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趴在榻上,浑浑噩噩面色煞白。
他听得声音,立刻惊醒过来,抬眼一见到来人,挣扎着起身,“拜见,王,妃……”
秦静晚快速几步上前,抬手制止,“别乱动,不必多礼。”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
“展护卫,你感觉怎么样?”秋月吓得都不敢多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王妃知道你被王爷责罚之后立刻就来看你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
王爷怎么就这么狠心,不就是帮王妃当了个差吗,多大点事,这都要将展云打得半死不活,王爷真有这么讨厌王妃?
这样想着,秋月说出口来:“王爷干什么要打这么狠,再挨上几下你怕是直接人都没了。”
“不得胡言!”展云制止,立刻道:“属下犯错,王爷责罚理所应当。”
秋月傻眼,“你……”
这木头脑袋!
都说入了神羽军的都是些一根筋的铁脑袋,果真没错。
展云额角冷汗涔涔,灰白的嘴角颤抖着,断断续续又道,“多谢王妃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只是重伤在身,怕,怕污了王妃的眼,王妃还是,还是快回芷萝苑吧。”
秦静晚却一声道:“无妨。”
现在看着是没什么大碍,这般重伤夜里必定发烧,若是护理不当降不下来,事情可不小。
倪老军医立刻拧起了花白的眉头,端着两手看向秦静晚,嗓音硬邦邦的,“微臣要给展副将就诊,王妃在此不方便,还是避一避吧。”
倪老军医原是蔚太师身边的军医,一直跟着老太师南征北战。
现下人老了,退居二线在京城,蔚太师不放心外孙独自在京城,便让倪老军医跟随照看,赫连墨轩在军中有什么小伤小碰也都是他在照料,包括这一次腿伤。
能让他来给展云看诊,也可以见得罚是罚,赫连墨轩对展云也还是真看重的。
但同时,作为蔚太师身边的旧人,倪老军医心高气傲,秦静晚这个空架子王妃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可秦静晚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瞧见一个边角,似乎有些不对劲,上前去掀了展云后背的遮布,“您老这是用的什么止这外伤?”
迷惑,置疑溢于言表。
秋月暗扯了扯秦静晚的衣角,“王妃……”
她什么意思?
倪老军医一下就火了!
他将展云的后背又一遮,语气加重,“王妃为何如此不自重?我说了要给展副将看诊,请王妃不要在此耽搁时间,若是延误了救人时机,造成损伤,谁来负责?”
“倪军医……”展云艰难出声,“王,王妃还是……”
秦静晚未作争辩,再度扯开了展云后背染血的白布,仔细一看,皱眉,“草木灰?”
倪老军医原本是想破口骂人了,听得这话一愣,哼了哼,“正是。”他口气很不耐烦,一连挥手,“王妃快出去吧,展护卫的情况耽误不得。”
倒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小丫头还算有点小见识。
谁知秦静晚的口气倒比他还不美妙,严肃至极,“全部刮下来,立刻清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