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乔和荣华夫人所乘坐的轿子和马车一前一后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早听说思念两年之久的荣华夫人要在这几日入京。太上皇早已不知穿上普通百姓的布衣,在城门口张望了多少回,望眼欲穿的。
如今总算看着凌昊天的贴身侍卫楚无痕在前面带路,慢慢地引着凌昊天的家眷,分明也是自己的家人进入城中。太上皇的手指不由抖得厉害。幸好随行的小太监怕他太过激动,暴露身份。忙低声道:“老爷,此处人物众多,不适合相见。您还是在后面默默追随夫人去青云王府等候吧。”
太上皇颇觉那小太监言之有理。于是,身穿寻常百姓衣服的太上皇与几个贴身太监。一路紧跟在青云王家眷身后,缓缓行来。
当沈绿乔与荣华夫人,带了陶然两年后再次步入青云王府时,却被眼前的形像惊到了。原以为,这王府自被烧后,一直无人打理,早已是****过人头了,却想不到可能皇帝是算准了凌昊天早晚会回京城的吧。里里外外早已被修缮一新,园中花草树木也被剪枝等,梳理得整整齐齐,花木扶疏,亭台杆榭,都着了新的色彩。
似在等待着原主人的到来。沈绿乔看着王府中这更盛往昔的繁华,不觉低声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沈绿乔啊,沈绿乔,你虽为昔日王谢堂前燕。但也曾在寻常百姓家里绕树三匝。如今虽然回来,人虽还是那个人,心却变了。这也就是那句诗中所言的,岁岁年年人不同罢。”
然后,她自回王谢堂中指挥梅妈妈,秋霜,芳儿安置东西。
刚刚在凌昊天回王府的第二日,皇帝就已在朝**布封凌昊天为一字并肩王。与自己平起平坐。然凌昊天却一直跪倒在地,坚辞不受。皇帝无法,只得狠狠地赏赐了凌昊天一把。黄金万两就不必说了,又要赐珠宝美人无数。
凌昊天从容道:“皇上,我家王妃擅妒。这在京城圈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言。为了日后,为臣能好好替因家效力。您就不要让我家后院再起火了。若不然,那妇人的一把妒火烧起来。恐怕连您居住的这皇宫内院都要受累。你赐珠宝我可以收,这美人臣是坚辞不受的。”
皇帝闻凌昊天所言极是,思索良久。便道:“青云王说得极是,若想卿家为朕分忧,的的确确应该让你内宅安稳。若不然,这内宅妇人闹将起来。也会是天翻地覆,朕当年,就是深受其害呀!”说到这里,不觉连连摇头叹气,大约是想到了冷宫中的云想容吧!
凌昊天目光一闪,不觉微微一笑,随声附和道:“皇上说得极是,既然皇上深知其中厉害,就莫要往为臣家中送美人了。反道是我家王妃贪财,把那些美人换成些金银珠宝给为臣,为臣去拿来讨她欢心,却也能搏佳人一笑。”
这若是别的任何什么人说出这番话来,朝中大臣定会讥笑不已,可是既是青云王说出。又皆知那堂堂青云王妃乃沈相四女,这二位虽然离朝多时,但是皇帝不远千里亲自自民间将他们一顾茅庐访求回来的。
因此威望反倒更高,又有谁敢和他二人唱反调。因此,便都随声附和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云云。
沈相爷与凌昊天没想到这些位朝中大员如此有默契,不由互使个眼色,走到一边去谈论国家大事去了。皇帝对他们的宠爱太多,早已麻木了,
二人将名利早看淡了,回朝是要安邦定国的!
皇帝虽然没有送给青云王美人,却在送来万两黄金后,又送上各国进贡的奇珍异宝。沈相却知沈绿乔夫妇在京中的家仆俱已在一场大伙后各奔西东。因此便自己入京后,新买的一些手脚伶俐的丫环仆妇挑了二十人给王府送了来。
在岳丈家居住的凌昊宇夫妻听说母亲兄弟回朝了,立马也风风火火地赶了马车,携同刘氏,卷了家当,直接杀回府来。
王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京中那些高官家的女眷们闻听青云王又成了皇帝的新宠。便纷纷地来讨好巴结。不管是人家送来的金银珠宝,还是上等礼品,沈绿乔都来者不拒,最后都以各位送礼者的名字,交到重新组建起的西北军大营,充为军饷。沈相也有数万两黄金扩充国库。
这新皇刚刚即位两年,正为国库亏空懊恼,却又茫然无措。却料想不到,青云王和沈相的回朝,竟给朝中带来这多新气象,顿时激动不已。接连两日在宫中宴请这翁婿二人。
这日,凌昊天又被皇帝请了去。沈绿乔闲来无事,便坐在榻上饶有兴味地看着陶然组建她亲自设计的积木。忽然芳儿走进来道:“王妃,外面有位清雅郡主求见。”
清雅郡主,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沈绿乔忘记了是在何时何地,听了何人说起此人。但听这名号,也应该是哪家王爷的女儿,反正是和皇族拖离不了干系。虽是极不愿见,却又不得不站起身来,由着芳儿秋霜两个给自己换衣打点。
这个时候,梅妈妈走上来对着沈绿乔低语道:“王妃,老身听说这清雅郡主是已故鄱阳王的女儿。深受当今太后喜爱。一直在宫中长大,头几年嫁了夫婿,不到两年夫婿就死了。现今她是个寡妇……”
沈绿乔一怔,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这位郡主真是勇气可嘉。自己又不认得她,她来府中见自己却是为何。这样想着,刚刚换了衣来至中堂,却见门口立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嫩生生的芙蓉面,娇滴滴的青水眼。那神韵气质竟与沈碧糊有几分酷似。
沈绿乔不觉上前施了一礼,半是打量半探测地道:“不知郡主光临寒舍有何事情?”
