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烈送小秋去机场,坐机场大巴。张烈抱歉地说,“我现在太落魄了,真不好意思。”
小秋说,“我又不讲究那个,你是不是认为我是那种虚荣的人?”
“当然不是,我自己心里觉得遗憾啊,你好容易来一次,我没有做到最好。小秋,要是在外面玩累了,偶尔来歇歇脚好吗?或者我觉得压力太大想放松了,咱们再一起旅行好吗?”张烈还是不放弃,希望小秋能给个承诺,他已经发现小秋是个重承诺的人。
“等那时再说吧。”小秋还是这句话。
还有一个钟头飞机就要起飞了,小秋伸手跟张烈握别,张烈心里是希望能拥抱一下。小秋走向安检门,临办手续前又回头冲张烈笑了一下,轻轻挥了挥手。张烈呆立。
目送小秋进入安检通道,这一场艳遇也许彻底画上了句号。张烈还暂时不想走,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小秋的飞机起飞。很多电影电视在这个时候通常会有奇迹,要走的那个人会在飞机起飞后突然出现在眼前。张烈没指望会有这种奇迹出现,他只是想跟小秋在最近的距离尽量多待一会。
小秋手机突然振动,是一条短信,来自张烈。“我真的爱你,不是花言巧语。谢谢你能来,终生感谢。”
小秋叹口气,开始回复。“我相信你爱我,追星族对偶像的爱,我理解。本来有些后悔来,觉得有些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了,但是现在觉得来了也挺好,也是个了结。”
张烈反复看了两遍,脑子里飞速思索,什么意思,什么美好的被破坏了?自己说错做错什么了?
“没看明白。什么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了,能解释吗?”
“我以为你跟别人会有点不同,但其实都一样。有人说你不错,让我试试,我试过了。你比别人多一些坦白,少一点贪心。你只想要一夜情就满足了。”
张烈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似乎真的把很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做错了。
“你误解我了,我只是尽量低姿态,怕被你轻视和嘲笑,我想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你的思维方式跟别人不太一样,我有点跟不上。你不让我爱你,我以为你是怕我纠缠。我以为你不屑于爱别人,那心结石什么的,你是认真说的?我还以为是推辞。能有一夜,我已很满足。我不敢奢望你有所回报,因为这样的爱对你而言太多太滥,已经成为你的负担。”
过了很久,
小秋的回复才发过来。“我是个可怜的人,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风光。你说的那种爱对我而言不是爱。我请你以后不要开口闭口就是爱我。”
张烈想了想,写到:“我们都是被爱伤害过的人,都想着怎么尽量保护自己。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你那么美好,象不可触及的明月,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又过了很久,小秋回信:“我们毕竟互不了解,如果有什么误会也很正常。飞机快起飞我要关手机了。也许我们会再见面,也许到此为止,谁知道呢。”
广播里传来小秋乘坐航班起飞的消息,张烈握着手机,反复地读着小秋的短信。是我的错,我太笨了。你肯来,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却完全忽略了。我故意装作不在乎,自以为洒脱,让你失望了。我明白你后来为什么不开心了。我象傻瓜一样说什么偶像!你不想当别人的偶像,你想当别人的爱人。我太胆小了,竟然连认真挽留的话都不敢说。如果我请求你留下,你一定会再留几天吧。我把爱挂在嘴上却没拿出诚意。我自以为是的爱伤害了你。
张烈双手抱着头,觉得头痛欲裂。
张烈从机场回来直接去了片段,一直待到打烊。不停地有熟人来打招呼,不停被人叫过去喝酒。张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但依然清醒地微笑着。真想醉啊!
12月31日子时,片段里人声鼎沸,新年钟声响起来的时候,每人都跟身边的人拥抱。张烈站在吧台里被几个服务生抱成一团,大呼小叫,很热闹的场面。小秋,小秋此刻在做什么?张烈强烈地想知道。张烈悄悄走出吧台,穿过人群,来到门外。外面空旷寂静,隔着一扇玻璃门,似乎隔出两个世界。
电话响了没几声,小秋便接了。张烈听到小秋的身边也是一片寂静。张烈沉默着,小秋先开口了。
“新年快乐。”
“你好吗?在哪里?”
“还好。在宾馆。”
“没出去玩?”
“刚来,地形不熟。在房间看电视。”
“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随便转转。”
“江浙一带值得去的地方挺多的。”
“是啊,宁波的感觉很好,城市很干净、宁静,城里的河水跟大海相连。”
张烈想不出再说什么,沉默了数秒后说到:“挺晚了休息吧。”
“好,祝你新年新气象,2004,万事
如意。”
“也祝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片断酒吧门头上闪烁的霓虹映射得张烈脸色变幻不定,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是2004年的凌晨了,倒霉透顶的2003年终于过完了,唯一的亮点就是遇见了小秋。
张烈正思量着,突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李齐劲,恼火地说,“你怎么跟鬼一样,没声没息地想吓死人啊。”
“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我站你身边半天了。”
“我…在想去年发生的事情,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了。”
“是啊,也许你一辈子的不顺都在去年爆发了,以后就一直大吉大利了。”
“但愿,借你吉言。”
“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我就是嫌里面闷,站外面透透气。”张烈说完仰面朝天,似乎在找什么。
李齐劲跟着朝天上看,没看出什么所以然。“看什么呢?”
“看北斗星。”
“城里看不到星星。”
“哎,看见了,是那颗!”张烈指着北方天空一颗暗淡的星。“这么小这么暗,草原上的多大多明亮啊。”
“草原?是不是想起你那香艳的旅行了?”张烈曾经跟李齐劲讲过遇见小秋的事。
“香艳?不过是一场可望而不及的煎熬!”
“行了口是心非的家伙,进去吧。”李齐劲笑着将张烈拉进片段。
小秋躺在宾馆的床上,感觉很不好。刚来宁波就感冒了,水土不服吗?来到自己的老家竟然水土不服?这几天哪也没去,只是出去了一趟到外面找了药店买了感冒药,然后一直呆在床上,吃饭都是叫餐。刚才张烈问他好不好的时候他差点脱口而出不好。
早先老赵来电话他也忍住没撒娇,说一切都好,没告诉老赵自己在宁波,老赵以为自己还跟张烈在一起呢,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他只告诉了宏哥自己在宁波。良哥这会儿有刘哥陪着,不过到过年还是一个人,问他过年要不要回B市和他一起过,他答应了。绝对没法忍受过年一个人!立丰哥说收到礼物了,又说大家都很想他,让他玩累了还回来。
十二点之前,除了张烈,这世上所有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都打来了电话,小秋硬等着听完电视里的新年钟声,准备睡觉,才接到张烈的电话。接完之后便关了电视睡觉,到似是专门在等张烈的电话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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