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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声音肃然道:“阁下为何一路跟踪于我?”
祝知之回头,看到齐景坤站在马车后,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他勾出一丝笑,道:“搭个车已,没进车厢,也要路费吗?”
齐景坤眸光一闪,有些惊艳,随即定下神。看到祝知之,他忽然想到之前案件里众人描述的绝世美人,“行踪诡秘,兼之身手高强,柳坛县从没出现你这样的人。难道就是你替换的刘氏?”
“殿下要抓我吗?”祝知之有些好奇地问。
齐景坤此行带了六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却没一个察觉到车厢上有人的。他不觉得己能抓住祝知之,皱眉道:“你走吧,再跟来。”
“好吧,那就不扰殿下赶路了。”祝知之脚尖一点,消失在树林里。
既然能察觉到他,难道那晚碰见的贼真的是齐景坤?他其实是个隐藏在凡的修士?
总觉得不对,这四皇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做贼的人。
想了想,他又缀在马车后。
所幸离下个城镇不远,不然像他现在气力不济,还真有能被个马车甩脱。
晚上齐景坤进客栈休息,他戳开窗户看了半晌,也没见齐景坤发现有什么不妥,还准备脱衣服洗澡呢。
本来不准备追究,现在都被激起好奇心了。所以之前他究竟是怎么发现己的?祝知之彻底陷入『迷』『惑』。
齐景坤身材不错,祝知之现在却没有闲情逸致看下去。
放回瓦片,他跳下屋顶,研究了一下地图,发现齐景坤休憩的城镇是富庶之地,四通八达,想必消息灵通。
用了些小手段听,最终寻到一家花楼。
古以来,有两种职业见不得人,却也盛不衰。一个是烟花之地,另一个便是消息贩子。如今江湖上做得最好的一家鸽盟,恰恰将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这座城镇站点的老板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表面上是鸨母,实则兼任贩卖消息的工。“贵客要听什么消息?敝店货真价实,童叟欺。”
“能查到东晟国境内,所有被雷劈的百年樨树?”
老板娘微微一怔,又细细量他一眼,似是有些诧异。
做她们这一行的,该是什么古怪消息都卖才对。祝知之不动声『色』问:“有难处?”
“然没有问题。”老板娘笑道:“您问的这个消息,五百两银子,不还价。”
祝知之沉『吟』道:“我急着用,否加急?”
“八百两,两个辰内给您送来。”她一口应下。
没等太久,祝知之就拿到了想要的东。牛皮纸绘制了一张东晟国地图,比他之前随路买的详细数倍。其上树龄、何年何月被雷击,所处位置的信息,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不像短短两个辰就能办到的。再加上她之前的异状……祝知之忽然问:“这消息是否在我之前就有人买?”
老板娘笑不语。
祝知之又拿出五百两。她委婉拒绝道:“客人须知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能保守秘密。”她摇着团扇,巧笑嫣然,“任何有关买家的消息,都是不能透『露』的。”
黑『色』兜帽下,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跟来买消息的大多数人一样,选择藏起头面,此,却忽然己将兜帽摘了下来。老板娘的眼睛蓦地睁大,不由主坐正,“你……”
祝知之眨了眨眼,黑如浓墨的眸底若盈水光,缠绵悱恻。他柔声道:“好心的老板娘,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手中折扇不知不觉中坠落。老板娘目光恍惚道:“没问题……”
此此刻,看着眼前人的眼睛,只觉得论他要什么,都甘愿双手奉上。
然,为邪修的祝知之虽然没什么『操』守,至少还算有格调。问完留下银票,便施施然离开了。
据老板娘所说,鸽盟在江湖上开了一百多年,传承一直不曾断绝,卷宗里有记载,每隔二三十年,就会有人来询问这个消息。买家形貌都不甚引人注意,身份也很是神秘,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能这么快卖给他这个消息,也是因为前不久刚好有人来问,就在距离不远一座城镇的站点,所以消息很快就送来了。
看这形容,很像是修仙者,且至少寻了木樨之灵百年之久。
要么木樨之灵真的那么难找,百年不曾找到一颗;要么那人需要的不止一颗。
不论是哪种能,未知的竞争对手都让祝知之觉得有些棘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东晟国符合条件的有六棵樨树。除去被砍的、生于野和普通人家的,剩有三棵生于富贵人家,其中两颗都在京城。
让他注意的是,皇宫的位置上也标注了“疑似”,只是即便鸽盟手眼再通达,也不敢将手伸进宫里,所以没有具体探寻。
细看地图后,祝知之还是将第一目的地定在京城。
翌日一早,齐景坤继续赶路,他又悄悄坐到车厢顶上。
到了中午,车驶一片林子,林边有条小溪,车夫停车饮马,侍卫燃了火准备饭食。
齐景坤坐在一棵树下,慢条斯理地吃着东。
侍卫们骑马跟随,奔波一路早就饿了,分到烤肉和干粮后,吃得又快又香。
祝知之看着看着,不由咽了口口水。
失策了。他怎么忘了己也要吃东的,竟然没准备吃的。扫了一眼乾坤袋,辟谷丹早就吃完了。
祝知之默默叹了口气。
一个东忽然从头顶落了下来,噔噔两声弹在车厢上。
“什么声音?”侍卫们立刻起身来。
祝知之下意识把那东捞到手里,在侍卫来探查之前跳上旁边的树。
踏上树后,抬手一看,发现那东竟然是个烧饼,上面还撒着芝麻,香气扑鼻。
……树上烧饼了?
