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彤打开锁链之后轻轻的把锁链放下,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她快速走到石洞门口,学着那个大汉那样的扭动机关,果然,一阵凉风吹来,洞口被打开。
莫依彤站在洞口里观望外面很久,确定没有人看着她,才偷偷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她快速的行动,很快来到前院,前院盛开的各色玫瑰,花香扑鼻,她蹲在花丛里,偷偷的看着外面,是否有人巡逻,大约摸半个时辰,都没有发现有人出现,她微微一笑,跳出花丛,来到墙壁的下面,用力一跃,飞了出去。
轻轻落地,还是把脚踝镇的一疼,她揉揉脚踝,顾不得太多,又嗖嗖的跑了很远。
“玫瑰花,快来看看呀!盛开的红玫瑰。”一个穿着粉色纱衣头发弯弯的小女孩子在卖鲜花,周围人来人往,很热闹。莫依彤抬眼望去,只看见前面人山人海,跟集市一样的热闹。
“你们这里有夜市呀?”莫依彤小声跟那个小女孩子说话。
那女孩子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的:“是的呀,你不是本地人吗?”
“哦,我是跟着我父亲过来做生意的,出来玩玩。”莫依彤笑眯眯的说道。
那女孩子也笑眯眯的:“我们这里的夜市是很热闹的,里面的东西也很好吃,很漂亮。”
“是么?我过去看看。”莫依彤眨巴眼睛说道。
“嗯。”
莫依彤走小女孩身边走过,匆匆的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就到了繁华的夜市,夜市果然很热闹,到处都是卖布匹吃食的小贩。
莫依彤打听了一下,先去了当铺当了自己的耳环项链朱钗之类的东西,换了一些银子。
“先生,请问哪里做衣服呀?”
“你是找裁缝吗?”
“嗯。”
“那家就是,那里有个姑娘做衣服,做的特别好,而且价格便宜。”那个当铺的老板对莫依彤说道,莫依彤点点头:“多谢老板!”然后匆匆的进了那家店铺。
“老板在吗?我要做衣服。”莫依彤敲了敲柜台,一个女子穿着兰色的纱裙,轻盈的从里面走出。
“请问做什么样子的衣服?”老板温和的问道,莫依彤看那姑娘只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为了隐藏自己,没时间多问,便道:“什么样子的都行,我不太懂这个,你就看着做吧!”
“好啊。”你老板笑笑,看了莫依彤,说道:“姑娘似乎不是勃辽人呢?”
“呵呵,是……我亲戚是勃辽的。”
“哦。”那女子拿起尺子给莫依彤量着长度,突然惊愕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姑娘,您的身上好多的伤口……”那人睁大了眼睛,害怕的说着。
莫依彤撇撇嘴巴:“是呀,我被后娘打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勃辽投靠亲戚的。”莫依彤说完,哭的梨花带雨,让那女老板很是心疼。
“好了,掏出来就好了。别难过了。”老板善良的安慰着。
“那老板,我的衣服能不能快些做好?我需要早点穿上,我怕有人认出我,我就完了,我那后娘一定会逼着我给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做小妾了。”莫依彤难受的说道。
“好好好,你就在这里等,我马上就做。”那女子速度很快,选择了鹅黄色的布料,飞针走线,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给莫依彤换了全新的一身衣服。
“多谢。”莫依彤穿好衣服,付了钱,抱着自己的旧衣服就匆匆的走掉,兜兜转转,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胡同,拿出身上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点燃了那些被伊莲堂的人打破的旧衣服。
火苗晃动,莫依彤心里砰砰直通,生怕会有将军府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没等衣服烧完,她就听见身后一个厚重的男声响起:“该死的,让那女人跑掉了。快去找,她身上有伤口,跑步了多远的。”
莫依彤心里一惊,赶紧匆匆的往胡同里跑去。
跑出了那条胡同,来到一口井前,莫依彤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一时犹豫在井边。
“这是那女人的衣服,快进胡同,那女人可能在里面。”那男声再次响起,莫依彤顾不得太多,看到一旁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水,立刻从怀里掏出焦军给自己的解药,她把解药倒进水里,粉末迅速的溶解,莫依彤赶紧用水用力的洗脸,希望恢复本来定的面貌能让人认不出她。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女人从这里跑了?!”大汉粗暴的问道。
莫依彤没有回答,用力的搓脸搓脸。
“老子跟你说话呢!”那人不耐烦的抓起莫依彤,莫依彤不得不面对那个大汉。
“呵呵,是个小姑娘,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从这里跑了?”那大汉看见莫依彤本来的容貌很是美丽,顿时变了口气。
莫依彤故意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道:“刚才
……刚才,我看见一个女的过来跟我要了几口水喝,然后喝着喝着突然跑了。”
“往哪里跑了?”
