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叔算是放松了一些,其实他在刚刚看到郑德行的时候,直以为李二在国内有什么动作,加派了一个将军来架空陈宇呢。
也怪他没有在意郑这个姓,不过在听到郑德行说自己为私事而来后,犬叔也立刻就明白了个中道理。
于是乎,他想都没想,纳头便又一次对郑德行鞠了一躬。
“郑将军在上,犬上代我小本万万臣民,感谢您对我小本的支持与援助拉!”古往今来,从没有什么好话说多了会遭殃的情况,犬叔更是深谙其道,不管对方有什么小心思,先扣住再说!
可不等那有些面嫩的郑德行张口再说什么呢,陈宇就先抢过了话头。
“当着这么多小弟呢,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搞什么玩意儿,就就支援啦,援助什么的。咱们双边协定当中的物资方面我给你提,明日到城外你自取。人郑将军找你是为了做生意而来,看到外面那鲲鹏一样的大运输船了吧?卖你们的粮食、过冬衣物等等东西!想什么好事儿呢,这给家伙给你美的。”跟犬叔说话,陈宇就少了很多顾虑。而且那被带犬叔带偏了的东北话,更是张口就来。
这一切看得郑德行都有些蒙圈了,尤其是陈宇和这犬上的关系,看起来亲近的有些怕人。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错,陈宇这是光怕自己拉不下脸来,在给自己做台阶呢。
感谢的眼睛一扫而过,郑德行赶忙张口道:“对,我大唐郑氏,就是为了来倭国做买卖的。前些时日陛下听闻倭国的悲惨遭遇后,夜不能寐十分同情。于是立刻召集了我中原产粮大户郑氏,愿有偿对倭国进行资助。你也知道的,中原粮食并不多,尤其是在灭了突厥之后。”说着,郑德行双眼微眯,一股子刚刚北归的悍劲儿由内而外透射了出来。
直接将猝不及防的犬叔射了一脸。
看着二人有来有回颇有媾和的可能,陈宇老神地跟舟老坐在一旁聊着天,就仿佛世外之人一般模样。
要说犬叔其实还好,真正差点吓尿了的反倒是后面那二位。可能还真是身高,以及阅历的加成吧,弄得这两个小本仔们的血条都直接空管了,就差说上一句。
‘我明明是初中生,初中人,初中魂,初中都是人上人。你居然......好吧,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千万别叫家长......’
如此状态下,伪装得最不错的那就是犬叔了。毕竟人也是矿山幼儿园的形象大使,见过大世面的。
“那个,不知将军哪般做价?能送至何处?”这才是矛盾的最关键点所在,其实唐朝在早些时候,与小本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国家大了,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屯粮草的。
当然小本也有小本的缺点,他们太缺少运载工具了。如今的问题就在这里,如果郑氏能够将粮食运出去,那犬叔还有点兴趣。如果只是难波城内的话,犬叔一粒都懒得收。顶死来个友情推荐,让其开个粮店,还应该在他大唐保留区中。
就在问题一不小心聊到死角的时候,一旁悠闲着的陈宇却开口了。
“明年化雪前,犬叔你看到的那些老大的热气球归郑氏利用。运载能力你不用再问,只谈价格便好。另外郑氏不单单是粮食的问题,他们东西多了去的。你怎么不往远了看呢?”陈宇的这话当下就让郑德行暗自惊喜了一番,不过他的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透露出什么东西,就好像唐一方早已说好了一样。
接下来二人就进入了一阵讨价还价的阶段,这就不需要陈宇再说什么了。大家都是最顶尖的贵族,对于这方面的把控没人能下作太多。而且大家只是大致订了一个轮廓,具体细节方面还需下人们来研究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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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一个情况嘛。
那边二人聊透之后,陈宇这才老神地插了进来。看着脸上见汗的犬叔,陈宇笑着问了一句。
“你......有钱吗?”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瞩目,包括左右二大臣在内。他们虽说已经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但万事一把抓的犬叔压根儿也没跟他们透过任何的底,当陈宇饶有兴致却十分笃定地问出声后,二人直接被吓了一跳。
犬叔闻言后也是浑身肥肉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眼球更四处绕了半天,看看陈宇,又看看身后那两个。最后,才咬着嘴唇,从唇齿之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没......多少了。不过各地的税钱快到了,而且偌大一个小本国,赊一点,郑氏应该同意的吧,呵呵,毕竟,这么多人呢。”犬叔的话语是越说越磕巴,声音更是最后小到唯有身边人细听下,才能听到。
不理睬一旁那感激的眼神,陈宇伸出修长的手指,熟悉地一点一点在茶台之上。
“郑氏想要门店,以及屯放货物的地盘。先说清楚,我只是帮腔,此事与唐国官面上没有任何关系。”不知为何,陈宇只口未提,那郑德行带来的三、四万私兵家将,就仿若一点儿不知道那般。
众人视线有一次聚焦到了犬叔身上,此时的犬叔已经将外套脱了下来,可能是地暖烧的实在是有些太好了吧。抬起肥胖的手上抹了抹脑门儿上滑落的汗珠,犬叔眉毛都拧成了一大团。更甭提后边那着急着的左、右大臣,这二人就差拉拽犬叔的后摆了。
但万事不可能就因为陈宇是世界之子,就统统依着他的意见来做。很可惜,在郑德行紧张的目光之下,犬叔艰难地摇了摇头。
犬叔没有说话,但他的摇头却牵动着四方面目。在他身后的那二位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而郑德行却脸上划过了丝丝玩味。
世界之子呢?
