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景府
轰隆隆—
乌黑的云层悬在半空,正一寸寸地朝房顶压下来,电闪雷鸣却不见一滴雨落下。
空气沉闷又压抑,景府上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婆子,快点啊!少夫人羊水破了!”
肥胖的稳婆像头驴一样被拉着跑,额头冒出一层汗水,却不敢擦。
“啊—”满脸惨白的华邵芳,躺在雕花床榻上,痛得面目狰狞。
“邵芳,你咬我,咬我就不疼了!”
景曜跪趴在床边,义无反顾地将手臂伸到华邵芳的嘴边,清眸盛满了浓浓的心疼之色,漆黑的眼底化也化不开的浓墨。
华邵芳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汗水浸湿了被褥,锋利的牙齿在景曜的手臂留下一圈猩红的牙印……
“少爷,这里有布,给少夫人咬着吧。”
丫鬟看得胆战心惊,颤巍巍地递上一块干净的棉布,生孩子太可怕了。
稳婆在管家的带路下推门而入,看到这样的场景,赶忙跑过来检查产妇的状况。
“还没开指,你们快点准备热水,再煮点糖水鸡蛋给少夫人!”
稳婆见惯了这种场面,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扭头一看到景曜竟然在房间里,陡然大惊:
“景少爷,你快出去!男人是不能待在这里的,少夫人交给我就行…”
景曜不愿意离开,他现在心慌气短,看着华邵芳的痛苦表情,心脏撕开的疼,不能替她分担,那就留下来陪她。
见无法劝得走景少爷,稳婆心急如焚:“景少爷,男人留在产房不吉利。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男人都必须回避,这要是冲撞了什么,对少夫人不好…”
景曜惊愕,他哪里知道还有这些说法,为了华邵芳的平安,他只能出去外面。
在离开之前,景曜凑到华邵芳的耳边叮嘱:“邵芳,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和孩子平安。”
华邵芳虚弱地睁开眼,泪眼朦胧,轻轻点头,她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叫唤了。
景曜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过身,脚步沉重地离去……
房间的门被关上,只有忙碌的丫鬟在不停进出,送热水、羹汤和糖水鸡蛋等等。
景曜在门外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轰隆隆—
雷声闷响,黑压压的天空看不见月亮,甚至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景曜,怎么样了?”
景父踱步而来,抬头看了眼暴风雨欲来的天空,眉眼闪过一抹担忧。
“邵芳还没生,在里面受着苦。”
景曜声音苦涩,生完这个孩子后,他就不再让华邵芳受罪了。
最爱的女人为他在鬼门关走一趟,已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等着吧,以前你娘……”
景父说着,突然停下来,眸子闪过愧疚,景曜他娘就是生景曜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景曜面露痛苦之色,他愧对他的娘!要不是为了生下他,娘也不会早逝。
“啊—”房间里传出尖叫声,刺破了空中的黑云,大雨倾盆而降!
“邵芳!”景曜扒在门缝偷看,却只见里面丫鬟的匆忙脚步。
“少夫人用点力—”
稳婆看着她虚脱的模样,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叫丫鬟喂她吃东西,补充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