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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毕,李月凝站在场中盈盈福了一礼,莹白如玉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浅色的红晕,额头上也沁出了晶莹的汗水,她此刻微微一笑,端得是甜美无比。
阮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牙疼病又有些犯了,牙根子酸的疼。
正赶上李月凝下场朝这个方向走来,只听得下首位传来阮静好幽幽的一声,
“堂妹怎地如此神色?难道是觉得李小姐舞的不够好么?”
说着,她轻轻一笑,
“瞧我说的,该是我想差了,竟忘了堂妹最是善舞,觉得李小姐有改进空间也是应当的。”
李月凝脚步顿时一停,俏脸带了些难看的颜色,
阮宝听在耳里却没理会阮静好。
善舞?说的是她?谁不知道她本就从来没学过那些这些。她阮静好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给自己找存在感,不过也正好,她的计划有些疏漏,正想着该从哪里入手,阮静好这一找茬就刚刚好填补了这一环。
见阮宝不理会,阮静好也不恼,反倒是李月凝有些沉不住气了,
李月凝原不是这样心性的人,起码在外人面前一直伪装的很好,可眼下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为了今天已筹划良久,光这一舞便已练习了一年有余,个中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
舞技一向是她最擅长最自负的一处,今日她又拔得头筹,已将在场众贵女都比了下去,
她刚才看得分明,太子看着她的目光有亮过一瞬的,可见是对她还算满意,现如今不过几句话,她的这一舞便被说成了如此,又要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头脑一时发昏,话语便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既然宁安殿下善舞,不如也舞上一曲,也好指教一下臣女。”
话一说出来李月凝马上就后悔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当朝宁安公主,是太子阮泽的亲妹妹,又深得宠爱,她眼下如此不就是直接将人得罪了?
且她也不是个蠢的,刚才这话题明明不是阮宝提起来的,她却无端迁怒于人,这下场...
冷汗簌簌从额角流下来,李月凝甚至不敢回头看阮泽的神色,她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已经变了。
阮宝凉凉扫了她一眼,终于开口,
“献舞助兴这等事本宫一直以为是伶人专属,当众献舞未免有失身份。”
李月凝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伶人...公主怎么能拿她一名丞相之女与低贱的乐舞伶人做比较?
这句话说出来可以说得罪了不少人,将除了李月凝在外先前所有献艺的贵女都骂了进去,
不过阮宝不在意,那些小角色就算她得罪了又怎么样?她们又能拿她如何?
一呈酒的宫人路过,阮宝叫住了人给自己斟了一杯,浅浅饮了一口。
这酒本不是给女眷呈的,与果酒不同,烈性的很,
这酒真是...这也真是太辣了些!!!若是再给阮宝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给自己造势出场。
不过是一口下去,一股热辣的感觉直冲脑海,冲的阮宝一张小脸上都涌上了几丝红云,强忍着没有咳嗽出声失态,她随手洒脱的扔掉了酒杯。
酒杯从半空中落下去,碰上地面的一瞬间便四分五裂,残留的酒液挥发出一股清冽的酒香在殿内弥漫。
阮宝话锋一转,
“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本宫并不曾善舞,却擅长舞剑,新年伊始,如此,本宫也舞上一段,祈愿我景朝武运恒昌。”
言罢,扬起小脸转向主位,脸上的笑意明媚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哥!剑来!”
阮泽哈哈大笑将佩剑解下扔去。
长剑凌空飞来,阮宝闪身上前,速度极快,甚至没几人看见她是如何动作,那长剑便已落到了手心。
阮宝接在手里,将剑鞘扔至一旁,摆好了架势。
乐声起,缠绵悱恻的丝竹之音也配合着变的慷慨激昂,
阮宝身姿随着乐声动了起来,步履翩然,
她今日着大红宫装,散开的裙摆上以金线绣上半开莲纹,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过绝美的弧线,却并不妖娆,反而热烈似火。
长剑在她手中舞动,阮宝合着乐声节奏开口吟唱,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是多年以前诗仙酒后所作,充满了豪放之气,
阮宝从前学过几分强身健体的武艺,舞起剑来自然不在话下,剑气的硬朗与女子的柔美融为一体,是一种奇妙的美感,给看客带来绝佳的观赏感受。
众人正沉醉间,陡然间乐声突变,
阮宝正念到,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仿佛应着这气势一般,长剑猛地朝侧方斜刺而出,正向着阮静好与李月凝的方向。
剑光如雪,寒意泠泠,阮宝身上气势暴涨,只让人感受到无边的杀气。
李月凝叫她一吓怔怔跌坐在地,阮静好更是冷汗涔涔,花容失色的往后躲去,
阮静好看的分明,阮宝眼里杀机隐现,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一招出两人尽皆失态,阮宝冷冷一笑,继续吟唱,仿佛刚刚只是不经意的既定动作,并不是故意。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最后一句诗落下,阮宝亦收了招式行礼,扬眉笑问,
“父皇!儿臣舞的如何?”
自家闺女献舞,和帝自然满口都是好字,更何况她这一舞本来也不差,
再说年年看的都是同一种风格,这样一番耳目一新,直把满殿的贵女都给比了下去。
和帝抚掌大笑,殿内顿时一片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阮宝站在殿中负剑而立,笑意浅浅,余光扫过之前吓住的阮静好两人,这笑容就更加真切了几分,
事已至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则震慑阮静好,二则...
李月凝不是善舞么?不是舞得好?她这样一来,还有谁会记得李月凝刚才的出彩?
今日过后人们只会记得李月凝殿中失态,莫说太子妃,便是哪家的豪门权贵也该思量思量,娶这样的一名媳妇将来拿不拿得出手,更何况她又与公主交恶呢?
李月凝此时丢尽了脸,早已绷不住掉出了眼泪来,殿前失仪如此丑态,丞相夫人板了脸轻轻拍了她两下才将将安抚住,李月凝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阮宝,满眼都是恨意。
阮宝看在眼里,想起前世惨死的侄儿心中寒意更盛,
李月凝,才这一点羞辱你就承受不住了么?那桐儿的命呢?谁来偿?
若不是想着李月凝好歹是桐儿的亲娘,阮宝想做的远不止此。
如此,若你有朝一日再犯到我手上,我定不会再饶你。
从阮宝舞剑开始,崔夫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待到她一剑吓傻了阮静好二人崔夫人就更是激动得不行,
结束后便忍不住伸手拽了两下谢临的袖子,
谢临转过头来,无奈的叫了一声,
“娘,您又怎么了?”
崔夫人两眼亮晶晶,
“儿啊,你倒是什么时候跟公主定下来?”
“噗!咳咳咳!!”
谢临一口口水呛住,缓了缓神才开口,
“娘啊,人家公主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您可别再这么说了好不好?”
娘啊娘啊,您是真敢说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崔夫人白了他一眼,手指尖忍了忍才没戳上儿子俊俏的脑门,
“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小子就不能给为娘机灵点,公主这么好,万一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跟别人在一起最好...我还巴不得呢...”
谢临嘟囔了一句,又在崔夫人不善的眼神中换了说辞,
“您到底从哪里看出来她好了?”
“我看着哪都好。”
“......”
行吧,那还说什么呢?
谢临无言以对,余光瞥见场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唔,还不错,起码这剑倒是舞的像模像样的,吓唬人的本事么...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