“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且回去等等吧,明日建筑材料等物资就会源源不断地运送至城外。到时候我大使馆的建筑师会,立刻跟踪帮助你等恢复城墙设施,加盖民宅民宿的。”言语间的送客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加上陈宇端茶的动作,犬叔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意味。
有些不甘没捞着太多的犬叔还想说什么话,但却被舟老喝止了一声。
“快回去吧,与你们天皇商量商量明日城墙的事情。那可不是一两万人就能完工的。”说着舟老似好心一般转动眸子瞥了眼正思索着什么的郑德行,给了犬叔一个眼神上的示意。
犬叔见后又是一身的冷汗,立刻抬手告罪,夹着尾巴就匆匆离开了大厅。
在静下来之后,陈宇才笑着为二人又斟了一杯茶,并对郑德行解释道:“小本的那几项条约郑将军应该知道的,如今他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可硬着来。您大可放心,陈宇记得自己对郑氏,对玄德兄的保证,也一定会实践自己的诺言。但请郑将军稍稍加一点耐心,过些时日他们定会应下。”
陈宇的保证可谓是恰到好处,他没有经历过。但从郑玄德口中却听说过这五姓七望,传承千年的氏族是如何可怕的。如果说其对外是可怕面目的话,对内则只能说残忍了。
听到陈宇的保证,再加上他过去的种种神奇表现,郑德行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并有一次站起身来,十分郑重地对陈宇言道:“能否立足倭国,还看陈将军了!”这话其实对谁都是一种不好的威胁,如郑氏加入不了小本,那直接利益损害者其实不是郑氏。而是迫切想要调转内部矛盾的李二,还有提议者陈宇。
陈宇听后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对郑德行答道:“十日之内吧,我最近还有些忙,家中的事情都有些估计不上,待万事整理整除后,犬叔自会求上门来。至于将军嘛,大可如我一般,将水手放在船上守着,护院全部诺进我这保留区内。虽说可能拥挤了些,但这不将就几日嘛。这几日的时间烦请将军多多关注小本地头,最好能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入驻地盘,我会命护军协助将军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郑德行也就再没了什么脾气。毕竟人家陈宇好吃好喝待着你,又一直帮你说话,还承诺解决时日。自己再反应不好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郑德行立马换了一张嘴脸,再没有了之前的阴云。三人则继续悠闲地喝着茶,聊起了天南海北的趣事。
......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中午陈宇邀请郑德行吃了个午餐,而后将其送回到大使馆的临时居所内。
关于之前那些郑氏的私兵家将问题,陈宇也已经告知了何晨光。何晨光会妥善安排他们。
在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完毕后,就已经黄昏了。陈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头,又一次跟舟老坐上了回钢铁堡垒的马车。
“小子,你感觉这个郑德行,行不行?”问的有些拗口,连老爷子都被自己给逗乐了。
陈宇闻言后也是微微一笑,对舟老答道:“人都叫得行了,哪儿还有不行的意思?不行也行!先回家看家书吧,对了,您将我出来这小半年内的报纸都带来了吧?”
舟老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马周都给你存着呢,老头子就过去溜达了一圈,他便将所有报纸啊、信件什么的塞了过来。另外告诉你一个大消息。”舟老突然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在左右看了看不存在的偷听者后,老爷子小声对陈宇说道:“程小将军怀墨,在你出行月余后,被紧急安排进了右卫,并特升了一级,现被派往了......吐谷浑。程夫人小声告诉老头子的,说小将军好像领的是......炮兵。”
!!!
陈宇脑海之中立刻就炸出三个感叹号来,这事情完全超脱了陈宇的掌控能力。按说大唐对吐谷浑不论是讨伐也好,援吐谷浑战土也罢,那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李二舍得派右卫的炮兵,直接上西北边塞呢?
“除非......西北要出大事了。而且,应该不是陛下期望当中的大事。”一只手扣着旁边的装饰扶手,陈宇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言语更是危险万分。
紧接着不待老爷子有所分析,陈宇立刻回头对其说道:“怀墨兄弟和宝林兄弟现在皆为下一代天子近臣,程、尉迟二族的辉光定会绵延这代。老爷子千万莫与他人言及此事,此话头你知我知便可,连王老都不要告诉,否则会害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