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跳下了黑珍珠,带着它又慢慢往回走去。
在对面,女侍卫在女王的鼓励下,也低着头向前走着。
终于,二人碰到了一起。
陈宇微笑着对她说道:“你醒了啊,我以为你没有醒来。”女侍卫很难过,泪水滴落在了地上,她并未抬头,却也回应了陈宇。
“你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为何要抛下我!”声音中带有丝丝的颤抖,让陈宇都有些动情了。但陈宇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能给别人什么。
“赤骨,你是属于这片大地的,我不能将你带走,也不舍将你带走。原谅我的自私吧,我能给你的真的太少太少了。”陈宇说完,狠了狠心,咬着牙带着黑珍珠向前走去。
“陈宇!你还会回来吗?”阿赤翰古丽壮着胆子高声地喊道。
“呵,会吧。”他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跨上了战马,向前‘走’去。
天空渐渐的阴沉了些许,明媚的阳光被遮挡了起来。女侍卫阿赤翰古丽的面色也暗淡了下来,她低低地对着陈宇的背影说道:“陈宇,此生我只会嫁给你。”
远处的陈宇身影明显一怔,他抬起了右手,轻轻得摆动着,向前远去。
“啊”
在苍茫大地间,阴沉的天空下,雄壮的护军踩着步点,跟着哼着,那声音,仿佛飘荡过了城门,回荡在这美丽的女儿国度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远方的人请问你来自哪里,你可曾听说过阿赤翰古丽。她带着我的心,穿越了戈壁,多年以前丢失在遥远的那里,多年以前丢失在那遥远的那里,啊流浪的人你是否来自那里,你可曾看见过阿赤翰古丽,她美丽的眼睛,是否还多情,可曾听见萨它尔忧伤的声音,可曾听见过萨它尔忧伤的声音......痴情人在等待她归来的消息用最美的声音等你的.......”
......
看着失落到极点的陈宇,一旁坐着牛车陪着母亲的小紫好奇地问道:“少爷,我们为何不将她一起带上呢,小紫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少爷,大家也都想要你带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虽然肿成了鱼泡一般,但还是十分可爱。
陈宇闻言扯出了一丝苦笑,他伸手摸了摸小紫的额头,对她说道:“你还小,你不懂。”接着,不顾小紫的再三询问,策马向前而去。
远远的,陈宇小声接着说道:“我也不懂......”
快马加一鞭,女蛮国就这样成为了所有护军心中的记忆。或许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留恋,将成为最终最后的留恋罢。
向南出了女蛮国地界之后,陈宇终于回到大唐的国土。这里的风土民情还是那般熟悉,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上一把泥土,狠狠地嗅上一番。没有了异域风采的牵绊,他们行进的速度更加的快了几分。第三天之后,便来到了进入大唐的第一个城池,也就是陈宇最后一个单独行走的补给站,玉门前的一个小镇。
护军的到来并未给小镇带来多大的波澜,这里地处各国要冲,大唐的士兵经常要从此地补给。所以时间一长,也就都习惯了。、
陈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当地的县衙,地方的县衙当然将陈宇当成了座上宾,相邀一起享用午餐。陈宇推脱不过,也只能上了餐桌,不过也将他那几封信交给了对方。(水一下文:大唐官吏与朝廷之间是自成一套书信体系的,与普通百姓不同。官府有自己专用驿站,比之普通人可以更加快捷地送到目的地。如果加急的话,唐朝最紧级别可以达到加急五百里。那已经是御马级别了,也差不多可以代表某地特大自然灾害,或者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严重的乱事。)
餐桌之上,陈宇还是例行问询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那位耐心地为陈宇解答了一番,也让他知道了现在战争的状况。
根据县令所知,李靖和李绩的两路已经汇合,正在向着铁山方向追击残党。这也是当兵之人最希望的事情,封狼居胥。后边的‘匪患’已经被大唐的新式武器彻底碾压,在一日之内将定襄城轰城了历史遗迹。当然,他并不知道其中有太多的内情。另外就是驻扎在此地最近的两支队伍了,一支是李道宗的,他也随着李靖大军的推进,跟着向铁山方向而去,另一支玉门关的张亮,在近期已经准备撤离了,毕竟确定了突厥的灭亡,再没有人可以兴风作浪。
不过听说好像陛下责备了一番李靖,因为他在没有经过李二同意的情况之下,擅自兴兵了。当然,李靖解释为传信兵走得慢。不过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内幕,县令是不得而知的。
二人一场酒席下来,宾主尽欢都是分的满意。
陈宇有点微醺地回到了自己的驻地,他是不能多呆的。今日就必须走,但是看到那一堆累到不行的妇孺,还有伤员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临行前的主意。
