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上策。聚福祥的退让就使王赖子有力使不上,像是空有一身力气,但拳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使不上。河涧六君子等一帮留守人员虽然当缩头乌龟有点丢人,但是呆在客栈什么事也不干,喝着茶、磕盘瓜子,比站在大街上干吆喝要强的多,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反正工钱不少发,乐得轻闲自在,河涧六君子慢慢的适应了这种乌龟生活,心安理得的躲在聚福祥客栈琴棋书画,陶冶情操,就是不搭理王赖子一伙。这招真毒,王赖子一伙也是有苦难言,堵门的差事不好做,没钱有好处谁也没热情,一天几十人吃喝拉撒都是钱,而且还得加钱发补贴,不然小地痞们很快便会如鸟兽散。王赖子整日伺候这些人还好点,可恶的是晚上还要挨主子骂,所以王赖子心里烦透了,没办法谁让他办事不利,本想着将事闹大,狠狠的敲这帮外地人一把,没想到,冯家胃口太大把人家吓怕了,干脆关门歇业,这事眼看要黄了,他这个跑腿的还能不挨骂?王赖子心里也把冯家父子骂了个遍,这一对父子全部不是东西,自已给他们办多少事,收上去多少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但是到头来,好处没落多少,从早到晚累得跟狗一样,但是冯家父子还是对自己非打即骂,简直没人性。面对河涧六君子摆出的乌龟政策,王赖子只好越闹越凶,希望闹出点事,好方便冯二狗出手,可惜效果不好。聚福祥这帮文人奇了怪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脸皮厚的无边,王赖子费尽心机仍然束手无策。几十号痞子在聚福祥整整闹腾了三天,除了贬低药场名声,大张王赖子气焰之外,依然两手空空。三天时间,张飞没有一点动作,平静的等待着张泰顺的消息,直到第三天晚上,张泰顺秘密返回。张飞见张泰顺,风尘仆仆,明显憔悴了不少,知道这小子,说的轻松,做的不轻松,这事一定费了老劲,不然不会这般模样。一番盘问,张飞大喜,这张泰顺果然不含糊,三天时间便将怀府盘根错结的低层势力摸了个遍,闹事的二十多个骨干,也都摸的一清二楚,自己记录的厚厚的一摞,认真程度远超年青人,而且还费尽周折找到一个得力线人。这线人叫白三波,因为比较胖,大家都叫他三胖子,也是怀府有名的大地痞,早年投在冯太岁门下,为冯氏父子称霸怀府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可汉不提当年勇,三胖子后来遭到冯太岁猜忌,愤然离去,遂引来杀身之祸。冯家父子对他不放心,密谋杀人灭口,三胖子被新崛起的王赖子带人抓起来,装进口袋里,扔进了沁河。万幸的是刚好有个年青人在河中洗澡,恰巧目睹了事情经过,迅速将他救起,这才保住三胖子这条命,至此白三波隐姓埋名,躲到了乡下,再没敢在怀府露过面。张泰顺偶尔得知这一消息,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线索的巨大价值,于是不惜重金,四处打听,颇费了些周折,花了近一天的功夫,才将三胖子找到,当然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他现在手中的材料大半来源于三胖子。张飞草草的看了一遍调查材料,对张泰顺的工作非常满意,给予极高的精神褒奖,把张泰顺美的差点找不着北。事不疑迟,张飞立刻让张泰顺带线人赶往北关黑瞎子胡同,并告诉他那里自然有人接待,嘱咐他莫带着尾巴。张泰顺在赌场混迹多年,反盯哨的经验丰富,自然不用张飞多做交待。送走了张泰顺,张飞立刻更衣,黑纱包头,短衣襟
,小打扮,一身夜行衣,紧身利落,推开窗户,飞身出了房间,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府城北关狭长、幽深的黑瞎子胡同,有一间小小的门脸儿,四周高墙耸立,把院子围的严严实实,上面挂着新月当铺的招牌,随风摆动。这当铺如此偏僻,自然人迹罕至,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慕名而来,悄然而去。很明显这当铺是江湖人的黑当,难免会做不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才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现在新月当铺大门紧闭,整个院落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光,但在其一间密室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张飞依然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正中端坐,身边坐着同样打扮的夜游神张燕,张泰顺和那三胖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接受询问。张飞和张泰顺为何来到这新月当铺?原来这当铺本就是张飞的一处隐秘产业,因为要进军府城,张飞自然要做些铺垫。因为张燕在道上还有些朋友,于是便在府城盘下这新月当铺作为一个暗中产业,以便和药材实业相互照应。这当铺规模不大,但作用不小,是洗钱、联络江湖人士的绝佳地方,张燕也因之而壮大了人手。现在张燕手下已发展了不少人,还维系一张不小的关系网。调查王赖子的事,不仅张泰顺在做,新月当铺也在做,效果丝毫不差,有些情况比张泰顺掌握的更具体、更仔细,毕竟三胖子离开府城一段时间了,有些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两种情报一对接,张飞便得到了更全面、更有效的信息。张飞和张燕盘问三胖子一个多时辰,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让他退到另外一个房间候着,只是把张泰顺单独留了下来商议对策。能够留下来参与决策,张泰顺感觉非常的兴奋,因为年龄较大人也比较油滑,他和张飞一伙总有些隔阂,但是几件重要的事,如夜袭周泼皮、广利决策、筹备实业,他都参与了,这次张飞又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进入这个小集体的核心层,这让一直对自己地位尴尬的他很是心慰。