他抬起头,看到己头顶上方,最高处的树杈上有个人。
那树根杈很细,他却曲着条腿躺在上边,姿态懒散地枕着右臂。脸上盖着片挺大的树叶遮阳。
侍卫探查完,向齐景坤回禀事。齐景坤相谨慎,估计是怕祝知之再跟来,便叫众人收拾东出发了。
周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风中传来清脆的鸟鸣。
祝知之捏着烧饼看那个人。
半晌,他掀开脸上的树叶,半坐起来,笑道:“看什么看,吃啊。”
“是你?”这声音,祝知之一下就认出来了。低沉带笑,很是磁『性』。
他看起来面容平平奇,只一双眼睛黑如点漆,颇为出彩。一身灰扑扑的衣衫落拓,身材健壮高挺。身上没剑,但看肌肉线条起伏有力,应该是个惯用攻击『性』武器的练家子。
“行果然是冤家,总碰上你。”那人瞥了祝知之一眼,道:“吃完东,你就走吧,跟着齐景坤了。”
祝知之奇道:“为什么?难不成你在保护他?”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坐他的便车,总要还他点儿人情,顺手护一下也妨。”
便车?祝知之正觉不解,便听他说:“小子,你抢我位置了知道吗。”
祝知之:“……车厢顶?”
那人“嗯”了一声。
这也能遇见抢的?祝知之语。
他说:“先到者得,我从柳坛镇就坐了。”
“我从彭镇就上了他的车,比你早。”
从京城到柳坛镇途经彭镇,所以他是在齐景坤从京城来柳坛县上的车。难道他不是为了搭便车去京城,是为了跟着齐景坤?
祝知之若有所思地在树干上坐下,慢慢啃烧饼。
刚才看着馋,真吃下去反觉得不好吃。毕竟是凡的东,做得再精致,也比不上修界的灵谷灵食。
祝知之食不知味地啃完,再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拍拍手上的残渣,几步攀跳下树,又追了上去,悄声息地爬上车顶。
怎么又来了?那人不耐地看他。
祝知之竖手在两人之划了一道,示意位置一人一半。
对方忽然站了起来,祝知之还没反应来,就被一把揪起,拽着跳到了经的树上。
祝知之有点儿怒了,“你做什么?又不是你家的车。”他算是明白了。之前齐景坤会发现他,肯定也是这个人做的手脚!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挑眉道:“你吃了我的烧饼,怎还来跟我挤位置?”
“这位道友,我跟着齐景坤真没恶意,只是想去京城已。”祝知之缓了缓语气,说:“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他。”
“我没担心啊,你人都废了,我一根手指就能按住你。”似是佐证,那人伸出手,按在了他后颈上。
祝知之顿浑身紧绷。又听他哼笑了一声,说:“放心,懒得杀你。只因我平生最厌烦合欢宗的人,不想见到你已。”
说完,他转身一跃,轻飘飘跳到了已奔出很远的马车上。
祝知之听完他的话,心里就咯噔一声。
他只能看出这人是筑基后期。这人竟然不仅能看出来他修为废了,还一语点出他是合欢宗的?
神识是他现在最大的倚仗。穿越以来,他还没碰见阶修士中有比他神识还强的,这是第一个。
敌我未知的人,竟然轻松揭掉你的老底,还能从实力和神识两方面碾压你,这感觉实在不太好。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祝知之言语:“还是离他远点儿吧。”
他想跳下树,没想到脚一动,整个人竟然悬空了。
一阵风吹,身体在空中『荡』了两『荡』。
祝知之:“……?”
反手一『摸』后领,发现被那人挂在了头顶的树枝上。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