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长得壮实,醉鬼也有一副结实的身板,这一人一狗站在一起,让我想起当年侵华日军牵着嗅觉敏锐的大狼狗四处寻找八路踪迹的场景。
要是不幸被抓住了,那些干革命的八路会怎么样?
当然是视死如归!可是,狼狗是帮凶,典型的狗仗人势,委实惹人讨厌。
我想着电影里的情节,不知不觉,将电影里那些激烈的情绪投放在眼前这只大狼狗和醉鬼身上,他们在我眼里,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闹革命?我没那个闲心,但是,我知道,此刻,我的眼里充满了藐视的意味。
没想到醉鬼是个非常警醒的男人,他一眼便看出我的心思。
“大黄!别吵!”醉鬼上前两步,亲昵地拍了拍狼狗的头颅。
原来,狼狗叫大黄,一个十分寻常通俗的名儿,我暗暗想道,狗如其名,一身浓黄微微带黑的毛皮,门口墙壁上挂着一盏灯,灯光下,那身黄毛油光发亮。
看来,这只狗的营养很好,我不无悲伤地想,也许,它的伙食比我还要好上一点。
我看着狼狗发呆,脑子里突然浮出很多古怪的念头,和狼狗作比较是可耻的。
“哎哟!这不是前段日子跟鲁花那个娘们儿乱搞的瘸子么?”醉鬼趁着我不注意,一把推开院子的两扇铁栅栏门,门没锁,一来我没有锁门的习惯,二来房东喜欢随时到我房间里来检查房屋的状况,他对我的人品似乎一直很担心。
我咧开嘴笑道:“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是东街前几天那个丢了媳妇的鳏夫。”
“什么鳏夫?听不懂!”醉鬼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少在这儿耍嘴皮子,我警告你,你让我的大黄不开心,它要咬你,我一准儿放狗咬人!”
放狗咬人
?醉鬼就这点素质?刚才,我忽然记起这个人来,他是东街有名的二流子,前段时间妻子患上癌症,无钱医治,最终撒手西去,这个二流子便成为鳏夫。
难怪,看得眼熟,他妻子在世的时候,我曾经受邀去他家里修理洗衣机。
我记得,那是一台老式的小天鹅双筒洗衣机,据醉鬼的亡妻说,是她的嫁妆,陪了她十八年,最后,和她的人一样,只能苟延残喘,落了一个凄凉的下场。
嫁给一个嗜酒如命夜不归宿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当时,我还同情地敲了敲那台洗衣机的操作键,在我看来,她和我同病相怜,只是,我要稍微幸运一点,毕竟,当时,我有安蓝陪在身边。
不管前方多少风雨,有人陪我一起支撑下去,那种互相依赖的感觉,弥足珍贵啊。
“汪汪,汪汪——”狼狗大黄和他的主人一个脾气,它突然狂吠起来,似乎想冲过来咬我一口,不过,我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身材并不矮小,这只狼狗似乎略通人情,知道我不是个好惹的大男人,所以,它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
我有些得意起来,看着大黄暴怒的眼神,我暗想,它要是真的敢扑上来,就算赤手空拳我也不会示弱,大不了,人狗大战,一场殊死搏斗,终归要分出输赢。
“大黄!娘的,你这只傻了吧唧的东西,没看到他是个瘸子么,他腿脚不利索,肯定来不及逃命,你只管上去咬几口,出了事,爷给你撑着!”
醉鬼毕竟是个人精,即使醉醺醺的,本性在那里,不会轻易改变。
醉鬼指着我站立的方向,大手狠狠一拍大黄的脑袋,就在那个瞬间,大黄似乎鼓足了勇气,它猛地扑上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后退,退到墙边之后,我顺手抄起一根木棍,狠
狠一木棍打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大黄的脑袋。
打狗看主人,这个醉鬼向来混,我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他想跟我较劲,我暂时不想退缩,尽管以前的我,遇到这种情况,只会退避三舍。
“死狗!你敢过来试试!”我朝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手里紧紧握着木棍,佯装强势,不得不说,有木棍防身真好。
此刻,我无比感激房东,他在细节方面的贴心真的让人感动,他特意准备了一根粗实的木棍放在狭小的院子里,或许,就是为了让租客防身?
大黄挨了一击,立即蔫头蔫脑地退回去,果然,狗怕人,不管什么狗,不管多勇猛的狗,只要遇到强势的人,尤其是手持木棍的男人,狗都会乖乖识趣地退去。
大黄退到醉鬼身边,醉鬼有些不甘心地一脚踢过去,正好踢中大黄的腹部,大黄有些期期艾艾地瞪大狗眼,似乎很是委屈。
“上!给我咬!”也许,醉鬼的酒劲发作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大黄没什么反应,它象征性地冲着我咆哮两声,我举起手里的粗木棍,示威似的甩了甩,我想,我现在的眼神一定很彪悍。
这种感觉,倒是不坏,或许,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显示出如此彪悍的一面吧。
要是被安蓝看到了,她会不会咬着我的耳朵凑在我耳畔,嘻嘻笑着说:“长潞啊,对狗要爱护一点,对恶狗嘛,就不必留情了。”
对,对恶狗和二流子,没必要手下留情。
“大黄!你个死狗!挨揍了就不敢上?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这个没用的!”
醉鬼大发脾气,他一把揪住大黄的耳朵,弯下身子怒吼几声,我看到大黄有些畏畏缩缩地摆脱主人的手掌,它不停后退,最终,蔫蔫地退出了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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