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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得极近,南博容能清晰地看到南博裕眼底最深处的怨毒,好似在看生死仇敌一般。可是,他十三岁那年入军营,就是不想让他的大哥,这位龙唐的太子殿下有什么误会。他南博容,从始至终,对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
但是这些……南博裕懂吗?他不会懂。他将那个位置视如珍宝,志在必得,就以为天下人都爱那个位置,都要跟他抢。南博容知道,他就算是解释,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能让南博裕打消怀疑的就只有一个办法——他死。
南博容不懂,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弟!南博裕怎么能在双梧山上下得了手?那一刀,分明就是要他的命!
“皇兄。”南博容笑了笑,眼中的感情却渐渐在这二字中消失了。既然南博裕已经要下手杀他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留情面。他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犯我者,杀!
南博裕看着南博容逐渐冷硬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好像这是南博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难道是他错了?难道真的如黄粱先生所说,南博容真的没有夺位之心?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逼出来的?
这个念头不过在南博裕的心中一闪而过。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南博容的错!他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该那么优秀!不该掩盖住他这个龙唐太子的光芒!一切都是他南博容的错!
“太子殿下和德王殿下果然是兄弟情深!”文国公站在一旁,笑着说了一句。
南博容和南博裕各自收回想法眼神,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站着。文国公笑容不止,走出来跪倒在皇帝面前连磕三个响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龙唐皇帝面露疑色:“爱卿何出此言啊?”
文国公起身笑道:“今日乃是双喜临门!一贺德王殿下平安归来,二贺陛下喜得凤凰玉,洪福齐天,必将成为天下共主!”
龙唐皇帝听完这话,龙颜大悦。当初那句八字箴言传的整个天下人尽皆知,“凤凰玉出,天下共主”。据说当日南博容在坠崖之前得到了凤凰玉,那么现在他平安归来,不也正是说明……他把凤凰玉也带回来了吗?!
想及此处,龙唐皇帝看向南博容的眼神越发炽热:“容儿,还不快快将凤凰玉呈上?”
南博容一早就料到事情会是如此,那凤凰玉虽说只是一块死物,但是其涉及到的箴言却是古今帝王最梦寐以求的。如今世人皆传凤凰玉在他的手中,文国公这是在逼他交出凤凰玉。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凤凰玉究竟在何处啊!
“容儿?”龙唐皇帝见南博容迟迟未动,心中未免有些恼怒。
南博容站了出来,跪倒在地,腰杆笔直:“父皇,儿臣手中并无凤凰玉,也不知凤凰玉现下究竟在谁的手中。”
“放肆!”龙唐皇帝震怒,“凤凰玉不是已经被你拿到手了吗?怎么又会没有了?”
南博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微凉:“当日儿臣被奸佞小人暗算,在双梧山坠崖。坠崖之前确实曾得到了凤凰玉,但那时儿臣身受重伤,未待收起凤凰玉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手中便没有了凤凰玉的踪影。”
龙唐皇帝不说话了,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文国公和南博裕紧紧盯着南博容,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真相一般。可惜,南博容脸上什么都没有。
南博容跪在那里,无论身上聚集了多少目光,他的腰杆都没有打过一丝弯。他所言句句属实,或许他曾经真的得到了凤凰玉,但是他扮做陈天宝的那段日子里,或许把凤凰玉丢了、给人了,也未可知。但终归是,他南博容醒来之后,确实身上没有凤凰玉。
南博容不知跪了多久,终于听到龙唐皇帝不甚喜悦的声音:“好了,你起来吧。凤凰玉之事就交给太子去查。德王你刚刚回来,伤势未愈,禁军和帝都守备的事情还是先交给太子吧!你好好养伤。这些日子,也无需进宫请安了。”
“谢父皇!”南博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皇帝这是在收回他的权力了。凤凰玉一事,想来皇帝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以为凤凰玉还在他的手上,只是不想献出来罢了。收回他手上的兵权,就是要他拿凤凰玉来换。如果不交出凤凰玉,可能下一次,就是被贬去封地,非诏不得踏入帝都一步了。
这就是天家,这就是他的……父亲!如果杀死他可以得到凤凰玉,那么他的父亲一定不会犹豫!南博容心中冷冷地笑着,很疼。这也就是他十三岁隐姓埋名进军营,小小年纪就去战场厮杀的原因。他想让他的父皇像喜爱南博裕一样喜爱他,仅此而已。
皇帝坐在金龙宝座之上,陆陆续续又说了一些事情。南博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这金灿灿的大殿上冷入骨髓,坐在金龙宝座上的皇帝也是那么模糊。这就是他的家,这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么多年的努力,只因一块所谓能得到天下的凤凰玉就全部白费。他现在只想笑,笑他的傻,笑他的天真。生在天家,还妄想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当真是可笑至极!
……
严国公府
大将军严晟和严国公两人坐在书房,脸上均是一脸愁容。从今日这情形来看,皇帝怕是已经对德王起了不满之心,把禁军和帝都守备给了太子,德王手上就一丁点权力都没有了!太子的势力……更大了。这对于他们严国公府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父亲,如今太子得势,咱们严国公府的情形怕是不太见好啊!”严晟随时一员武将,但身为帝国主帅,不会连这点儿政治觉悟都没有。这一次德王殿下还朝,帝都的风向,不太对了。
严国公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把玩着手中两颗铜球。一时间,书房里就只有铜球碰撞时发出的格楞楞的声音。过了良久,严国公才说道:“帝都的风向,不是这么容易就变了的。民心不稳,军心涣散,太子……难成大事。”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严晟面上愁容不减,“如今太子得势,全仰仗着那文国公府和黄粱先生的支持。咱们严国公府手握帝国重兵,一直都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太子此人心胸狭隘,若是他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怎么会放过咱们严家?皇帝虽然心思难测,但一直对咱们严家多多包容。但太子……难啊!”
严国公轻哼一声:“你与德王殿下同上战场,理应对德王殿下有些了解。依你看,这一次凤凰玉之事,德王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严晟拍着胸脯说道,“绝对是真话!德王殿下为人处世光明磊落,他若是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德王!”
看表情,严国公也是相信严晟所说,凤凰玉并不在南博容身上。过了一会儿,严国公才说道:“既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德王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咱们且静观其变就是。”
正在二人商议大事之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严国公和严晟相视一眼,神色变幻。府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若无大事,是绝对不能靠近书房的。此刻书房门被敲响,那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进。”严国公放下了手中的两颗铜球,说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严晟的夫人。大夫人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倒:“太爷、老爷!你们快想想办法吧!姝儿……姝儿她今日去见了德王,回来之后便说非德王不嫁!”
严晟见到平日里素来稳重的大妇竟然如此行径,只觉得脸面挂不住,喝道:“身为严家大妇,如此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那妮子平素不就是如此说嘛?只叫人看好她,年后给她寻个人家,断了她这个念想也就是了。”
大夫人跪在地上:“老爷,若是事情如此简单,妾身也不止于此了!姝儿她说,德王殿下和她是……和她是两情相悦,天注定的姻缘!还说德王定会上门提亲。若是我们不让嫁,那她就以死明志。刚刚妾身不过照常说了她几句,她就拿刀抹了脖子!若不是妾身手快打掉那匕首,姝儿她……已经死了啊!”
“什么?!”严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混账东西!走!去看看!”
严国公也是气得变了脸色,指着严晟就骂了一句:“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大夫人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顾不得整理衣裙,就赶紧跟在严国公和严晟的身后,疾步向严静姝的住处走去。刚才那一滩血可是着实吓得她魂飞魄散。也不知道这丫头今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如此行事!简直是怪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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