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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已经有一会儿了,阮宝走在宫道上,嘴唇上残留的感觉火辣辣的,连带着小脸上的温度也热的不行,
混蛋混蛋混蛋!他谢临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谁占谁的便宜就先不说了,他才是螃蟹!他全家都是螃蟹!
抬手使劲擦了两下嘴,还是觉得那少年留下的气息清晰的不行,
混蛋!
春花跟在身边欲言又止,
“殿下...”
阮宝狠狠一眼瞪过去,她现在的状态是什么也不想听,
“闭嘴!”
余光瞥了一眼看样子也是有些话想说的冬雪,
“你也一样!”
说话说话,有什么话好说?就刚才的事,她再也不想从别人的嘴巴里再说出来哪怕一遍!
春花从小和阮宝一起长大,又什么时候见到她这么暴躁过,当下没了主心骨,询问的看向一旁的冬雪,
冬雪神色有些复杂,微微朝她摇了摇头,
——殿下现在心情不好,还是算了吧。
春花一怔,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愣愣点了点头,
那就只能如此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明个早上就好了呢?
阮宝一路气呼呼回了芙蕖宫,秋实和夏萤见了她同样是一愣,
秋实倒是想再问点什么,一看后面跟着的两人脸色也不是很好,便也知趣的闭上了嘴。
等到服侍了阮宝躺下来,秋实放下床帐,转身吹熄了灯盏,这才走到外间去悄声问春花,
“殿下今日可是在前头遇上什么事了?”
春花:......哪里是遇上什么事了,那可是天大的大事,说出来都怕你掉下巴!
春花本来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冬雪就更是个闷葫芦别指望跟她叭叭些什么,今日这事本也就她们两个人看见,肯定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可秋实就不一样了,秋实是自己人,现在又问了,哪里还能管得住嘴,
当下神秘兮兮的凑到秋实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讲,今天你没去前面伺候你不知道...殿下啊...”
里间传来嚯一声起身的动静,然后是一声十足恼意的娇喝,
“春花!闭上你的狗嘴!今日之事再有第五个人知道,我就把你撵出芙蕖宫去到尚衣局里当差!”
尚衣局...尚衣局的祝女官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听说一言不合就要动罚的...
针线活手艺烂到家的春花不觉打了个哆嗦,
殿下的耳力怎么这么好...这也太可怕了...
之前那点子醉意早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吓了个无影无踪,阮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馅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睡下来。
属于少年身上的清冽气息仿佛在鼻间经久不散,让她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谢临的脸,还有...还有那个过于亲密的姿态...
天色渐亮日头高升,阮宝从床上爬起来,伺候她起床的春花吓了一跳,
想了想又犹疑道,
“殿下...您是因为昨天...?”
果不其然接收到了自家主子威胁性极强的一眼,春花转了个弯,从妆匣里捡了个小巧的西洋镜来,
“您看看您这黑眼圈...”
阮宝听着却并未理会,她昨日几乎是到了二更天才睡着,梦里也是糟心的厉害,浅绯色的衣角在她梦里飘飘荡荡,想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倦怠。
秋实看的皱起了眉,心疼道,
“今日初二,殿下怎么也不多睡会?”
阮宝摇摇头,
“不睡了,今天有事,要出宫去。”
话音一落四下皆静,半晌,春花一脸为难道,
“殿下,您还出去啊?”还嫌上次的事闹的不够大?这大年初二的又要出宫往哪跑?
阮宝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有意见?”
春花:...皇帝陛下都没有意见,我哪敢有意见?
今日这一趟阮宝还真是非出去不可,若是今日不出去,就不知道再何时能逮到那个行踪不定的。
不过今天是在京内,一定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个时辰后,一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带了个护卫并两个小厮出现在锦京内最大的勾栏院天香楼对面的茶楼里。
阮宝叫了一壶上好的茶,一边喝一边注意着对面,
冬雪倒是还算淡定,春花却是快哭了,
殿下是逛勾栏院逛上瘾了?怎么又来这种地方?虽说这次没进去,但这么直勾勾的瞅着也不像话啊!
春花急的偷偷看了阮宝好几眼,过了一会,阮宝才有反应回过头叫了她一声,
“看见那边过来的马车没?就那个,把车上的人给我拦下来见我。”
春花顿了顿,有点懵,
“那人谁啊?”
“别管,叫来就是了。”
于是春花迷迷糊糊的去了,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念头,好吧,总比再进一次勾栏院好的多吧?
然而等她到了那马车近前,去请人的时候,只觉得更迷糊了。
马车上的浪荡公子眉眼含笑,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出来寻乐子?”
前世景和十九年的大年初二,锦京城里最大的勾栏院天香楼出了一件大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端王世子阮明旭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来天香楼找乐子,点了名要楼里的头牌紫莹姑娘,正赶上紫莹姑娘有客不便接待,
阮明旭是什么人,皇亲国戚自幼被奉承惯了,哪里肯受这种委屈,当下死活非要紫莹出来陪,
一面是熟客一面是权贵,紫莹也是为难,然而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她能劝动的,那熟客也是个倔强骨头,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硬是和阮明旭争执起来了。
争执之间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阮明旭和那熟客打起来,分别挂彩。
那熟客不是别人,正是平阳伯的庶子,邵谨言,一个同样在大年初二跑出来逛荡的纨绔。
这事在当时闹的很大,大年初二宗室世子逛窑子跟人打起来闹到了五城兵马司,这事那叫一个新鲜。
阮宝当时还是当笑话听的,因为笑的突兀,正吃着的一口杏仁呛进了喉咙险些背过气去,也是因为这个记得格外清晰。
因此阮宝今日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平阳伯府的庶子,宏光年间的副相,翰林院首席邵谨言。
只是此时着对面青年的轻佻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将他与那时风光霁月的副相联系在一起,
阮宝看着,神思恍惚了一会,
前世这事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那二叔端王是个护短的,虽然不算太光彩,但是儿子让人打成了这副熊样,一口气是怎么也不能咽下去
当初让谢临打了谢国安蛮不讲理拳头硬也就算了,这下更是让区区一名庶子给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邵谨言本身就不受宠,平阳伯自然不可能为了他得罪当朝亲王,当时好像...是邵谨言挨了好顿揍叫平阳伯压着去给端王上门谢罪了吧...还挺惨的...
对面的青年弯了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把阮宝的思绪从天边拉了回来,
“人都说正月初五迎财神,难不成这初二是迎瘟神?这位公子,天香楼可不比城外的春风阁,干的是正经营生官府许可,您若是再闹腾上一番把这地界也给封了,莫不是叫邵某没了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