三人把盘问的内容前因后果,认真分析了一下,感觉三胖子还是可靠的,值得依赖。现在已经掌握了冯家父子及其走狗王赖子一伙的清楚,接下来该是讨论如何应对的问题了。张泰顺调查这两天,王赖子依然没有消停的迹象,哭丧、堵门、砸东西,手段频出,把怀仁堂和聚福祥门前折腾的乌烟瘴气。虽然以河涧六君子为主体的实业高层做乌龟很有心得,但是王赖子一番胡闹,对实业形象影响不好,社会上更有风言风语,看笑话的人增加了不少。药材实业的人被压制的抬不起头,知府同知杨大人也跟着面上无光,甚至成为官场同仁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所以反击理所当然成为商议的焦点。老大,你说怎么干?我这里人手充足,收拾几个小混混不成问题?不如先放翻几个?给冯家点颜色瞧瞧?张燕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低调,现在此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一定要低调,真出了人命,傻子也知道和我们脱不了干系,反而不美,最爱冲动的张飞,这时却分外冷静,行事谨慎。哪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受这鸟气,还不把人给憋死?张泰顺心里藏不住事,得知自己人吃瘪也来了火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行事前必须弄清楚各自的优劣势,你好好考虑一下,咱们的优势是什么?张飞考问起了张燕。优势?论明面上的力量,我们背后有知府同知,冯家背后有右布政使,我们伙计多,但冯家有巡阅司,真论起来,咱没什么优势,未必斗得过
冯家?张燕皱眉说道。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张泰顺一脸的愤然。我觉得燕子分析的很有道理,顺子,跟冯家斗需要斗勇,还需要斗智,如果冲上去砍翻几个就能解决问题?还用商量?你也老大不小了,冲动什么劲儿,冲动是魔鬼一定要切记,你好好跟人家学,动动脑筋,别总觉着就你自己了不起,张飞语重心长的批评张泰顺。是,小侄受教了,定当认真学习,张泰顺被张飞一顿训斥,脑袋冷静了不少。顺子也算勇气可嘉只是考虑不周,凭心而论咱们一帮人都是外脖秧儿,在府城没什么根基,跟冯家不能比,人家全部是地头蛇,真斗起来,肯定我们吃亏,我赞同燕子的分析。不过咱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关键是要弄明白咱们的优势是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发挥咱们的优势,从而最大限度的强大自己,打击敌人?燕兄弟分析的不错,但还没说到点子上,再往深处想想?张飞一幅胸有成竹的诸葛模样。真要说优势,我想除了河涧六君子才华横溢之外,就只有我们这帮亡命徒了,可现在又不能轻易动粗,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张燕很快黔驴技穷。张燕分析的非常棒,长进不小,只是还略欠些火候,冯家父子一对无赖,跟他们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所以六君子本领再大也施展不开,这次还得靠张燕这样的人才,解决问题不仅仅是拼命,张飞自信满满。与冯家父子相比,他在明,我们在暗,而且夜游神还有一门绝活,这便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张飞盯着张燕,两眼放光。你是说偷?张燕一脸的狐疑。对,就是偷,这可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活计,用的好既能打击敌人还能不伤体面,一举双得,是我们这次反击的不二法定,制敌利器,张飞对张燕的不良嗜好给予了高度评价。飞兄弟说的不错,我夜游神的名号可不是盖的,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富商财主,没有我不敢去的,想当年,我也是风光无限……,说起偷盗绝活,张燕开始自吹自擂,有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以前那篇揭过去,咱们先说眼前,你如实说,现在手头有多少力量?张飞撇下稀的捞干的,只扑主题。连我在内,一共是十四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如果再发动一些朋友的话,那就多了,至少也能凑五十人,张燕对自己的家底和关系网非常清楚。只是……不知如何实施?张燕仍有不少疑惑。此次应以秘密为先,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所以当以自己人为主,朋友为辅,具体的我有一个大致的规划,张飞停顿了一下,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讲道:双方闹到这种地步,我们的反击当然不能弱了,小打小闹解决不了问题,干一票就要下狠手,至少要让冯家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所以必须选择恰当的目标,一击奏效,否则就是画舌添足反受其累,大家有什么意见?说完张飞看向张燕、张泰顺两员干将。赞成。赞成。三张就反击迅速达成一致意见。既然都没意见,那么咱们就好好捉摸一下,该在何处下手?张飞当机立断,三人很快进入下一个议题。何处下手?这个问题很快难住大家,张飞发完言,密室立刻陷入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人都在静静的思考。张泰顺突然眼前一亮道: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下手非常合适。说完他迅速的在他的那堆材料中翻找,迅速拉出一张草图,在一个地方的一角打了一个小x。张飞、张燕急忙凑上去端祥了半天,异口同声道:天宁寺?对,就是天宁寺,这里有冯家一个重大的秘密,张泰顺一眼的神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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