他将高城、李狗蛋叫到了身边,一起聊了起来。
“我不准备再带着女人、孩子们前进了,你俩想想,看谁来带着她们先行回长安去。孩子们需要文化课,女人伤员需要安顿,这些都是事儿,不符合我们部队的纪律。”说完后,陈宇开始验钞机一样扫视着二人。
高城不用说了,反正他也不说话。在陈宇开口的时候他已经看着李狗蛋了,一开始李狗蛋还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立刻就懂了。
他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身边眼神逼人的高城,大叫道:“喂!有没有搞错,木头城,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好不好。我,那里边有翠花的,我不能回去,就这么回去你让我怎么和护军的兄弟们交代,怎么解释嘛。”他学着陈宇,两手一摊,无辜地说着。
高城这边听完以后也说话了,他严肃地对陈宇说道:“将军,我是护军校尉,也需要保护你的安全,我也不能走的。”陈宇见状十分无奈,他手里也就这两个人能够用了,其他人让他们领一个小队没问题,领多了肯定要出事的。
于是陈宇怨妇一般地看着二人,嘴里却哼哼了起来。
“你不送人,我不送人,谁来保卫夫人,谁来保卫家,谁来妈......”被阴着脸的陈宇盯着,二人都是一个哆嗦,后退了两步之后,又开撕了。
这时候外边听着的小紫和翠花着急了,她们掀开大帐就跑了进来。小紫着急地抓着陈宇说道:“不行!少爷不行!我要跟着你,我不管,我不能离开你。”倔强地嘴巴都要翘上天了。
一边的翠花也不甘示弱,对陈宇说道:“不行将军,我还要给你们缝那个球呢,而且你答应的我,要......”说道这里,少女特有的矜持让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悄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撕逼的李狗蛋。
陈宇捏着眉心,耐心地为二人解释道:“小紫,先说你,你都跟了少爷多长时间了,还不了解我吗?再说了,你阿娘重病在床,一直行军她根本得不到很好的疗养,去了那边更是条件艰苦。你这闺女,这么久了不见面,一见面就让阿娘吃苦,这是何道理。”说到这里,小紫摇着陈宇胳膊的小手顿时一僵,停在了那里不说话了,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思考着。
“再说你,翠花,你说你跟着起什么哄啊,护军那是军队,军规之中明令禁止这样的行为。在路上我能说你是捡来的,那到了甘州我怎么说呢,总不能和别人说,哦,那是我部下李狗蛋的未婚妻,你们杀了他以正军法吧。是吧,而且一路上要照顾你们很费劲的,严重影响了整体队伍的时间,我是要受到处罚的。”说到这里,他又将头转回到了撕逼二人组的面前正色道:“张亮马上就要从玉门走了,陛下给我的命令是必须和张亮汇合一下,他会照应我到甘州。所以,她们走后,我们要星夜兼程,明日一早就到达玉门关!”
事情就这样拍板了,小紫、翠花根本没有回还的余地。陈宇知道自己对于翠花来说失信了,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他同意了翠花,那小紫和其他人肯定也要一起。到时候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单单送突厥人回去?那又和不送有什么区别。
双方一阵讨论之后,高城最后被陈宇强制安排了。高城会带着妇孺们还有五十一名护军战士,也就是十七小队人一起回去。但他们是以护送俘虏、伤员为名回去的,陈宇那里有信件送达,一到长安,李二定会将这些人判到自己那里,那些孩子就成为了他陈家人。
护送到达之后,高城会立刻返回甘州,继续与陈宇汇合执勤,一直到圆满完成任务之时。一来一回快的话也就月余,所以高城还是在不爽中应了下来。
此事作罢之后,陈宇丢下了一众妇孺、伤员,还有他的一大堆礼物又要踏上西行的路了。不过就在拔营的时候,那名突厥女孩却被小紫推了上来。
“少爷,带上她吧。她说她熟悉甘州,也会骑马,孩子我也答应她安全送达长安。由她替代我,我放心。如果您在不答应,那我就跟着一起去,让她照顾我阿娘。否则,就算阿娘醒了,也定会责备小紫的。”她倔强而又执着地拽着黑珍珠飘逸的尾巴毛,可黑珍珠却恰恰还吃小紫这一套,不论陈宇怎么拍,黑珍珠就是不往前走。拍的生气了还会倒退两步,眼看着陈宇都‘走’到小紫身边了。
他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远处同样一脸你不同意我们就不走了的翠花。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放手吧!这蠢马,见到女的不论人还是动物,连道都不会走了。我同意还不行吗?她就作为我的向导行不,放开吧,我们要赶路了。”
小紫见如此情况,这才放开了手。
陈宇分给了突厥女一匹马,接着将自己队伍拖延时间的半成品热气球丢给了高城。吩咐他回去以后给了王老,让其按照图纸和这个样板,弄着铁轴承,送到李二那儿检阅。
一切按完毕,这才又重新开始了他的西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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