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一座茶楼2层，姚士成坐在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一边望着楼下熙嚷的大街，一面细细品着手中那杯还在冒烟的碧螺春，神情十分悠闲。茶楼上人声嘈杂，说书声、叫喊声，响成一片，姚士成却是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喝茶，看着楼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了关系，都不能影响他的思绪。
“老姚。”熟悉的声音使他回过头去，江文天笑着绕到他对面坐下。
姚士成端起旁边的茶壶给江文天倒了一杯，摆在他面前，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离开那个公安局办公室。”
“是啊，事情太多，忙得我是焦头烂额。”江文天烦恼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问道：“突然间找我有什么事情？”
“‘孔雀’有消息了，昨天刚到的。”姚士成借着倒茶的机会凑近江文天，低声说道。
江文天马上警觉起来，说道：“什么情况？”
“两个情况，一、李雷已经在几天前离开云城了，就在刺杀鲁常失败不久，现在在城外的山上寻找当初日军留在这里的秘密军火库。”
“军火库？解放后我们派人搜过山，没有什么发现，他们怎么又……”
“不知道，据说是‘二叔’提供的情报，没准还真能找到。”
“这个‘二叔’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什么都知道。”江文天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平静的了一下，他看着姚士成，问道：“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山找他？”
姚士成吹吹杯中的茶叶，苦笑着说道：“现在可不能抓李雷啊。”
“说得也是。”江文天想了一下，也不得不先妥协下来，说道：“那第二个情况是什么？”
“台湾又派人来了。”
江文天愣了一下，随即好象明白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全明白了。”
这话听得姚士成一头雾水，说道：“什么这么回事，你笑什么？”
江文天于是将那天接到于力的电话，在于家见到陆冰，陆冰是怎么样找到这里，怎么样冒充肖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姚士成。
“怎么，你怀疑那个陆冰就是台湾新派来的特务
？”姚士成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问道。虽然这里人声嘈杂，他们说话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听见。但姚士成还是非常小心，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客人当中有没有监视自己的人。
“之前我还有怀疑，可是现在听你说了那个情况之后，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她的身份了。”江文天说完之后，得意一笑，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根据有二，第一，既然‘孔雀’还在和你联系，说明她现在并没有了暴露，她就不可能来找我们，即使找，也是启动紧急联络点，不会这样子突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第二，这个人对肖与仁的情况了如指掌，按她的说法是陆柔告诉她的，但我总觉得她知道得太多了，应该是专门的人给她的资料，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她，而这些恰恰就是她的破绽。”
“你揭穿她了？”
“没有了，一来我不能肯定她的身份，如果要拆穿她，势必要说出‘孔雀’的事情，这样子肖冰就有可能暴露；二来我就想看了看这个陆冰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她想表演，就让她表演一番吧。”
“你把她安排在哪儿呢？”
“罗沙他们家。于力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万一陆冰控制他，我们就会很被动。住在罗家，我们可以随时监视她的动作，比较方便；而且是我相信她是更愿意住在罗家的，因为这样子可以更容易得到我们的情报。”
“你派人对她进行监视了？罗沙知道吗？”
“当然了知道，我那天回家的时候就给他说了，让他小心，不过他好象没告诉罗虹，这样子也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另外，罗沙家对面的房子一直空着，我要了下来，全天监视。”
“没想到你还想得挺周到的，”姚士成笑笑着说道：“你跟老于说了没？”
“还没有了，他身体不好，我怕他接受不了，还是等到有结果了再和他说吧。”江文天喝着茶，叹气道：“其实我有几次都差点把肖冰的情况告诉了，可是想到保密纪律，又不得不……”
“‘孔雀’的事情除了咱两个还有谁知道？”
“除了上一次押送龚伟的李然同志，没有人了。上一次李然来的时候曾经让我把‘孔雀’的情况告诉罗沙，出事之后发现公安局又出现内
奸，就不让我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能不能告诉罗沙？”
姚士成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起码要抓住那个陆冰之后再摊牌，现在罗沙恐怕还不是太怀疑这个陆冰，如果他提前知道了，我怕他沉不住气。”
“说的也是，那以后再说。哦，我还要和你说个事情，”江文天顿了顿，继续道：“省里的章部长马上就要前来考察，届时还要和你们这些老同志见面聚会。你想办法通知‘孔雀’，我怕敌人要利用这次机会进行行动。”
“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多吗？”
“市里不久之前开了会，知道的人不少，应该不算什么机密了，我也马上要在局里通知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特务也应该知道了，尤其是那个‘二叔’。既然这样子，就不用我专门通知。不过我还是会和‘孔雀’联络的，这次是个机会，我想特务是不会放弃的。”
“全靠你们了。”江文天拍拍姚士成的肩膀，而后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我要回局里了。”
姚士成点了点头，说道：“你先走，我再在这里坐会。”
江文天将头上的鸭舌帽扶正，站起身，经过姚士成身边的时候，弯腰在他耳边低声对他，说道：“替我问候‘孔雀’同志，并且转告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是不行就撤回来吧，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姚士成回头看着他，苦笑着说道：“她是属牛的，倔着呢，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现在让她撤，你觉得可能吗？”
两个人也只得无奈地苦笑。
看着江文天下楼，走出茶馆，然后在大街上转着，拐弯，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姚士成才收回目光，继续喝茶，想着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他不明白这次“贺礼计划”台湾那边为什么不通知自己，是不想让他参加还是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前不久跟踪自己的人为什么又突然间消失？到底是不是李雷的人？他想悄悄把这些事情查清楚，可又怕惊动了李雷，只好按兵不动，但心里仍然非常着急。
突然间想起江文天提到的那个陆冰，他对她非常感兴趣，觉得有必要和她见上一面。想到这些，他站了起来，高喊一声，说道：“小二，结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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