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的目的地是常安侯府,
她与谢临的婚约人尽皆知,这两年来也没少上门,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府门前,家丁见了车来,乖觉无比的上前迎人进府去。
常安侯府门口的石狮威风凛凛,里头的景致也与从前别无二致,
只是这家里的两个男主人不在家中,难免有些冷清。
崔夫人本在房中休息,自从谢国安父子出征她便也懒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索性也就不做了,
这头听人通报阮宝进府,立马有了精神,迎到了门口来,
一见了人便握住了阮宝的手,
“岁岁又来看我这糟老婆子了,外头太阳这么大,你一路过来晒不晒?冰窖里有冰镇着的甜汤,我叫人给你拿来,”
说到这又顿住了,
“我瞧着你有些清减了,可是最近吃的不好么?想吃些什么跟伯母说,伯母去给你做去。”
她怜惜的抚了抚阮宝的发丝,叹了一口气道,
“也不知小临爷俩什么时候回来...你这孩子...真是...早知道他一去这么久...”
崔夫人嘴里说着,情绪愈发低落,阮宝挽住她的臂弯,甜笑道,
“伯母可别说这事了,我一路从宫里过来还没用膳了,伯母的手艺真好,我这嘴都让您喂刁了,可不就是清减了么?”
一句话成功转移了崔夫人的注意力,心里头一股暖意流过,熨贴的不行,
她又哪里不知道阮宝是在想方设法的宽慰她呢?
好孩子啊,真是个好孩子,
“你这孩子啊...说说你想吃什么,什么伯母都给你做!”
阮宝也不客气,
“这天气这么热的,我想吃凉面。”
崔夫人笑弯了眼,
“凉面好,这么热的天,就该吃凉面!”
本来阮宝这话只是一说,待到这面端到眼前来,登时就真切的饿了,
崔夫人的手艺极佳,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都做的精妙绝伦,
白生生的面盛在琉璃碗里,上面的佐料码的整整齐齐,
切丝的黄瓜气息清爽,深黄的酱汁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觉得一个夏天的暑气都去了,
执起筷子挑起几根来送入口中,面条爽滑弹牙,匝实的味道让整个人都满足的不行。
阮宝又挑了一筷子,口中含混不清的说道,
“伯母的凉面真好吃,我吃着比从前陈家面摊上的都好吃。”
这话是真心话,从前裴倚兰的面她吃着就好吃非常,万没想到崔夫人做的面更胜一筹。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愣了,连带着崔夫人也愣了。
陈家面摊这个词在这两年来再未有人提及,自从陈婉婉上门自请做妾被拒绝以后,两家基本上就断了关系,
现在她这么一说...从前那些关于陈婉婉的不好记忆便冒了出来。
抿了抿唇又吃了一口,
“反正伯母做的面最好吃了。”
崔夫人自笑了笑,也深知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喜欢吃便多吃些,下次伯母还给你做。”
阮宝甜笑着应了,筷尖上的面都没喂进嘴里去,便看见青芸神色有些异样的进来,
“夫人,裴家娘子求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裴家娘子可不就是裴倚兰?
崔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转头对阮宝说了一句,
“岁岁你先吃着,伯母到前头看看去,一会就回来。”
见阮宝乖乖巧巧的应了,这才放心领着青芸抬起脚来,
说是断了关系,但到底也没挑明撕破脸过,再者惹怒了她的是陈婉婉,与裴倚兰又没有关系,昔日的情分还是有的,这个面,也该是见的,不能避而不见。
两年多没见裴倚兰,崔夫人心里也有些拿不准现在是个什么事,
以裴倚兰那样要强的性子,是不可能上门的,
她是个要脸的人,陈婉婉做了那样的事,她只会躲着自己,
现在这样急迫的上了门,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吗?
不得不说,崔夫人的预感还真的成真了,
裴倚兰的身形照两年前萧瑟了不少,面容憔悴的厉害,才见了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崔夫人一惊,忙抬手去拉她起来,
“倚兰,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咱们姐妹无需如此!你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裴倚兰是下了狠心去跪的,崔夫人这一拽也并没有将人拽的起来,
她死死扒着崔夫人的手,哀声泣道,
“怜筠,你救救婉婉吧!求你了!只有你能救她了!”
......
阮宝这顿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在崔夫人走以后愈发浓郁了,
强撑着用了半碗面便再也用不下去。
身后隐隐听得脚步的声响,她猛然回过头去,见了人却是一愣,
“伯母,你这是怎么了?”
崔夫人的神色凝重的很,一张脸上蒙了一层寒霜似的,
这层寒霜在见了阮宝后缓缓褪去,嘴角上挑似乎是要挑起一个笑,却始终挑不起来,
末了,她放弃了,在阮宝身侧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诶,也没什么大事。”
握住自己的手有些许的凉意,明摆着是没有崔夫人嘴里说的那样轻松,
阮宝皱了皱眉,想了想又什么都没问,
人总有些自己的秘密的,崔夫人的为人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她不告诉自己,多半也是觉得不妥当罢了。
既然这样,不问也就是了。
阮宝的懂事让崔夫人动容,她顿了顿,最后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是伯母瞒你,是这事不该让你也跟着糟心,婉婉那孩子...倚兰还真是命苦...”
陈婉婉...这个字眼刚一从崔夫人嘴里说出来阮宝便有点明白了,跟这人扯上关系的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婉婉闯祸了,几乎是弥天大祸,
她日前在翠光楼买首饰,被一个富家公子看上了眼,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叫人给算计了去,
那公子趁着裴倚兰出摊摸进陈家,意欲强迫陈婉婉,陈婉婉挣扎之下执起了一旁的剪子扎进了公子的胸膛,
那公子惨叫了一声便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公子的狗腿子平日里跟着公子坏事做尽,主子偷香窃玉他就在门口守着,听见动静也就推门进去,
这一进去不得了了,小厮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看见他家公子血淋淋的倒在血泊里,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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