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我虾夷在天皇目瞪口呆,又及其失落的眼神当中缓缓走出皇宫,就像是卸下了什么千斤重担般,他走路的样子都轻快了些许。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负责天皇起居的侍从,如今应该说是苏我虾夷安插在天皇身边的侍从了。他沉声对其命令道:“从今日起,天皇就不要再多有走动了。好好待在他的皇宫,如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汇报给我。另外不允许那些其他废物氏族们再见到天皇,为了安全起见,大唐的使者也就不要再见了。”言语中的坚决让他有些熟悉,上一次苏我虾夷如此肯定一件事情的时候,那还是在推舒明天皇上台的年纪。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究是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初心。
再没有什么言语,侍从轻轻地从苏我虾夷身旁跑开,他即将回到皇宫勾连所有暗子,将舒明天皇软禁。苏我虾夷也未直接去陈宇的府邸,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命令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厮,将两封沾染着自己、苏我仓麻吕以及苏我入鹿两代人鲜血的契约送了过去。
他已经不愿意再看到陈宇了,如今的陈宇就像是苏我氏乃至整个小本国的梦魇一般可怕。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去的话,苏我虾夷绝对不会再让陈宇踏入小本一步。
不过这也都是假想了,苏我虾夷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不是释放连连惨叫的儿子。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什么都没有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再思考。
......
即使再不想面对,日子还是再继续过着。第二天开始,陈宇那里已经张贴出了招人告示,也陆陆续续有不少贵族看重陈宇的酬金,将自己闲着的部民驱赶过来,帮助陈宇修大使馆。
当然了,那些贵族都不知道大使馆究竟是什么,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在最原始的资本开始发力后,陈宇这边的建筑进度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再看城外,那可就不像前一天那么太平了。仅剩的一些平民在不停地往城内拥挤,苏我氏也已经下令,只要是平民身份,不属于部民的全部接引入城。他害怕平民中有奸细存在,但是更害怕为数众多的平民,未来直接在绝望的情况下倒向对方。
自首都难波往外辐散开来,陈宇的情报部门已经为他提供了鸟瞰最全面的小本现状。本州岛内部,犬叔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只要不服从的氏族,全部铲除殆尽,而后搜刮掉其积累几十甚至数百年的底蕴。那些财富将会成为未来小本国改革的基础资金,文化则会孕育出无数新兴的中央集权下的士大夫。
一日之内,犬叔已经从最起始点收复到了冈山附近。想来不出三五日的功夫,他与背山大兄王两支队伍就可以在难波成功会师。另外其他方面的军队则以搜刮为主,进展相对来说要缓慢上不少。
由此可以看出,整个小本国都在沸腾着,紧张的气氛由苏我虾夷的府邸开始,一直蔓延到了本州岛核心区域。
这仅仅是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后,本州岛已经被战火烧得满目疮痍了。几乎大部分氏族都会选择顽固抵抗,但他们却一点都没有让犬叔等人的脚步有任何停顿。反倒由于战争的失利,导致了大部分部民倒向大兄王军队。如今犬叔已经拥有了近三万人的小本军队,而大兄王那里则有了五万人的队伍。
虽然装备十分不堪,但胜在人数够用。反正苏我虾夷那里也真好不到太厉害,双方就是个半斤对八两。何晨光也已经抵达了犬叔的营帐当中,现在他以智囊的身份,正在为犬叔出谋划策着。不过任他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陈宇居然将等同的热武器交给了苏我虾夷,战争的结局,也早已在陈宇的掌控之中了。
苏我氏一直焦躁地等待着援军的到来,在苏我虾夷的命令之下,士兵们已经跟唐军学习了整整三天火炮的使用方法了。在弹药还算充足的情况下,城外现在被无数次爆炸犁出了深深一道大坑。这里未来会成为一个拒点,用以隔离城内外的战火。
陈宇这三天倒也没闲着,每天不是去工地帮忙监工,就是陪着姑娘们玩乐。弄得一心想要钱的王老嘴上都起了一个大燎泡,看到陈宇更是追撵着可他要钱。
为了这件事情陈宇还专门又去了一趟皇宫,但是结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天皇太忙,没空见外臣。知道原因后的陈宇终于开心地笑了,他等待的时机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小本仔的皇宫院墙着实是只能防备他们倭人,对于陈宇等高头大马的唐人来说,只要加个助跑用点力气也就一翻而过的。
第三日夜晚来临后,陈宇果然不负众望地带着赵四二人翻墙闯入了皇宫。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明显比较艰难,在小本严密的防护之下,见到天皇。
二人一路小心谨慎地沿着上一次拜访的路线前进着,但当他们抵达灯火通明的宫殿面前时,却发现守备已经不是一般的严密了。几乎是三步一个人,外层还有左右走着的流动岗。甚至就连宫殿的屋顶,都可见地趴着几个小本护卫。
陈宇暗暗唾弃了一声,对赵四轻声说道:“看来今夜没机会了,这鬼精的苏我虾夷一定是知道了,我背着他见过天皇的事情。所以加派了人手,不过也侧面说明了这天皇现在算是被完全架空了。”他这时候多么想面前蹲着的不是赵四,而是何晨光呢。赵四那茫然的脸上,就差写满‘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于是转身间,二人又悄悄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翻墙回到自己的驿馆。
特意将李狗蛋和舟老叫到了面前,陈宇十分急切地可向二人。
“我现在必须和天皇谈谈,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舟老听后率先发表了他的意见,不过稍稍有些蛮横。老爷子嘴巴一撇,吐出刚刚嚼着的一根稻草,不屑地对陈宇说道:“陈小子,你也太小心谨慎了点吧?如今的小本国,你还有不能去的地方吗?”
