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1001.这张脸动了多少刀

  殿内几人松口气的同时,另一件事便处在了焦点之中。

  “敢在紫宸殿内给母皇下毒,当真是胆子大了,去查,这毒到底从何而来!”

  沐元溪发怒的时候周身溢散着一股冷意,骄煞眉眼间的生冷孤寒外露于身。

  除了沈辞以外,便就是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会莫名地怵上一分,更别提这殿内其他的宫侍了。

  所有人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折屏旁不远处一直安静候着的阿凉也是如此。

  但在一道锋锐的眼神落到他头顶之际,一身冰蓝色宫装的阿凉缓缓将头抬起一点,想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却发现根本没人在看他。

  在沐元溪的震怒之下,陆丰远除了发怵,怒意自然也不小,也派了自己贴身的随侍跟着一起去排查。

  沐怜娅贴身之物,平时所用的摆件玩物,日常的吃食,茶具,以及她身边跟着伺候的人,挨个查过。

  紫宸殿内一时人心惶惶,在将近两个时辰的排查过后,殿内的人一时间少了许多。

  人来人往之间,一直惴惴不安地跪坐原地,袖中之手微微蜷起的阿凉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精致的靴子。

  沈辞在他面前蹲身,阿凉如惊弓之鸟般地抬头,转而想要移开视线,却被沈辞随手从紫宸殿中拿来的一柄折扇挑起了下颔,没办法再次低头。

  紫色的眼眸中带着魅意,这看起来有些熟悉的眉眼实在是让他觉得不舒坦。

  以往他从来不管沐怜娅的后宫事,却没想到她就这么栽在了自己的后宫之上。

  这个西域来的舞郎,不是个消停的啊!

  “手,张开,指甲里的粉末一直藏着,也不怕自己误食了吗?”

  少年幽凉嗓音在阿凉面前响起,让他的精致容颜一寸寸发白,紫眸之中添了一瞬的惊恐,转而故作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臣侍,臣侍不知凤君在说什么。”

  清清凉凉又娇软颤抖的嗓音,听起来的确是挺能惹人怜的,但沈辞又不是沐怜娅,自是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沐元溪直接让红矜去掰开了阿凉藏于袖中的双手,将他的手腕按在了地上,杜绝了他再次动手脚的可能。

  原本跪坐在地的阿凉顿时前倾着身子近乎趴了下去,两个时辰的无人理睬和紧张情绪已经让他够不安的了,这突如其来的控诉让他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驳,口中害怕地叫出了声。

  沐元溪站在沈辞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凉抬起来的头,那三两分熟悉的样貌让她有种将其毁了的冲动,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攥成了拳。

  “陛下,臣侍冤枉,臣侍冤枉啊,臣侍没有,臣侍怎么敢对太上皇下毒,真的不是臣侍...”

  陆丰远被鸣桓搀着走到阿凉面前,听着阿凉的喊冤,眉眼冷冽,虽然他还不知道确切的证据是什么,但看溪儿和沈辞都那么确信,他自是没有怀疑。

  “若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你怎么敢如此恩将仇报,对她下毒!”

  带着抹心凉之意的凌厉斥声骤然响起,阿凉摇头之际连忙敛了敛眸,被眼帘遮挡住的眼珠转来转去,表明了他的心虚。

  沈辞轻巧的将他食指蔻丹中的精巧机关拨弄开来,里面那淡青色的粉末在光线下飞舞。

  阿凉心下一动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猛吹了口气,粉末随着气流飘起,朝着沈辞而去,却被沈辞一扇子将粉末都扇了回去,灌入阿凉的鼻腔之中,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声冷笑从上方响起。

  “居然还是止息,你知道爷对这个毒有多熟悉吗!”

  沈辞嗤笑着说道,慢性毒里,苗疆戴家的止息自然是排得上号的,但这毒原主中了十六年不说,他初来乍到的时候也不小心中了招,现在又见止息,心中的怒意一下子翻了一番。

  那九种慢性毒是分开来下的,每次一种,不止有苗疆的毒,更多是来自西域的奇毒,不过阿凉出身就是西域,所以沈辞倒并不奇怪。

  就是止息能被他拿到,倒是让沈辞有些好奇。

  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

  还有阿凉是怎么瞒过方羡将这九种毒一一给沐怜娅种下的。

  被迫吸入了不少止息粉末的阿凉瑟缩着蜷成了一团,却也根本逃脱不了沈辞的视线。

  冷漠淡薄的幽凉眼神让他无端觉得一阵害怕,比中了止息之毒还要害怕。

  沈辞看到了他是怎么下毒的。

  沐怜娅喜欢看他跳舞,时常召他来侍奉,他像是算好的日子一般,每来一次,指甲里的粉末都会换一种,趁着给她倒酒的时候小心地撒进去一些,无色无味,自然无从察觉。

  而且,这些都是慢性毒,从一开始就不易察觉,若只有一种,方羡或许还会察觉出些许不对。但沐怜娅第一次身体不适是在沐元溪回来的那一天,那个时候阿凉已经给她下了四五种慢性毒了,混合在一起,似是有特殊的作用一般,方羡根本没能看出沐怜娅是中毒的症状。

  重点在下毒的顺序之上,很是高明。

  沈辞也看到了阿凉的这些粉末都是从哪来的。

  今年三月的一天晚上,睡梦中的阿凉突然惊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横刀在他颈前的蒙面人,用着西域的语言说了一番话之后就将一个精致的巴掌大的盒子交给了阿凉。

  盒子里面就是九种慢性毒的药粉,那个蒙面人还在里面写了每次该用的分量和顺序之后就离去了,从那以后就再没出现过。

  不过每次阿凉下毒之后的第二天夜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从窗缝中塞进一个信封进来,阿凉每每看过之后都会将其烧了,脸上的神色总是很惊慌。

  而那信中的内容,似是加了密,用了一种特殊的符号,还不是正常的西域文字,沈辞看不懂,也就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

  但看不懂,沈辞可以直接从阿凉口中逼问。

  “谁指使你的,那人给的东西在哪,又给你写了什么,老实交代了,你还能有个痛快,不然的话,想想你的这张脸动了多少刀,又有多疼,若是在全身上都来一遍,你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