那清雅郡主所言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她眼望沈绿乔,半是幽怨半含酸地道:“王妃姐姐,怪不得昊天哥哥对你这般痴情,却原来生得这般美丽。”
沈绿乔眉心一跳,感情眼前这是凌昊天的粉丝。自己的情敌呀!于是似笑非笑,故做不解地道:“郡主妹妹,你即是王爷家的亲眷,却为何又要叫我王妃姐姐?我是除了沈家几个姐妹,却没什么可以姐妹相称的。难道妹妹是天生的自来熟悉。还是一看到我,就觉得好生亲近?”
清雅郡主没想到沈绿乔语言竟这般热辣,不由得粉面通红。低声道:“我即叫你姐姐,自有叫你姐姐的道理。王妃姐姐问过昊三哥哥便知道了。”说罢,命人奉上礼品,不再多说,就神情倨傲地走了。
看着那清雅郡主袅袅亭亭地走了,来去一阵风似的。沈绿乔直觉喉头像咽了只苍蝇般难受。欲待发泄一番,但看看四周,那秋霜和芳儿两个忠心的小丫环正在逗弄陶然蹒跚学步。这自是不能发牢骚的,于是她只得忍了。
夜了,凌昊天踏着夜色归来,带着些酒意,兴冲冲地摸上床来。沈绿乔倏地掀开被子。差点儿一脚将凌昊天卷到地上。凌
昊天一愕,沈绿乔已许久不曾同他这般凶巴巴了。不觉道:“绿儿,你这却是唱的哪一出啊?你晚上没吃火药吧!”
沈绿乔上前抓住凌昊天的衣领,没好气地道:“姓凌的,你且告诉我,那清雅郡主到底是何人?
她为何口口声声叫我王妃姐姐,我问她为何这般叫。她却半遮琵琶半掩面的,问的急了,却又掩了嘴儿,极含蓄地让我来问你。说她的昊天哥哥自然知道。我等到这半夜,就是要来问你,这却是为什么?
我猜呀,看她生得娇娇嫩嫩的,我见犹怜,何况我家王爷?难道,这个青春貌美的小妇人竟是王爷的相好?这样称我为姐姐,才更有道理。”
凌昊天与沈绿乔自江南治水后,两人之间一直蜜里调油的,互相很是惦记。沈绿乔一直不曾发过脾气。
凌昊天有两三年没见过沈绿乔对自己凶巴巴。今日一见她拈酸吃醋的不讲理,双手叉腰,对着自己咬牙切齿的一副十足的小泼妇模样,凌昊天不觉分外开心。
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道:“绿儿,我见你平日行事大方磊落,却倒你胸怀宽广。却想不到也是个拈酸吃醋的妇人,也不比别人差。”
沈绿乔拍开凌昊天上下乱摸的手,冷笑一声道:“王爷您可别叫妾身难为情了。您在朝中把绿儿说成是个擅妒的悍妇。我如今若不让王爷见见我的本事,岂不是让王爷在朝堂上白白说了一回?”
凌昊天不觉大惊失措:“绿儿,你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我那老丈人来过了?”
沈绿乔轻轻拍下他的脸开口笑道:“哪里用爹爹来传,朝中那些官员的夫人们。来巴结我时,早已把这一八卦新闻都巴巴地告诉我了。却不知我才不怕那悍妇之名在外。越是这样,越有那不要脸的妇人不敢往王爷跟前冲,况且,王爷您不纳美女真真的让绿儿喜欢。”
凌昊天闻言不觉大喜道:“娘子。为夫已为你拒绝了十个美人。却看你该如何报答于我?”
沈绿乔结婚多年,终于主动了一把。伸手去给凌昊天解衣,然后薄怒含嗔地望着她道:“本王妃今夜就以身相许,还不够吗?”
凌昊天见月色下她那朦朦胧胧美好的脸孔。不觉热血上涌,欺身向沈绿乔身上压来。这一夜,夫妻间的恩爱妙不可言。
第二日清晨,沈绿乔正要给凌昊天正衣冠,凌昊天却望了望云鬓花颜的沈绿乔,沉思了半晌才喃喃唤了声:“绿儿……”
沈绿前抬头,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凌昊天一双亮若辰星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这皇上果真不是我们想像中的庸才,我们入京之前。他为求贤才,今年春闱时开了科举。这样举国上下有许多举子会聚京城。
他殿试之后,又怕这些才子中有靠着裙带关系混入的。挑选之时极为谨慎。前两日又招集才子们在金殿上,就眼前国家形势写出一篇策论来,交由岳父督办此事。
最后从那上千篇短篇策论中选中了二十来篇,公榜昭示,传那些才子入殿亲见。其中有一人,深得皇上赏识。他的策论命笔推陈出新,文采昭彰,笔触明丽,皇上说为所见文中之冠。此人籍贯京城,姓云名樵……皇上兴奋异常,当即钦点那云樵为状元……”
沈绿乔微微一怔,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美如谪仙的,对自己痴情不悔的翩翩少年郎,几年未通音信,不知他如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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