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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宝到了国子监便一路往男苑而去,到了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眼,里头人头济济却没有那四人的影子。
阮宝一愣,她来的都够晚了,现在已是快要巳时,第一节辰课都过了,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来?
半晌,她抬手捂了捂眼,瞧她这记性,怎么就给忘了,那几个人翘课不是常事么?不来多正常。
可是眼下这寻不到又要到哪去找人,还真是有够愁的。
正心灰意冷打算原路折返,却听见后头有人叫了她一声,她转过眼去,
“四表哥?”
张季同走的是科举的路子,刚一从外地回来张太师便给他找了门路给安排进了国子监。
张季同从座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宝妹妹来找谢临?”
“额,是。”
阮宝点头应了,其实也不是找谢临,不过既然那几人都在一起,大概也可以算是找谢临?
“四表哥知道他上哪去了?”
听她真的说是找谢临,张季同眼中划过一道暗淡之色,片刻又抬起眼来弯唇一笑,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他上哪去了?”
“谢临早上过来没坐上一会,他那小厮过来说是夏彦男叫京西衙门给抓了...”
谢临的位置就在他后头,再加上他有意多关注了一耳朵,这才清楚怎么回事。
“啊?”
阮宝一听登时就惊了,夏彦男这怎么还叫衙门给抓了?既是这样她还真得过去看看,
“多谢四表哥了!我这里就先走了,改日再找你玩啊!”
说话的功夫人就跑了老远,张季同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摇头苦苦一笑,
他是不是真的回来晚了也来不及了?表妹当真心悦谢临至此么?连他周围的朋友都这么上心。
这一日的大清晨,京西衙门的大门刚打开,门口的鸣冤鼓便响了起来。
大早上就有官司要打,这日子可真是不得清闲,两个衙役从里头出来满脸的不耐烦,见了来人却是一愣,
京中最负盛名的酒坊老板梅娘子长袖滑至臂弯,一双纤纤玉臂提了鼓锤,奋力敲击咚咚作响,
在她身侧,两个酒坊的伙计正扭了个少年,那少年头发叫人扯的蓬乱,看不清脸,单看一身衣服却是上好的衣料,揉的是一个乱七八糟,此刻嘴里正满口嚷嚷,
“我说,我说你们真误会我了!放开我!我真不是什么贼!好端端的我偷你们酒方子做什么!”
其中一个伙计嗤了一声,
“贼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贼,没见过哪个贼让人逮住了就承认的,再说了,我们二老爷可是亲眼看见你偷偷摸摸进了我们酒坊里图谋不轨的,怎么?我们二老爷还冤枉你了不成?”
“呸!爷就不知道什么二老爷,他说爷偷方子了是吧?你把他叫出来对峙!爷还就不信了,黑的还能说成白的?”
伙计叫他震的掏了掏耳朵,
“我说你可消停些,你是不是贼自有官老爷定夺,像你这样的毛贼,吃上几年牢饭你就消停了!”
他说没偷,骗谁呢?大半夜跑到人酒坊里去,还说什么没理由偷酒方子,京里头谁不知道梅娘子的名头就是金字招牌,酿出来的酒就更别提了,外头都有酒庄子放了话,愿意为了梅娘子的酒方付上白银万两,
一万两,够个人花到死了。
装什么装!
谢临几人到的时候正赶上开堂,
京西衙门的官老爷吃饱喝足腆着个大肚子从后堂踱了出来,梅娘子和两个伙计见他出来登时便跪下了,口称老爷为我们做主。
只余了夏彦男一个原地里站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堂上望下去一目了然,他这梗着脖子往堂中一立可是太显眼了些,京西令胡子一吹,手中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夏彦男听了撇了撇嘴,
开什么玩笑,这京西衙门的掌事官也就是京都府下头一个小啰啰,七品都不一定有,叫他跪?也配!
“呵,叫小爷跪你,你也受得起?”
京西令听了这句心下一惊,
看着人的穿着打扮像是个富家公子,京里的官司可没那么好判,保不齐便碰上了什么动不得的人,
听夏彦男如此说还真仔细瞧了两眼,
奈何夏彦男今个着实让人祸害了个够呛,再加上也不怎么配合,京西令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既然没认出来是何方神圣,京西令自然更恼,
景朝是有明文,有功名在身的公堂之上不必下跪,但就算是两榜进士,上了堂那也得恭恭敬敬的,哪有这样傲慢的?到了大堂上还想看不起谁?
“来人!给我把他按下去,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说!”
什么?这怎么上来就打?夏彦男有些傻眼,
“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京西令冷笑一声,
“一个窃人财物的小贼,进了公堂还如此嚣张,我管你是谁,给我打!”
令签落地,几个衙役闻声而动将夏彦男围住,两个架住了膀子,另一个伸出手来,摸到夏彦男锦裤边缘就是一扯,登时便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来,
这也就是长袍下摆长,给他留了点脸面,不然他估计也就不想活了。
——要你疼不是最终目的,还要叫你觉得羞辱,杀人诛心。
夏彦男羞愤的不行,咬牙切齿,
“钱眼儿!你今个要是敢动小爷一根毛你给我试试!”
京西令的大名是钱演,音同钱眼儿,因此总有人在背地里给他起外号,这事钱演也知道,上司叫他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现在这小小毛贼也这么叫?
“给我打!”
衙役们把夏彦男按到板凳上,手中杀威棒刚刚往起一提,便听见衙门口处又传来另一道声线,
“钱大人不认识他,那认识小爷我吗?”
京西令闻声望过去,双眼圆睁,
这不是那谁?
“谢临?!”
他怎么来了?
要说这个钱演是真认识,不仅认识,熟的可不能再熟,毕竟这人就见天的惹是生非,京西衙门的常客,哪回过来也差不多都是打个马虎眼就放走了,这可是个魔星。
谢临懒懒冲夏彦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板凳上的是我兄弟,你说呢?”
两个按着人的衙役一愣,左右分别拂开了夏彦男脸上的发丝,
京西令一看之下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夏彦男?!”
跪着的梅娘子心下顿时一沉,这小贼叫夏彦男?有什么来头不成?何以这官老爷如此震惊?难不成今天的官司便要由着人混淆黑白了吗?
------题外话------
今天拖延症好的早,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