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735.别装,把药喝了再卖惨

  “呼”

  沈楠竹猛然睁眼之际,长吐了口浊气,天光已经大亮,等她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之后,视线中陡然落入一个人影。

  床尾之处,双手抱肩靠在床架之上的沈辞双眸微阖,显得安静而又宁和,许是察觉到那抹视线,他掀了掀眼帘,漆黑的眼瞳微微亮起,坐直了些,身上披着的衣服都滑下了肩头,似是松了口气。

  “醒了?”

  沈楠竹指尖微动,想要抬起,却发现手中还握着一个人,被惊醒的困顿少年猛然抬头,正对上沈楠竹看过来的视线,惊喜的几欲落泪,嗓音微哑。

  “竹姐姐...”

  而房间中央的八仙桌旁,支颐小憩的沐元溪同样醒了过来,身上的外衣倒是披在沈辞身上,见沈楠竹醒了,同样松了口气,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沈楠竹看着斜插进视线中的那个茶盏,先是愣了半刻,继而嘴角忽而翘开,嗓中溢出一道较为沙哑的笑音。

  果然是个噩梦啊。

  相比于那个梦境中的沐元溪的猜忌,沈辞的逃离,谢梅亭的残忍复仇,如今这般三人守着她的情形,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

  “你还有心情笑,大半夜的发烧都能给人都烫醒了,起来把药喝了!”

  下半夜一直在忙活着给她退烧的沈辞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哪怕烧退了之后也没有再离开,而是守在了这,生怕她反复发烧。

  沐元溪见状,自然也不会让沈辞一个人受累,于是才有了沈楠竹醒来之后看到的这一幕。

  被谢梅亭扶着坐起的沈楠竹接过沐元溪手中的茶盏,先润了润干涩沙哑的喉,唇角的弧度倒是又加深了些许。

  “此番大难不死,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们,心情自然不错。”

  “啊,你现在想起来大难不死了,前天晚上不知道是谁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来着?”

  沈辞去端了温在炉子上的药来,坐于床侧,视线落到沈楠竹仍有些虚浮的面色之上,挑眉道。

  “不是,我没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沈楠竹反驳着,能活着谁想死啊,但她的声音很弱,尾音逐渐湮灭在了身侧谢梅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控诉眼神之下。

  “你有!你还想让我扔下你自己走,我都记着呢!”

  “我...”

  那不是想赶紧让你脱离危险吗!

  在两人控诉之下的沈楠竹有些招架不住,求助的目光落到沐元溪身上,哪知后者却只是以手抵拳轻咳了一声,继而义正言辞道。

  “其实你本可以不必如此逞强,等着我们去救你的。”

  沈楠竹:......

  她哪知道啊!

  她原本也计划的好好的啊,还不是宣瑶那一记信号才出的问题吗!

  眼看着没人能帮她,沈楠竹只得自食其力,深吸口气,一个呼吸不匀,偏头捂着胸口猛咳了起来。

  谢梅亭当即便慌了,想要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却在不小心触碰到她背后的伤口之时听到了一道嘶声,眼眸中便泛起了水光,瞬间将那些控诉丢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心疼之色。

  然而她搞定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却没那么容易。

  “别装,先把药喝了再卖惨。”

  沈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嗓音淡淡,沈楠竹咳声低了几分,弱弱的人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心虚,嗓音也虚。

  “阿辞...姐姐没有...”

  伤都是真伤,疼也是真疼啊!

  但沈楠竹察觉到谢梅亭搭在她肩头处的手都顿了一顿,看向沈辞的目光中很是恳切。

  “嗯,你没有,喝药。”

  沈辞才不管她有没有,也不至于这个时候非拆她台,反正这药她是得一滴不落的给喝了。

  沈楠竹看他那副刀枪不入的样子,长叹了口气,抬起手心处缠着纱布的手,接过青瓷碗,指尖处感受着从碗壁处传来的适宜温度,眼角眉梢中都带着一抹轻松之意。

  因着是阿辞递给他的药,她觉得便连苦味都没那么重了,一饮而尽之后,口中仅剩的那点涩意也转而被压在了入口的硬糖之下。

  是她最喜欢的梨子味。

  沈楠竹眼眶顿时一酸,口中不由自主的问出那个在梦境中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

  “阿辞,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沈辞挑了挑眉,有些不懂为何她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不过在想了想之后回道。

  “回啊,正打算回呢,不过你这伤有点重,先养养吧,过段时间再说。”

  话说再不久就要到十月初八了来着,皇太女及冠礼,她们自然是要在这之前回去的。

  面对这与梦境中那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答案,沈楠竹心中暗藏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不行,不能太耽搁,若是等伤都好了再回去,到时候拿什么告诉别人沈家纯粹是被利用的。”

  沈楠竹在雪山上的时候便没怎么好好养那些伤,便是想留着当证据来告诉别人她完全是被迫的,身为沈家少主,她宁死不屈,伤势越重,便越能让旁人相信。

  “你担心这个啊。”

  沈辞若有所思,想着沈楠竹这几欲要了命的伤势的确可以拿来当做一部分证据,但,却也不是如沈楠竹所想的那般,他们只能靠这个。

  沐元溪同样明白了沈楠竹心中所虑,便跟她解释了一番他们二人这段时间的布局。

  李未希画像已毁和江少楼主身世一事,都尽数告诉了她。

  “那宣瑶呢,你们说她给谢家送了信,如今她已经死了,也没办法带回去作证,要如何让谢家相信她不是谢瑶茶?”

  沈楠竹声音沉了些许,现在只要提起宣瑶这个名字,她就恨不得将其剥皮剔骨,烈火烹之。

  谢梅亭在一旁淡淡开口。

  “我可以跟母亲解释的,她是不是二姐,我最清楚不过了。”

  沈楠竹神色间的虑色仍未散去,看着想要帮忙的谢梅亭说道。

  “阿亭,你一个人,可信度不够的,到时候一旦有人说你是因为对我的情意而故意如此,便是引火烧身了。”

  正如沐元溪不想让沈辞知道前朝遗孤一事而烦心一样,沈楠竹也不想将谢梅亭牵扯进这复杂的局势之中,如今她连将他从这件事中撇清都来不及,又怎会让其沾染腥膻。

  谢梅亭抿了抿唇,听着沈楠竹让他别掺和进来的话,有些不高兴起来。

  “可那是事实,我怎么可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