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舞衣,她也没带来什么华丽的衣服,身上穿的唯一的一件衣服已经在他手中变成了碎片。莫诺已经离去了,离开前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他是压根就不愿意让自己见父王母后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连一套衣服都不留给她呢?
鸢儿一筹莫展,她总不能裹着床单出门吧。好在老天可怜她,这间房之前不知道是谁住的,竟是在墙角的箱子中翻出一套粗布衣服,虽然旧了些,却也还算干净。
已经能听到欢迎的礼炮声,她知道,朝歌王朝的太子秦端已经踏进宫门了,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套上那件衣服,鸢儿随意挽了一个发式,匆匆出了门。
正华殿分正殿和左右偏殿,正殿宽敞明亮,是专门用来宴请的地方,而左侧的偏殿是王上专门用来换衣、休息的地方,右侧的偏殿则是给其他人歇息的地方。
这次,表演节目的人便在右侧的偏殿中等候。
鸢儿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殿内衣香鬓影、环肥燕瘦,都是林罗绸缎,唯有她一身的布衣、不施脂粉,像是一个不懂事儿的乡下丫头,突然闯进了帝王的后宫。一刹那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有鄙夷,有讥笑,独有一个粉衣女子穿过众人来到她的面前,悄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鸢儿心内一热,不由的抬头看她,小巧的瓜子脸,肤色白皙,此刻微微的笑着,一双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鸢儿不由的对她增加了几分好感,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殿内的人都是哄堂大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穿的那么寒酸,竟敢大言不惭的问苏苏的名字,也不想想苏苏是王上最为看重的舞娘,她们这些人里,唯一被王宠幸过的女子也只有苏苏了,她一个乡下丫头怎么配问,便有人道:“苏苏,你理她做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赶快滚出去。”
苏苏却不以为然,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进的来?更何况乡下丫头也不会这么镇定的问她的名字,于是仍旧对着鸢儿笑道:“我叫苏苏,你叫什么名字?”
鸢儿突然跪下来:“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一
个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宫内生存下去的,她得有伙伴。
苏苏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搀起她来:“这么多礼做什么,快起来。我瞧你年纪这么小,又穿成这个样子,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鸢儿抬起头,笑道:“我叫鸢儿,是新来的舞娘,还没有去拜会姐姐们呢。”她没有一般公主的嚣张跋扈、也没有一般公主的乖戾任性,她有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如何救出父王母后,救出灵儿。
这场宴会过后,鸢儿回想起这些事情,总在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长大了呢?也许是亡国的那一天,也许是被莫诺凌辱时任凭她哭喊呼叫也没人来救她时,也许是她看着青梅竹马的男人跪在自己脚下喊“王妃”的时候,也许是她看着父王被人欺凌,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后来她就一直想原来人长大不需要很多时间,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
苏苏仿佛被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就连唇角的笑意都有些挂不住了,鸢儿,原来眼前的女子便是鸢儿,可是她又有些怀疑,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宁国不是亡国了吗?他,他终究还是留下了她。
鸢儿也察觉出她的异常,正要开口相问,一个青衣太监匆匆而来:“快,快,都站好了,马上就来了,一会上场可不要弄砸了。”
众人都是知道莫诺的脾气的,除了鸢儿,也都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但听闻太监的话,都噤若寒蝉,迅速的站好了。
苏苏也站到队伍里,鸢儿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身影越发显得孤单,身上的衣服衬得越发的寒碜,可怜巴巴的。
青衣太监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只是对着那群姹紫嫣红的舞娘们道:“一会听到王上击掌三次,你们便上场吧。”
说完,他迅速的离去。鸢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看看舞娘们整齐的队伍,根本就没给她留位置的队伍,他让她来做什么?受人讥讽、嘲弄吗?还是让她来自卑的?莫诺,根本就在耍她,鸢儿又开始浑身发抖,他就是这样把她当玩物一样耍来耍去的。不,她偏偏要让他看看,她宁鸢儿绝对不是好惹的。
想及此,鸢儿突然折身,朝着正殿的方
向而去,不是跑过去,不是奔过去,而是舞过去。舞袖、折腰、劈腿、抬头,她整个人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呈现在那个男人面前,虽然她不认识他,但她知道,他就是朝歌王朝的太子秦端,那种直觉是再不会错的。
秦端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抚掌大笑:“好,好。”
鸢儿知道,自己成功了,她妩媚的笑:“方才是王上特意安排的,王上说,朝歌王朝的太子最是与众不同,又兼文武出众,是以一般的欢迎仪式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莫诺冰冷的目光看过来,鸢儿仿若味觉,停顿了一下,又道:“太子,您觉得如何?”
秦端仍是大笑,伸出手掌来。他的手保养的极好,只是瘦的可怕,淡蓝色的血管仿佛随时都能脱掌而出。他的意思鸢儿明白,一旦搭上这只手,只怕她整个人也会变成他的了,她能感觉到莫诺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寒,仿佛是一把刀,但是这是她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也许她还可以借助朝歌王朝的力量救出父王母后,现在的她需要强有力的后盾,而眼前的男人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于是,鸢儿不再迟疑,高举的手腕落下来,眼看就要挨上那只手掌,身体却是不由自主飞出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秦端皱眉,看向那个踹了鸢儿一脚的男人:“王上,您这是做什么?难道以我的身份,连一个舞女都要不得吗?”
莫诺冷笑:“舞女?哼,她还不配,她只是一个女奴,本王的女奴。”
鸢儿痛的冷汗直流,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似的,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痛楚。
莫诺继续道:“一个亡国奴,也配获得太子的欢心。”
亡国女?秦端朝着地上的鸢儿看去,大概是痛极了,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让人看了亦发的怜惜,再想起方才她的舞,他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很有可能便是宁国的宁鸢儿。想及此,他的心里一痛,这个女子本应该被呵护的,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能让人糟蹋成这个样子?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带走。正要开口,就听到莫诺淡淡的声音传来:“太子不会看上这个贱人了吧?她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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