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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城门处排的队伍长的很,多是家住京外赶着关城门之前归家去的,人多的要命,城门的守军盘查了一天的来往路人到了这会精神也有些懈怠下来,检查着也没那么尽心了,
那汉子与青年早已换了身肮脏不堪的衣服,推了板车上前来,人还没进眼前,一股恶臭难言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守军掩了鼻子,皱眉道,
“你,站住,车上拉的什么?”
汉子扯出个笑来打哈哈,
“回官爷的话,是农肥来着。”
说着又掀起其中一个木桶一角,请人过目。
他这一开,恶臭的气味更加肆无忌惮的飘散出来,守军忙叫他推了合上,
汉子的样子又有了些不大好意思,作势去打开另一个,守军想到刚才那气味,立即制止,
“也是一样的农肥?”
汉子点头称是,守军脸色不好看了,直挥手叫他走。
得了话汉子和青年也不含糊,推了板车直至一个前后看不着人的地方,才把夏萤从另一只桶里提出来,汉子又手忙脚乱的把人又塞进了准备好的马车里,
地上滚着的空桶散着剧烈的恶臭,青年嫌恶的皱了眉,一脚一个,咕噜噜的滚了好远,这才转过头来,
“老疤,那小娘皮身上没染上味吧?”
叫老疤的往车厢里探了一眼,嗅了两下,
“猪儿,我闻着是没味,咱刚才装她那桶是干净的,哪会有味?”
青年闻言脸色一变,抬腿踹了老疤一脚,呸了一口,
“我说没说过不要让我在你嘴里听到你喊我的名字?自己什么毛病心里没数么?别墨迹了,上车!”
这一脚用的劲不小,老疤疼的直龇牙咧嘴,嘴里边嘟囔边往车上爬,
“猪儿竹二...我不就是有点口音么...”
马鞭抽在马屁股上留下一道白印,马车在路上奔驰起来,一路上的气压都低的厉害,
冬季里天短,这么会的功夫天已经全黑了下来,道路两侧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在风里张牙舞爪,那叫一个丑,还有点莫名的阴森森,
冷风吹在脸上,这场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里害怕,老疤把棉袄拢紧了些,抬眼看一旁赶车的竹二。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嘴角都紧紧抿着,抽在马身上的鞭子一下比一下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极端暴躁的感觉,老疤愣了下,还是试探着开口,
“那啥,你咋的了?”
“没怎么,”
竹二淡淡道,想了想又再次开口问老疤,
“这小娘皮的身份你真都打探清楚了?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害,打听清楚了,家里穷,没爹没娘,日子过不下去了一个人在街上讨饭,没什么背景,不会有事的。”
老疤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种人京里多的是,没了也不会有人找。”
竹二仍是眉头紧锁,
“我总觉得不对劲...”
老疤叹了一口气,一手拍了拍竹二的肩膀,
“别想了,都干了这么多次了,要被抓早就被抓了,不差这一趟,这趟确实仓促了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面催的急,再交不上差咱们哥俩也是难捱...你呀,别想太多了,老哥知道你心思细,那也没办法,左右就当这小娘皮是老天给咱哥俩凑任务的吧。”
竹二回头看了眼车厢,紧皱的眉头松了些,缓缓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
......
竹二老疤二人驾着马车走在前头,谢临阮宝一行人也悄悄跟在后头,只是这路却越走越奇怪,
不是别的,本以为他们干这种事该走些小路避人耳目之类,却没料到这两人丝毫不避人,就那么大刺刺走在官路上,走了些许路程才转进了小路,而这小路上的车马竟然也有很多,阮宝他们跟在后头是一点也不费力气,一点也不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没有持续很久,又转了一个弯,一座分外庞大的宅院便出现在眼前,大门居然是敞开的,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在风里招摇,门前的马车也停了个满满当当,
竹二他们到了这里就拐了弯朝一侧去了,马车不好再跟,旺财扯了发财小心跟过去,确认了人已经从小门进去了才回来报备。
也就是说,这就是贼窝了?阮宝仅思忖了片刻就定下了主意,偏门他们是不好进,看这宅院的样子也是个做生意的,京外农庄不少,既然开了门,想来也不会赶客,从正门进去就刚刚好,
下了车却发现谢临还杵着不动,回头催促道,
“你怎么不动?莫不是怕了?”
谢临闻言一顿,转过头来面色古怪的紧,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别怕才是真的。”
说罢人已经迈开长腿先走了。
她怕?她怕什么?阮宝叫他一将,只觉得莫名其妙,
走在最后头的向云非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来,正看见向云非挤眉弄眼,登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来过?”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向云非无辜的摇了摇头,
“您可别污蔑良家少男了,我哪来过这种地方,听过罢了。”
“听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阮宝只觉得头上的雾水更朦胧了些,
华子念回头一笑,指了指宅院上的牌匾,
“春风阁啊,字面上的意思。”
“春风阁?”
阮宝不明所以,转了头又来问后面跟着的岑其宪,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岑其宪脸色不好看,抿嘴不言,
春风阁,春风,正正源自春风一度这一词,能是什么意思,这意思也太过简单明了,他又如何能这般直白给殿下解释?
后面的人磨磨唧唧的停下来,谢临等的不耐烦,
“春风阁春风阁,你脑子是什么做的?这么明显都不懂,妓院,这么说你懂了没?”
妓妓妓...妓院?阮宝这才算是反应过来,大脑瞬间当机,一张小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半晌没言语。
谢临眉头微皱,
“你倒是走还是不走?里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看你还是在外边等着吧。”
这话听着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好话,
岑其宪听着也忙向阮宝进言,叫她不要进去,要公主殿下涉险本就不该,现下又来了这等脏污之地,这如何使得?
奈何阮宝已是铁了心要追查真相,当下直接拒绝,一咬牙,扬声道,
“去!你们爷们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谢临讶异的挑了眉,
“不怕?”
“不怕!”
“进去了可别后悔,后悔也别拖我后腿。”
阮宝哼了一声,
“谁拖谁后腿可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