陈宇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并对老爷子和不解的李狗蛋解释道:“我不能胁迫他们做什么事情,否则意义就没有了。这东西必须在双方都满意的前提下,才能谈妥。未来小本想要反悔都没有什么话可说,否则就国内那帮子老头您不知道李狗蛋总知道吧?他们绝对要为小本伸冤的。”其实陈宇说了这么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说就是。大唐有自己的政治秩序,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这一点不论谁都不能打破,否则整个高层建筑都将变得无序起来。
舟老试探性地对陈宇可道:“要不我去将天皇绑过来?”不止是陈宇在摇头,一直不吭声的李狗蛋也跟着在摇头。
李狗蛋属于战斗型头脑,现在这种暗战明显不合适他,不过也不妨碍李狗蛋进行深入的思考。抿了抿嘴唇后,李狗蛋沉声分析了起来。
“按照老大的说法,天皇应该是被苏我虾夷给软禁了。那可题自然就是出在苏我虾夷身上了,他不好招惹,我们能不能换个人来找,就比如那个什么苏我仓麻吕?”苏我仓麻吕以死亡的消息被苏我虾夷严密地封锁了起来,现在众人知道的只不过是对方病重,正在家中修养。并不知道他早已被苏我氏偷偷埋入了祖坟,连个牌子都没给人留下。
陈宇也是当局者迷,在听到李狗蛋的分析后,他深沉的眼睛终于有了丝丝亮光。于是乎,陈宇打了个响指,对李狗蛋笑道:“你小子也有开窍的一天啊!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这样吧,明日开始,你和老爷子分别开始四处宣传,就说我们已经将身后两条街的所有权拿下。未来不论战争如何残酷,在我们大唐的保留区内,都是绝对的安全!切记,一定要口口相传,千万莫要有什么纸质的东西存在。”看着不解的二人,陈宇笑着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呵呵,小本国认字的人少为其一,其二我需要越传越邪乎,越传越安全!其三嘛,这样的事情终是扰乱小本国国情的,不可光明正大地进行。你们靠身过来,我来告诉你们一些细节把控......”
......
自又一天开始,人心惶惶的小本都城忽然就有了一个传言。内容是大唐购买了小本京都两块地,只要站在里面,就没有人敢动他们分毫。
后来慢慢传言成只要进入两块地,不仅安全,就连原本的奴籍,过去的一切不好历史都能瞬间抹杀。再后来就更狠了,居然还有人外加上了,只要呆够了一年,他们就将获得大唐臣民的身份,届时陈宇回国,他们就可以跟着去长安一起享受幸福美好的大唐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刻意,又及其偶然。至少对于苏我虾夷来说,现在已经顾不上太多了。因为传言的原因,城内许许多多的奴隶、包括部民都在往陈宇的‘大使馆’涌入。许多贵族都去找过陈宇,但却吃了个闭门羹。
门口的士兵只说一句话,而且见谁都一样。
“对不起,这里是大唐的安全保留区,请你克制自己,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捍卫保留区内居民的安全。”如今的变故完全是苏我虾夷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而且协议内也并未提及小本仔进入大唐保留区后,就可以成为唐人一说!
就在苏我虾夷的面前,现在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京都贵族们。他们集体的诉求就是,不论你苏我虾夷与对方有什么苟且,但绝对不能拿我们的利益来换取。否则我们集合起来,那也不是好惹的!
就如同他们得说法一样,苏我虾夷除非得了失心疯,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得罪完天皇,又得罪全城乃至自己氏族的贵族们呢?
二话不说,苏我虾夷站起身来,就朝着陈宇的府邸赶去。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我氏府邸的一处矮墙边上,两双四只滴溜溜转的贼眼正偷偷地窥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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