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一阵响,转瞬间,铃木云敖眉心便抵住冰冷枪管!
直视他的双眼,寒颢东缓缓扣下扳机,一字一顿重而冰冷:“放、开、她!”
狰狞而扭曲的脸移向寒颢东,木云敖移步更加逼近枪管,瞪眸狂笑:“开枪啊!来!杀我啊!”
“杀了我给你心爱的女人陪葬啊!来啊!”
早已昏厥的苏小兮如布偶般在恶魔手中被摧残,紧握手枪的手,隐隐发颤,寒颢东赫然睁开眼眸,毫不犹豫开了枪!
砰!
膝后中了一枪,血液喷洒间,木云敖似感觉不到疼痛,他是笑着的,瞪大眼睛盯着寒颢东,笑着跪倒在地的。
伸臂接住顺势跌落的女孩,凝眸注视她毫无生气的脸,心脏像是有无数小刀在反复钻掏!
那种痛,使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砰!又是一枪,寒颢东眉眼平平,空洞的眸映着男人涌血的右腿,紧抿薄唇竟撩起如斯弧度。
每个人心中都匿藏着一个恶魔。当恶魔被血腥唤醒,便会一发不可收。一如此时的寒颢东,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的,他的思绪他的动作他的一切,都被恶魔操控着……
“嗤!”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木云敖双肩不断颤动,蓦地,他发出一声讥诮笑声,抬起满沾腥红的右手,戳了戳眉心处挑衅瞪向寒颢东:“来!朝这里来一枪!像杀死寒依贝一样,直接朝这里来一枪!来啊!”
寒依贝。小贝!
腥红刺痛了双眸,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寒依贝从天台跳下,倒在血泊里,腥红缓慢的一点一点的顺着洁白瓷砖滑入泳池,染红了那片湛蓝!
狠狠揪起他的衣领,寒颢东将枪管移至其太阳穴:“为什么?”
“哈,哈哈!”满腔腥血,木云敖再次笑了,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仰天大笑了起来,然这次,他眼睛里涌出了温热的液体。
划过尖削下巴,液体溅落在紧攥着他衣领的手背上。
“是我害了寒依贝!哈,哈!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我玩弄了她再把她当垃圾一样甩开的!哈!”快速握住抵在太阳穴的手枪,木云敖竭斯底里地朝寒颢东吼:“杀了我!杀了我呀!”
“寒启炀!是你杀死小贝的,我要你们寒家通通陪葬、给小贝陪葬!陪葬!”最后二字。如刀尖划破喉咙冲出来般震骇!
砰!第三发子弹射出,玻璃渣子在半空中炸开,夹杂浓烈的血腥味,那张脸终是平静了下来。
飞溅的玻璃渣子在木云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紧紧护住身下男人的苏小兮,虚弱地瞟了眼天花板上那被子弹穿裂的灯罩,高悬的心徐徐落地。
“幸好,及时阻止了。”
千钧一发之际,苏小兮奋力将枪口移向别处,不料手枪的反作用力太大,三人均被弹在地上,木云敖晕了过去,而寒颢东则在苏小兮小身板的保护下,躲过了那杀伤力十足的玻璃碎片。
“小兮,”轻轻掀开眼睑,女孩暖心的笑使他睁不开眼,摊开双臂紧紧拥住她的小身板,他隐忍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
三个字,隐去所有无法叙述的话
语。
当天,国际刑警逮捕木云敖时,他没有拒捕,后来铃木莎不顾亏空数亿的铃木财团,孤注一掷坚持给他聘来仅次于杨森的第二大状,他仍没有在上诉书上签字。他的腿已经残废,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在录口供的时候,苏小兮见过他一次,他的心是被恶魔吃掉了,因为从他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他会凝视着天花板**寒依贝三个字……会对警务人员使用已经不再受用的催眠术……会在看到苏小兮时露出温尔的笑容随即将指甲紧抠在墙上,刮出类似哀嚎的尖锐声响,笑着大哭……
医生说他是疯了。只有苏小兮知道,他是死了。被自己心里的恶魔,杀死了。
虽是自卫,可寒颢东持械伤人证据确凿,还是被判执行八个月的社会服务令。
老人院。
偌大的休闲活动室,公公婆婆们围观进来颇受欢迎的帅小伙与“灭绝师奶”决斗,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要听你唱‘爱必立’!不唱就不吃药!”老婆婆孩子气的别过脸,“反正我这种惹人厌的老太婆是没人在意的了,哼!”
简单白衬衣,袖口被随意翻折至手肘处,微风由窗台灌入,柔柔撩拨男子额前如墨碎发。
英俊的脸上溢满无奈的笑,男子摊开掌心,露出最受老婆婆青睐的德芙巧克力夹心糖:“喏,用这个交换,行不行?”
老婆婆眼馋看着巧克力,余光瞟向帅小伙,哼一声再次撇开脸:“不行,今个儿你是唱就快唱,不唱也得唱,大伙说是吧?”
