽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意来,

  “大夫说了,我这一胎养的不错,大抵不会很凶险的。”

  凶险...

  阮宝听到这个词愣了愣,她好像隐约想起一点事来,

  前世里张妍巽生产并不怎么顺利,至于是怎么个不顺利法她也记不大清了,反正是难产,还落下了病根子,

  她想了想,还是正了神色道,

  “巽姐姐,虽然大夫说了没什么问题,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注意些吧。”

  张妍巽只当她是紧张过度,点头应了应,她一手轻搭在小腹上,脸上的笑意分外柔和。

  三月的天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门窗关的严,再加上人多了点,

  张妍巽身子比常人沉重的多,很快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白皙的额尖冒出一点的汗水来。

  伺候在跟前的夏妈妈忙掏了帕子出来帮忙拭汗,

  阮宝离得近,那帕子从她面前舒展掠过,她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攥住了夏妈妈的手,厉声道,

  “你这帕子哪里来的!?”

  夏妈妈被这声色俱厉的吓了一跳,颤着声道,

  “是...是奶奶的嫁妆啊...”

  张妍巽等人也是一愣,不明所以道,

  “宝妹妹,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等我想想...我捏不准。”

  阮宝攥着夏妈妈的手腕子不松手,神色间有些焦急。

  她只是觉得那帕子上的味道很熟悉,而且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时叫她想,她又想不起来,

  那味道的名字就在她嘴边,却怎么也绕不出来,

  她急躁的扯了两下那帕子,忽然间便想了起来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衡苍。”

  是衡苍,她无比确定,这股特殊的如兰似麝的味道,就是她曾在观星司见过的衡苍!

  阮宝这语气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伺候叶岚的吴妈妈忙把叶岚往后护了护,

  叶岚捂了鼻子,眉头蹙起,

  “妹妹,衡苍是什么?”

  阮宝攥了那帕子,神情凝重,

  “是一种害人心智的东西。”

  此话一出张妍离脸色登时就变了,一把扯过那帕子扔在地上,

  “既然是这种东西,宝妹妹你还拿着做什么!快扔了要紧!”

  阮宝也不甚在意,

  “没什么,这东西剂量小也没什么事,多闻才有害。”

  不过这多不多闻的,到底还是个有害,

  夏妈妈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老奴伺候大奶奶十几年了,是大奶奶的奶娘,老奴视大奶奶如己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大奶奶的!”

  张妍巽有些无措,抚着小腹的手指细微颤抖,却还是坚定道,

  “宝妹妹,夏妈妈说的不错,她是我的奶娘,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

  阮宝的脸色却还是难看的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沉如水,

  她猛然起身,朝内堂走去,

  “是不是的不要紧,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味道如此熟悉!”

  ——

  寿安堂里的气氛凝重无比,所有张家人都聚到了这里,

  阮宝捏了捏手里的手里的香囊,看着伏在地上跪着的妇人,

  “说吧,这东西哪里来的?”

  那妇人面色如土,却还是强撑着嘴硬,

  “老奴不知殿下在说什么,也不知这香囊有什么问题。”

  阮宝冷笑一声,

  “不知道这香囊有什么问题?”

  捏着香囊的手狠狠一拆,里头裹着的衡苍枝叶便稀稀拉拉的落下来,阮宝薅了一把博物架旁的菁藤,

  “衡苍,还有菁藤,杨妈妈还有什么话说吗?”

  杨妈妈依旧没有松口,

  “老奴实在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这香囊里装的是老太君惯常喜爱的香料,那菁藤更是太师最喜欢的,当真不知殿下想要老奴招认什么。”

  本来也只是因为张老夫人这些东西都是杨妈妈在打理所以嫌疑最大,不过她这态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有问题。

  张家几个少爷们怒不可遏,最压不住火的张叔同已经冲出去了,

  张太师和两个老爷脸色也不好看,并没有阻止。

  张叔同几步上前,一脚便将人踹翻,

  “你这老货!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祖母平日待你不薄,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祖母!”

  杨妈妈倒在地上,半晌才起了身,咬了咬牙一头磕在地上,眼泪也掉了下来,

  “老奴跟了老太君几十年了,这事是老奴做的,但却没有什么幕后主使,头几年老奴那不成器的儿子欠了赌债,赌坊的人要打杀了他的命,老奴手头上的月俸根本不够,焦急之下借到了老太君头上,可是老太君不借,儿子也因此被剁了一只手,成了残废,老奴心生怨愤,一时猪油蒙了心...”

  如此原因令众人哗然,升米恩,斗米仇,此言果真不假,

  张老太太这些年里对下人宽和,多有帮衬,居然只是因为不借给她那欠了赌债的儿子钱,而遭此毒手?岂有此理!

  现在府中都是孔氏掌事,闻言思虑了一番皱起眉头,

  “杨妈妈,叔同说的不错,母亲平日待你不薄,你时不该做出此事,你已残害母亲多年,如此歹毒的背主行径,张府里已容不得你,你且还是...自去领罚吧!”

  这意思便是要杖毙了杨妈妈了,她做了如此歹毒之事,便是孔氏这样心慈的人都容忍不得。

  不过光是杖毙...听在旁人耳里还是觉得有些轻了,

  阮宝也觉得这样不妥,未免太过草率了些,虽然杨妈妈嘴里的话合情合理的,但她一个卖了死契的奴才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心中的疑虑还没来得及说,

  张二老爷跳了出来,愤愤道,

  “嫂子你就是妇人之仁,太心软了!这老货害我母亲!就应该把她全家都杖毙发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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