“那里……”莫依彤随手一指。
“快去追。”大汉放开莫依彤,领着一干人等很快消失在莫依彤的视线内,她长长的呼了口气,用桶里得水照了照自己的身形,跟之前的“茉莉”完全不同,她微微一笑,学着红衣女子在面前挂了面纱。
她抖一抖裙摆,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里是勃辽,不是楼兰,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焦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岳连坤更是生死不明,就算自己想回到楼兰去,也不一定认识路,干脆在这里先住下来,还能好好的调查一番那个卡尔将军和伊莲堂的事情。
她摸摸口袋,银子已经用作做了衣服,现在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不如找到距离将军府近的地方做些事情,二来,将军府的人绝对不会想到那个“茉莉”会敢在将军府周围居住。
想到这里,下了决心,往将军府门口走去。
将军府外,人不少很多,偶尔有马车奔驰出去。
莫依彤神色一转,突然想出一个办法,撞上将军府的马车,或许会有心底善良的人跟李应一样留下自己。
她躲在将军府旁的石狮子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摸半盏差的功夫,就听见车轮滚滚的声音,莫依彤定睛看去,一辆蓝色绸布的马车,很是华丽,应该就是将军府的马车。
莫依彤看着马车似乎越来越近,突然站了起来,朝着马车奔来的方向跑去。
“砰!”的一声,莫依彤整个人撞在马车上,驾车的车夫吓了一跳,慌忙的扯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马车都摇晃了几下。
“什么人?没长眼吗?”车夫愤怒的骂道:“不知道这是将军府的马车吗?你竟然敢撞上来?!”
莫依彤闭着眼睛,心里暗喜,自己就是不动,假装晕倒,就不信将军府的人能够装作没看见。
果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温润的男子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莫依彤惊愕,是卡尔的声音,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已经恢复了面容,才略略的放松了一点。
“是个女的,撞上来了!”
“或许她是着急……”卡尔道:“去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车夫不耐烦的看了看莫依彤,又叫了两声,莫依彤都没有回应,便对将军道:“将军,好像受伤了。”
卡尔皱眉:“叫人先抬进府里去。”
“是!”
莫依彤感觉到有几个人抬起了自己的手脚,把自己抬进了将军府,熟悉的玫瑰花香再一次闯入她的鼻孔,她微微笑笑,花儿依旧的香,我却不是之前的那个茉莉了。
莫依彤被人放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她皱皱眉,干脆一觉睡着了。
次日天明,莫依彤才缓缓睁开双眼,回想起昨日的一切,心里暗暗的拿定注意:既然混进来了,就要好好调查,而最好是混到卡尔身边去,这样才更加方便。只是,突然想起那日卡尔暧昧的眼神,心里有些胆怯。
她摸摸酸痛的手腕,镯子已经被血眉拿走,岳连坤生死不知,那么高的悬崖,他能活着吗?自己有什么?不过是一身臭皮囊,只要能为岳连坤报仇,能查出细作,牺牲这身皮囊又算的了什么。
她迅速站了起来,叠好了被子,匆匆跑出门口,皱眉的大哭:“谁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有人被她的声音吸引,前来问道:“姑娘,这是将军府,你醒来了?”
莫依彤皱眉,假意思考了一会,**道:“是啊,我记得了,是将军府,我……我撞上了马车,可是……我居然没死……”说着,她苦笑了几声:“我怎么就没死呢?”
“姑娘何出此言,难道你不想活了吗?”卡尔温润的声音响起,莫依彤抬头,看见卡尔一身黑色锦袍缓缓走了过来。
莫依彤用力的哭泣着,不说话。
温温的帕子抹着她的面庞,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卡尔,卡尔正给他擦眼泪:“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解决呢!”
莫依彤抿抿嘴唇:“我……我的未婚夫,她跟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哦?”卡尔皱眉:“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被他抛弃了,现在我一无所有,我……我活着也还不如死了呢?!”
“你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吗?”
“没有。”莫依彤摇摇头:“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我根本不知道我娘亲和爹爹的模样,或许,他们也是不喜欢我,把我抛弃了吧?”说完,又低低的哭起来。
卡尔的眼神里透过莫名的伤感,或许只是同情,她拉起了莫依彤的手:“既然没地方去,不然就住在这里吧,将军府虽然也不敢说给你锦衣玉食,不过,你总算是有个安身之地。”
莫依彤抬眼,感激的望着卡尔,心
里阵阵疑惑:这是传说中嚣张暴戾的卡尔吗?这是叫人怒骂李民书将军的卡尔吗?为什么跟传闻中的卡尔完全不同呢?