周遭年纪相仿的老先生老太太纷纷出声附和:“是啊是啊!”
“好吧,我唱。”迟疑了下,男子妥协点了点头,阖眸细若蚊蝇地哼唱起来:“IBelieve,当我在你家门口,下雨了,你看了也会难过;IBelieve,语音信箱的沉默,也是一种,其实你在倾听我。”
“听不到!大男人别跟娘们似的,唱大声点!”刁钻的老婆婆抬起拐杖敲了敲男子的小腿。
男子哀叹一声,深吸口气大声唱:“只告诉自己,IBelieve!你总会看到我!在一切之后,留在你身边的……”
“是我。”轻轻柔柔的音色,截断男子的歌声。
男子错愕看向发声源。
一身水蓝色运动套,内搭亮黄色小背心的苏小兮站在门口处,抱臂笑睨他:“寒颢东,你唱得真不一般的烂。”
俊眉微不可见抽动了下,寒颢东跳下舞台,缓步朝她逼近,深情唱道:“在一切之后,留在你身边的,是我……”
五指修长有力的手伸到女孩眼前,寒颢东垂下眉眼,俯身等待她的应允:“虽然,你不幸的根源,因我而起。但是,我爱你。”
“我……”缓缓将指尖搭在他炙热的手心,苏小兮弯了弯唇,无声补充了两个字。
两个月来,为了找小夏,小北频频病倒。木云敖入狱了,没人知道苏夏被藏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林隽跟杨森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也许,没有答案是好的,因为他们可以各自坚持那个不会使自己难过的答案。
认识寒颢东的人,都说他变了,是因
为强制性的社会服务令亦是他经历了太多,答案无从所得,反正,他的改变寒氏上下职员都是有目共睹的。
正如,一向孤僻自傲,非林隽林特助便答话不超三句的寒氏总裁竟主动组织部门郊游,并提议可携带亲朋家属,这则突破**例更使众人对其转变原因倍感好奇!
出游当天,寒颢东携带清秀女眷及帅气儿子出席,粉碎了众多狂蜂浪蝶攀龙附凤的美梦。
“爹地,你确定是在这附近吗?”环顾四周青山绿水,苏小北蹙了蹙小眉,微颤惨白小唇嗫嚅道:“不可能是这里,是仪器出故障了,还是找错地方了?苏夏不可能在这里的,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寒颢东将平板电脑递到他手中,冷静分析:“不,小夏是在这附近没错。距离上次那些绑匪跟爹地联系已经半个月多了,他们估计是想好要开什么价了。别担心,在拿到赎金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小夏的。”
瞳孔蓦地紧缩,苏小北讷讷注视寒颢东:“我会救出苏夏的,不用一分钱,我也可以救出苏夏的。”
“嗯。苏北的话,一定可以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寒颢东颌首,拉起他的手按照追踪器的红点指示找了过去。不疾不徐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小兮,唇畔笑意尽是苦涩与迷惘。
苏夏的亲子手机,很早前就在出事的医院附近找到了。
这件事,她不确定还能瞒小北多久……
唯一确定的是,她不能再失去小北了,她必须坚强,必须做到寒颢东说的那样,即使心里再痛,不是在他面前,就绝对不能软弱。
“欸!你们不觉得自从林隽被调职后,公司里冷清了很多吗?”一同事探出脑袋,朝对面卡位的同事说道。
顿下手里的活儿,众同事深有感触的猛戳脑袋:“嗯嗯!虽然寒总是比之前和颜悦色了很多,但感觉上却比之前还要疏离了呢。”
而且,对工作更是疾言厉色至极了呢。
“唉!不过想想也是啦……”
毕竟,敢在公共场合对总裁勾肩搭背,高谈阔论,引来大伙一顿笑消了总裁一半火;在总裁忘了时间无限延长会议时,蓦然打断总裁的讲解,主动请缨买宵夜去,变相提醒总裁解救众同事;在总裁应酬前备好消毒餐具,在总裁食物过敏后,狠狠揶揄他,但又能问都不问熟络买对他习惯的那款牌子过敏药的人……
不多,真的不多。
“好了,”不由分说,苏小兮合上笔记本电脑,压住他似要将键盘敲碎的手:“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倒下了。”
来回奔波两国处理各种事务的樱空释,没日没夜画稿的言朵,还有一天到晚布塔罗牌阵的小悠,他们像是没了灵魂的空壳,忙忙碌碌着,感觉上只要一口气就能把他们给刮倒。
而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是最冷静的一个。
却也是最不要命的一个。
“如果你觉得三天不合眼,两天不吃饭,一天到晚对着电脑戳戳戳戳,就能找到他们,”眼睛涩涩涨涨的,在不争气的液体滑下眼角时,她很快地抬手抹掉:“那你大可继续!”
“我已经丢了一个儿子了,也不差你这么个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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