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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求医

  生命是非常可贵的,辛缘深知这一点,他一直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

  大夫名叫李闵,山叫做浮云山,归隐高人唤作张行之。

  辛缘三人骑快马赶至浮云山下,向上而望,祥云环绕山头,山上一片白,是多日来的积雪。

  山路蜿蜒,却一条道直通山顶。辛缘扶着鹿萍,那李闵腿脚不麻利,总要让他们等一等。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后,三人眼前出现一座草庐,李闵推开门扉,有两个八九岁小童走来,他们作个揖,同声道:“客人来所为何事?”

  李闵同样作揖道:“张先生在吗?”

  小童道:“正在屋里。”

  李闵道:“可引我们去见先生?有急事相请。”

  小童道:“先生正在休息。”

  李闵道:“是人命的事情,晚不得的,还请让我们见先生一面。”

  小童道:“先生休息时是不能打搅的,不然他会生气。”

  辛缘急道:“鹿家主性命危急!务必请张先生下山救人!”

  两个小童互视一眼,摇头道:“不可。”

  辛缘性子稍急,就要闯进里屋,那两个小童当即将他拦住,辛缘想推开他们,可没想到这两个小童力气颇大,他于是也使上劲,把两个小童推的一个踉跄。

  那两个小童忽的从身上各拿出一把剑来,颇有模样地说道:“休得胡来!”

  辛缘道:“我非有意冒犯!只请张先生救人!”

  两个小童喝了一声,用时出剑刺向辛缘,辛缘挥出断剑拦住,一招“撩天翻”把两个小童打得身子上仰。他们两个双剑并在一处,动作几近一致,辛缘急着要见张行之,因此出手快而重,却不料竟让两个小童挡住。

  辛缘心想道:“这两个小孩怎么这般厉害!”

  两小童双剑合并当真厉害,辛缘与他们斗了十来回合讨不到一点便宜,正在他着急之时,一人从屋里走出来说道:“住手吧。”

  辛缘当下收住剑势,那两小童则向来者道了一声“先生”。

  来者自然就是张行之了,他走到辛缘身旁道:“不要在此清闲之地打斗。”

  两小童道:“先生,这些人好生无礼。”

  辛缘见那张行之道骨仙风,年有五十,长衣飘飘留徐风,神态定来气平匀,果然是个归隐之士,陡然升起敬意,于是道:“望先生出手救人!”

  张行之眼角一瞥,缓缓道:“自我上山之日起,就再不行医救人了。”

  辛缘道:“身为医者,为何不救人?”

  张行之淡然道:“我已不是医者,救不救人与我有何干系?”

  辛缘道:“难道先生能够眼睁睁看着垂危之人死去?”

  张行之道:“我已看淡生死,他人生死就更与我无干。”

  后边李闵叹了口气,他早知会是如此结果。

  鹿萍这时突然跪在张行之面前哭求道:“求张先生救救我爹!我爹被恶人下毒所害,就快要不行了!”

  辛缘死死盯着张行之,一只手攥的青筋暴起。

  然而张行之却道:“该死之人就是该死,医者医术再怎样高明,也难以违抗天意。”

  辛缘听闻此言心中有怒,只是有求于人不得发作,帮着鹿萍哀求道:“只求先生救人!无论什么条件我也答应!”

  张行之飘然道:“什么条件也行?”

  辛缘斩钉截铁道:“我什么也答应你!”

  张行之紧接着道:“那我要你杀了皇帝你可做得到?”

  辛缘哑然。

  李闵拉了拉鹿萍,又拽了拽辛缘,示意他们走,但是他们二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再无任何动作。

  一阵沉默之后,张行之甩手道:“你们走吧!就算你们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理睬。”

  李闵道:“我们走吧!再想想别的办法!不然鹿家主就真的不行啦!”

  辛缘想的确如此,于是用力拉起鹿萍,愤愤的转身走了。

  鹿萍不断啜泣,如果张行之不肯救人,那还有谁可以呢?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死去而无能为力?

  辛缘知道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救鹿幼年,但他却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因为这必须牺牲他自己,然而他却必须活下去。

  回到鹿家,李闵得了钱离开,鹿家上下一片哀声。焦文本想让辛缘也离开,可是辛缘却说要先在鹿家多留几日看看鹿幼年的情况,再另寻解救之法。

  有家丁说金刀门已经依附了王仙芝叛军,此时与金刀门作对就是死路一条。焦文闻言气愤难平,可偏偏朝廷又忌惮王仙芝,他小小一个鹿家又做的了什么?

  那王仙芝本是个卖私盐的小贩,后聚众起义,反抗唐帝李儇,走投无路者多来投奔,于是王仙芝起义势力迅速壮大,为朝廷所忌惮。

  到如今王仙芝军已有二十余万人,攻占中原大半地域,现在金刀门依附与他,自然是动不得的。

  辛缘眼见鹿幼年情况越来越不妙,心中不忍,便来到院里,从怀里拿出个小哨,轻轻吹响。

  哨声清脆,悠悠传扬,许久之后,蓦地从院墙里跳进来一人,竟然是袁杰。

  辛缘从嘴里拿出哨子,眼中平淡如水,道:“你果然来了。”

  袁杰道:“只要你吹响那哨子,不论我在哪里都听得到的。”接着又问:“你叫我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走么?”

  辛缘道:“我想求二师兄救一个人。”

  “什么人?”袁杰问道。

  辛缘道:“鹿家家主鹿幼年遭金刀门残害,中了七枯毒,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解药的。”

  袁杰道:“七枯毒乃致命毒药,只有师傅才有解药。”

  顿时辛缘脸色昏沉,长叹一声道:“看来鹿幼年必死无疑了……”

  袁杰道:“你这些天到哪里去了?无狱崖的人在这里找寻不到你的踪迹,还以为你已离开朔州。”

  辛缘道:“我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罢了。”

  虽然袁杰并不相信,但没有继续问,他道:“你还是尽早离开朔州吧,不然无狱崖迟早会找到你的。”

  辛缘犹豫道:“二师兄,那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解释……”

  “没工夫了!我再不回去,师傅必生疑心!你好自珍重吧!”

  说罢袁杰蹬墙而出,辛缘落寞离去,打算就此告辞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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