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乔良来了,他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床边去看小秋。看了一会,转过脸问周立丰,“什么情况?”
“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心脏衰竭还有其他很多器官功能衰竭,医生说再晚两个钟头就没救了。”
乔良轻轻地摸着小秋的脸,心疼地说,“哪还有个人样子?刘哥昨天跟我说他失踪了,我就急着给你打电话,刘哥说让我先别添乱,等今天问问情况。”乔良说着说着便悲愤起来,“周立丰,我把小秋好好的人交给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次他出事差点没命,你竟然不告诉我?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周立丰脸色变了,“你们都怪我!张青宏张口就骂我!都是我的错!我混蛋!你要真关心他一两个月不跟他联系?你要一直跟他联系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都来怪我!你把小秋交给我的时候他真的是好好的吗?”
“我当时跟你说过他有很多问题,让你考虑清楚。”乔良大声嚷到。
“我怎么知道他的问题这么多这么复杂!”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混蛋!行了吧!你们都是爱他,就我是害他,行了吧!”周立丰也喊起来。
一直冷眼旁听的赵有德发话了,“吵什么吵,要吵闪远点吵!小秋听见会难过。”
周立丰红着眼圈闭上嘴,乔良也不吭声了。过了一会,乔良打开保温桶,低声对周立丰说,“我给小秋炖的汤,看来他也喝不了,你们也辛苦了。”说着找了纸杯倒了两杯,递给赵有德和周立丰。赵有德接了喝了一口,赞到:“好喝,乔良的手艺名不虚传。”
周立丰却依然恼怒着不肯接,乔良便硬塞到他手里,“对不起,我心里着急,我知道你对小秋很好的,喝点汤,你看你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乔良这软话一说,周立丰再也绷不住,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立丰,别哭啊,多丢人啊!”乔良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劝。
“丢人就丢人!”周立丰嘟囔着进了卫生间。
乔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立丰的身影,赵有德摇摇头,“还是太年轻,心理承受力太差。唉,他心里也委屈得很,大家都针对他,我也骂他,你也骂他,张青宏也骂他。其实我也该骂的,黑锅全让他一人背了,要不你也骂我几句,
让他找找平衡,让我也心里稍微舒畅点。”
“你?你当然该骂!偏不骂你,让你心里憋着!”乔良瞪了赵有德一眼。
过了一会,周立丰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沙发上两眼瞅着窗外发呆。乔良说,“立丰,赵总,你们去吃饭吧,我在这呆着。”
周立丰说,“不去,不吃。”
乔良说,“你怎么跟小孩一样,跟我赌气啊!我道歉还不行?”
周立丰说,“我跟你赌什么气!我就是没胃口吃,不想吃。我一想到小秋绝食,就不想吃任何东西。”
“啊,这次是绝食?幸好他没有直接从22层跳下去。”乔良想想有些后怕。“可是~立丰,小秋为什么又自杀?是不是又犯抑郁症?这个一定要弄清楚,否则他还会有自杀的可能。”
“啊?不会吧?我去找段医生问问,他就是这个医院的。”周立丰站起来就要走。
“哎哎,你也看看这会几点钟。”乔良拦住他。
“小秋来找过我一次~”段医生翻翻记录,“六月初的时候,好像是你们的感情出现问题,他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跟他说要问自己的心,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就算没有成功,至少不会遗憾后悔。我跟他说可以犯错、可以失败,但不要让自己后悔。他走的时候情绪还算不错。至于他这次的自杀,我个人认为应该不是抑郁症的缘故,因为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抑郁症病人自杀是随性的。等他醒来后我跟他谈谈,现在得不出更多的结论。”
段医生说话的这种冷漠口气以及脸上平淡的表情让周立丰很不舒服,他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为小秋牵肠挂肚才对。“那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做出自杀这样的决定也不后悔?”周立丰似是问段医生,又似自言自语。
“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是那样建议,但他并不见得能做到。”
“恕我直言,您的这些建议没有实际意义,每个人都懂得这道理。”周立丰不客气地说。
“成年人不需要说教,需要的是自己的观点得到别人的印证和认可,因此这段毫无实际意义的话在那时对韩语秋就有了特殊意义。”段医生并不恼怒,但下了逐客令,“周立丰,你还是回去陪韩语秋吧,病人对亲人对自己的态度非常敏感。”
周立丰叹口气,“谢谢你,希望回去后他能醒了。”
说完又想,不对,如果他已经醒了,那么自己又一次在他醒来的时候不在他身边。
乔良自告奋勇去机场接张青宏,他想第一时间看小秋的遗书都写了些什么。考虑到自己只跟张青宏见过一面,乔良写了个纸牌,在出口处举着。果然,张青宏看到自己的名字,很纳闷地盯着乔良。
乔良伸出手,“你好,我是乔良,还记得吗?”
“哦,记得记得,良哥?不好意思,没想到你来接我。”
“我是闲着也是闲着,小秋还没醒,呆在那里压抑得很,出来透透风。”
“还没醒?”张青宏眉头皱成疙瘩。
“唔,是啊!你待会见立丰别骂他了,我中午都把他骂哭了,真没想到!他心里也难受的很~”
“其实我知道他待小秋还算不错,可是早上我一到公司,收到信,我当时~当时,我实在没话形容当时的心情,因为我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感受,心里又惊又痛,立刻就喘不上气,好像不是小秋死了,而是我要死了,魂飞魄散!”张青宏回忆着当时的感受,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当时他看完那封信,脸色煞白,身边的同事立刻感觉到他的异常,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魂终于回来了,才给周立丰打的电话。打完电话,他去向老板请假,这才刚回来没上几天班,又要请假。老板并没给他太难看的脸色,只是问他:“青宏,你的私事什么时候可以处理完?”
张青宏很愧疚,老板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愧疚,私人公司,每个人都要顶一片天,上次是先斩后奏一走就是两周,这次他不好意思说走就走。
“我这次一定尽量把事情彻底解决,如果~如果您觉得我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营,那我辞职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你突然说辞职,我一时半会到哪里找合用的人?”老板叹口气,“你要请多长时间?”
“大概又是十天半个月吧。”张青宏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下周一回来上班。”老板考虑了一下。
“好。谢谢。”张青宏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封信?”乔良打断张青宏的沉思。
张青宏从包里掏出信递给乔良,乔良打开的时候,手指头竟有些颤抖,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差一点,这就成了真正的遗书!
(本章完)
【】官网:.wanbe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