“好吗?住在这里?”卡尔的声音更加的温和,透着阵阵关切。
莫依彤点头:“梅儿感激不尽。”
“嗯,那好,你好好休息吧。”卡尔安抚了莫依彤,转身走出几步,突然又回头:“梅儿?哪个梅字?”
莫依彤皱眉:“梅花的梅。”
卡尔也皱眉:“换个名字好吗?”
莫依彤不解,迷茫的望着卡尔,卡尔微笑:“你看我将军府上满园玫瑰,怎么样?”
“将军说的玫是玫瑰的玫?”莫依彤试探的问道。
“聪明。”
莫依彤笑了笑,又皱起眉:“为什么要这个玫呢?”
卡尔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不是该有个新的开始吗?换的新名字不好吗?”
莫依彤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我就听将军的,我就叫玫儿了。”
卡尔微笑的点头,转身走去。莫依彤望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初见的那落寞之感有一次袭来。
“姑娘,你身体不好,回来休息吧。”刚才那个侍女笑眯眯的说道,莫依彤点头,道谢。
“这位姑娘,我要在这里住下了,那,你跟我说说咱们将军府里的情况吧?比如将军,夫人,还有规矩什么的,我怕我到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
那姑娘笑笑,跟莫依彤家长里短的说了起来,从她的嘴里莫依彤得知,这个丫鬟叫小橘子,将军府上只有两位主子一位是卡尔将军,一位是将军的弟弟叫卡维,两人都没有娶亲,平日里卡尔上朝,回府,偶尔去拜访一下朝中好友,三点一线,其他地方很少去,而卡维一直在军中效力,很少回府。而卡尔和帕古顿被打败之后也缩头缩脑的回了勃辽,帕古顿倒是并没有降罪卡尔,因为后宫中一位勃辽妃子生下来男婴,帕古顿大为开心。至于勃辽和楼兰一战之后,帕古顿很快递交了降书,倒也相安无事。
待小橘子走后,莫依彤坐在屋里思考了很久,虽然两国交战的事情已经就此结束,但是重重疑点还没有破开,加上岳连坤坠崖事件,她是绝对不会动摇自己坚定的决心。
这几日,莫依彤一直没怎么出门,偶尔在院子里走走,认识认识路。
“玫儿。”温和的声音响在脑后,莫依彤微笑回头:“将军。”
“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是不是再想什么事情?”卡尔微笑的走到莫依彤面前,问道。
莫依彤苦笑一下,自己在这里看看万一出事从哪儿逃跑,但是怎么会傻傻的说出真实情况呢:“将军,玫儿在这里看看路,玫儿愚钝,到现在还不认识路呢。”
卡尔依旧微笑着:“哦,那你要好好记忆一下了,我这将军府里,确实不同于别处,小路弯弯曲曲的。”
“将军,您是来?”
“我是来看看你,当然你受了伤,来问问你好了没有。”
莫依彤点头致谢:“劳烦将军您挂念了,玫儿的伤早就好了,现在正愁没事做,还在想怎么好好报答将军的收留之恩呢。”
卡尔道:“什么恩不恩的,见外了,不过,你既然想找事情做,那你就每天到我那里去打扫打扫,给我照看下我的玫瑰就好。”
“好,玫儿一定会好好做,好好照顾玫瑰花。”莫依彤装作欣喜的样子说道。
卡尔点头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轻轻折下一朵红色的玫瑰,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会:“真香。”
莫依彤好奇道:“玫儿可不可以问一问将军为什么这么喜欢玫瑰花呢?”
卡尔一愣,转过头来:“我母亲名叫玫瑰。”
和上次答案一样,莫依彤继续道:“仅仅是因为这样?那将军,您的母亲呢?”
卡尔回头看了一眼莫依彤,夕阳的余晖照在卡尔脸上,像是镶嵌了一道金色的圈儿,此时的卡尔是那般的美好,怎么都和那暴戾的将军联想不到一起。
“我母亲去世了,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莫依彤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将军,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不怪你,怪只怪那个负心的男人,她毁了我母亲的一声。”卡尔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拳头紧紧的握住,那朵美丽的玫瑰一下子被攥的流出了汁液,玫瑰的刺扎进了卡尔的手心,卡尔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将军……你的手……”莫依彤迅速的板开了卡尔的手指,把玫瑰扔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拔出了手里的刺。
“你很善良……”卡尔如春风的微笑着,莫依彤莫名的一愣,想起那日暧昧的神情:“将军,玫儿先退下了。”
说完,不等卡尔同意,已经缓缓走远。
鹅黄色的背影,行走匆匆,卡尔望着莫依彤远去的方向,神色飘渺,透过大朵大朵艳丽的玫瑰似乎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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